她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他。
然而,因他再再言明视她如妹妹,她只能将这份悸动情思悄悄埋藏在心里。
随着两人持续朝夕相处,她不由得对他更滋生恋慕情愫,却也只能跟他维持自然的兄妹情谊,偷偷暗恋下去。
她无法向他告白。并非她鼓不起勇气,是因后来发现他对前女友不如他原本所说的已放下而释怀。
她在某一日不经意看见午休时坐在办公桌后的他从皮夹掏出一张照片,他低头凝望照片,俊容露出一抹忧伤黯然。
她不禁好奇问他在看什么,陷入思绪中的他一察觉她出现,若无其事说没什么,匆匆将照片收进皮夹里。
而这状况不只她看到,后来听沈芳宁她们也提过,他皮夹里确实珍藏了一张护贝照片。虽没看过照片内容,但她们认定那照片一定是他人在美国的前女友。
尽避他跟前女友已分手大半年,他却一直没跟同事提起自己早已失恋的事,甚至有一位带宠物来看诊的客人李妈妈笑呵呵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想介绍亲戚的女儿让他认识,他也只是俊容扬笑,客气地谢绝对方好意,告知女友在美国工作。
李妈妈只能一脸可惜,却也表示像他条件这么优,不太可能单身没对象。
她没向其他人戳破他跟女友早已分手,却因而更认定他其实对对方旧情难忘,就因如此,她更不能向他坦白暗恋他的情思,只能选择跟他一直当兄妹。
这日,一名宅男饲主来到兽医院。
约莫二十岁上下的大男孩,蓬头垢面,凌乱长浏海遮盖半张脸,戴着粗框厚镜片,双手捧着一小纸箱如丧考妣地来求诊。
“医师,拜托,救救我的乌龟,它要是死掉,我接下来的考试肯定又杠龟!”他心急如焚地嚷着。
今年重考大学指考前夕,他养了一年的小绿龟突然一命呜呼,重考成绩也一败涂地。
他在伤心之际又养一只新乌龟做伴,没料才养一个多月竟又出现病症,令他奋发图强的战斗力轻易被削减,陷入沮丧焦虑。
他今年仅存的最后希望只剩一间独立招生学校,眼看考试在即,乌龟出现异常,令他精神和意志大受影响。
夏千昶不在意饲主歇斯底里的态度,神情从容地替小绿龟做完检查,告知是受到某种病菌感染,因及早发现异样,乌龟目前感染状况不算严重,吃药便能治愈,不过要求饲主将饲养乌龟的水族箱做彻底清洗及消毒。
那种病菌不会传染给人,但若没将危害乌龟的病菌清除干净,乌龟将会反复感染,甚至死亡。
饲主听到乌龟有救才大松口气,却在听到要做清洗消毒工作时双肩下垂。
“我后天就要考试,没多余时间清洗水族箱,我连洗澡洗头都没时间浪费。”他焦虑烦躁地捉捉油腻腻的头发,还抖落不少白色头皮屑。
一旁的沈芳宁和陈玉萍见状,不免心抖了下。
这时,一名客人带一只狗进来要洗澡剃毛,她们两人与饲主接洽后,一起带狗进去美容室。
重考生抬起头,看着夏千昶问道:“这里能帮忙清洗水族箱吗?”
“这里只帮猫狗洗澡美容,没有清洗水族箱事项。”夏千昶淡然回绝。
“你的水族箱很大吗?如果能搬过来的话,我可以帮你清洗消毒。”一旁的何家佳不禁主动开口要帮忙。
闻言,重考生转头看向医师旁边的年轻助理,面露惊喜,他向她先道声谢,匆匆便骑车离开回去载水族箱过来。
夏千昶看何家佳一眼,对她的热心肠,只是淡笑不语。
转眼间,她已在这里工作一年。刚来时她立志学当坏女人,但不多久便又做回原本的自己。
她工作认真,对非工作本分的人事物也热诚而为,屡屡提供认识的饲主客人额外服务。
她曾让要去看眼科的张妈妈,把从市场买好的几大袋蔬果鱼肉先寄放兽医院;她也曾替要顺路去买东西的客人暂时照顾小孩。一些特别状况令他有些没辙,却没真的对她的行为表示异议。
稍晚,何家佳将水族箱仔细清洁消毒后,不仅没向对方收取额外费用,还笑咪咪地为小绿龟饲主加油打气,祝他考试顺利。
这日周六接近中午时,一名穿白衬衫、西装裤,身材高挑、长相俊美的男人进来兽医院。
“你好,请问需要什么吗?”站在柜台后的何家佳看对方没带宠物,心想也许要买什么宠物用品,亲切笑问。
男人有些冷峻的看她一眼,淡道:“找夏医师。”
“请问是哪里找?先生是药厂业务吗?”何家佳推敲着。
这里固定配合的药厂业务她已都接触过,但偶尔会有一些新药厂或宠物用品经销商来做推销。
男人一听,俊容一凛,略有愠色,“你不认得我?”不认得还情有可原,竟当他是推销员?
“啊!夏医师你好,找夏医师吗?他刚上楼,我去叫他。”这时走出宠物美容室的沈芳宁看见站在柜台前的高挑身影,连忙向对方礼貌问候。
“不用,我直接上去找他。”夏千胜径自朝走道走去,熟门熟路的直接上楼。
“呃?那是……夏医师的弟弟!”何家佳直到这时才认出对方。
她过去不是没看过对方,但跟对方真的没什么交谈过,她跟夏家人就唯独跟夏千胜没交情,加上又多年未见才一时没认出他来。
“是啊!他是夏医师的弟弟夏千胜,在台北某大医院任职脑外科主治医师。他久久才来这里找夏医师。”沈芳宁说道,忽地疑问:“你不是从小就认识夏医师也认识他妹妹,却不认识他弟弟?”她不免觉得奇怪。
“刚看到一时没认出,后来才记起。”何家佳有些尴尬地笑说。
先前就曾听夏千昶提过,小他两岁的弟弟在二十七岁就已升为主治医师,如今当门诊医师才一年资历已是院内名医了,一堆患者抢着挂他的诊,指名要由他开刀。
“我好多年没看过他了,以前就算碰到面主动跟他打招呼,他也不太理人呢!”何家佳对个性冷漠孤傲且才智过人的夏千胜一直有距离感。
“他真的很冷,不太搭理人。”沈芳宁耸声肩附和。
她工作至今大概仅见过夏千胜四、五次,每次碰到面都说不上两句话。对于院长超优秀且俊美非凡的弟弟,就只能纯欣赏。
这时,又进来一名客人,两人结束短暂闲聊。
“你好,请问需要什么吗?”何家佳问着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男性,因对方也没带宠物上门。
“呃?我……”穿着短袖polo衫、牛仔裤,长相白净的大学生看向柜台后的她,一副欲言又止。
何家佳微愣。该不会……这人也是来找夏医师?
“还是要找夏医师?”她探问。不好直接又当对方是年轻推销员。
“不是。我找你……”大男孩神色腼腆。
何家佳又是一愣,指指自己,“找我?”
她对眼前的大男孩没有半点印象,一旁的沈芳宁也猜着对方来历。
“我是……那个……”大男孩走近柜台前,不由得有些紧张。“我是小绿的饲主,之前带它来这里看诊,你还帮它清洗水族箱。”
“喔。原来是小绿的饲主。”何家佳笑笑地点点头。
尽避他此刻穿着样貌与三个月前的印象搭不起来,不过她还清楚记得那件事。
“小绿还好吗?应该又长大不少吧?你的考试后来怎么样?”她自然地关心问道。
他因她的关心,内心一阵感动。“小绿很健康,长了快一倍大。多亏你那时帮忙,让我最后两日能专心准备考试,最后一间学校顺利录取了,真的很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