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眨了两下眼睛,村人见状全笑开,没多久功夫,满屋子人走得一干二净,只剩下申瑀然和夫妻俩。
希帆看看神医,再看看海伦,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见证中国医术的博大精深。
好厉害、好神奇、好鬼斧神功!西医开刀需要复原期,金神医居然一帖药下去,海伦就立刻听得见,这种医术、这等解毒功夫要是穿越到2015年,谁还会害怕食安问题?馊水油算什么,小case啦!
“希帆,你去做菜,咱们留金神医吃饭。”松开她的手,璟然很清楚二哥在等着自己的解释。
“哦,应该的,我去跟李女乃女乃借一只鸡。”她正尴尬着呢,他终于肯放开自己,忍不住松口气,提起篮子急急忙忙的离去。
第十章糖衣包裹的谎言(1)
屋内只剩两人,申瑀然扯掉璟然脸上的布条,与他四眼相对。
申瑀然的脸色不善,只差没怒目相向。“说吧,你怎么会在这里?姜媛怎么会变成什么希帆?敌人对手怎么会变成夫妻?不会是你真的把人给吞了吧?”
如果最后面那件事是真的,他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姜媛会失去内力,只不过无法解释,为什么璟然还没牡丹花下死。
璟然回望二哥,脸上慢慢地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申瑀然瞪他一眼,做了件他一直很想做的事——朝他的头上巴下去。“笑什么?我在问你话,认真一点!”
“二哥还是舍不得我,舍不得爹和祖父,对吧?”
提到这个,申瑀然脸色黯然、心微酸,心头有着淡淡的罪恶感。
祖父很早就将镇北王的爵位传给爹,自己回京养老去。
这是台面上的话,事实上就是担心功高震主引起皇上猜忌,所以功成身便退,北疆一旦固若金汤,便立刻将虎符交还给皇上。
这招做得很漂亮,自古至今,多少大将军无法终老,而爷爷的“识相”,替他自己也替申家留下无上荣耀。
祖父离开北疆,父亲顶上其爵位,这是因为皇上怕人批评“兔死狗烹、鸟尽杯藏”之下做出的决定,但那几年连连削减兵权,父亲受尽委屈,却硬是咬牙忍下,因为他和祖父一样明白皇帝的心头病。
大哥十六岁那年,皇上把父亲调离北疆,让他回京在兵部领个职,话说得好听,是让申府一家人团聚,但真正的理由是“就近看管”。
为担心申家微词,北疆之地皇上让大哥去了,对皇上而言,大哥只是个手无兵权的小将军,不足为惧。
但虎父无犬子的道理,祖父知道、父亲知道,他和二哥也知道。
大哥不只骁勇善战,更是足智多谋,爷爷自小便看出他的不凡,相信只要给他一个机会,大哥必定能够建功立业、留名青史。
申家三个儿子、三个娘,他爹镇北王的前两任妻子命薄,皆在生下儿子之后不久就过世了,他的母亲是爹的第三任妻子,母亲虽然不坏,但自从他出生之后便全心全意替他争取谋算。
母亲当然希望他能承袭爵位,但她心里也明白,申家的嫡长子是大哥申佩然,就算老天爷厚待自己,让大哥不幸在战场上发生意外,但接在后头的,还有二哥申瑀然,母亲想要他承爵是难上加难,因此过去多少年,明里暗地母亲不知使过多少手段,当然,为了家风面子,只要不是太过分,祖父和父亲都不会为难她。
可是那些手段他们三个兄弟都心知肚明。
母亲的性格让祖父不放心把孩子交给她,于是将大哥和二哥带在身边教养,眼看申家的嫡长子和次子在老太爷手里,长成一株好秧苗,母亲又羡又妒,便以公平为由,闹着把他也塞到老太爷身边。
因此三个兄弟朝夕相处,一起学习、一起玩闹,日复一日的情感深厚,虽然有“镇北王爵位”这块大肥肉,却是谁也不愿意算计谁。
他认为自己年纪最小,爵位与自己无关,根本不理会母亲的妄想;大哥则是相信他自己有足够的本事,日后定能靠双手替自己挣得侯爵之位,因此镇北王这块肥肉他半点都不留恋;而二哥心知肚明,三个兄弟当中大哥最勇敢果决、善谋能断,他这个弟弟城府最深、行事出人意表且天资聪慧,不管是大哥或他,都比二哥更适合袭爵,因此在一次科考事件之后,二哥就找了个借口离家行医。
“我舍不得你?你脑子被毒坏了吗?净想这些有的没的。”他真想拿根银针在弟弟额头上扎几针,把他的脑子扎得清醒一点。
“二哥写回来的家书里说自己在江南行医,江南、京城,一南一北,距离遥远,怎么能知道我被舞毒娘子掳走,立刻追过来解救?”他挑挑眉,手勾上申瑀然的肩膀笑道:“可见得二哥不放心我,知道我是个闯祸精,成天到晚惹祸,才会留在京城,随时随地替我收拾烂摊子,对不?京城、京城……二哥能够躲在哪里……哦,”他恍然大悟。“二哥躲在吕相爷府里对不?吕小姐体弱气虚,二哥是去吕府当神医了?”
申瑀然翻白眼,藏了大半年都没人发现,谁知竟两三下就被弟弟猜出落脚处,这个弟弟脑袋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我留在京里不是因为你,是因为祖父年纪大了。”
“这话有本事就到爷爷面前说去,我敢保证,二十下手板跑不掉!”他家祖父老当益壮,谁敢说他精神不好,他就让人好看。
“行了,别转移话题,快点说,你和姜媛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媛,这是个很长的故事啊!璟然犹豫地望向二哥,不确定该不该把事给说破,但……
要算计他,还真的不能把他给蒙在鼓里。
“我从皇上给的任务说起。”
“这回皇上给你什么任务?”
“寻宝。”
“你的意思是……”
“没错,就是传说中大辽……”
三十年前,先帝在世的时候,大辽曾经用十万兵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打到京城,迫使先帝领着百官暂避昌州,后来璟然的祖父申老将军从南方领军救驾,将辽人赶出京城。
然而近两个月的屠戮,京城十室九空,尸体堆得像山一般高,金银财宝被掠夺一空,祖父虽然立下大功,先帝却无力封赏,于是封为镇北王,从此长年驻兵北方,防辽人再度进侵。
据说当初领兵的大辽将军,带那么多金银财宝上路,拖慢行军速度,眼见追兵紧跟,于是在乌蓝山脚下,寻到一个赚密的洞穴将宝藏埋起,并绘制藏宝图藏于《大辽史记》里面,预备日后带军再返中原将宝物夺回。
没料到,北方有申将军长驻,辽国将领终其一生无法再踏足中原半步,据说他心有憾恨,直到吞下最后一口气也不愿瞑目。
世人都在猜测,那笔金银有多大的数量,于是有不少人深入乌蓝山,希望能够寻到那笔宝藏,只不过山势险峻、地形诡异,还有许许多多无法预料的状况和猛兽,多少怀抱发财梦的人一入深山便失了音讯,再也回不来。
而这笔宝藏始终是皇上心头的一根刺,更是先帝一辈子最大的耻辱。
“皇上找到那本册子了?”
璟然点头。“皇上把这件事交给我办,本以为天不知地不觉,没想到消息还是泄露出去。”
“知道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没有证据,但我猜得出来是谁。”
“皇上身边的人?”
见璟然又点头,申瑀然再问:“然后呢?为什么你会和姜媛牵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