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故意的!”她指责。
“就是故意的。”他坦承。
“干么这样气她?”
“谁教她癞虾蟆想吃天鹅肉!”
“什么?!”她哑然。批评一个风姿妩媚的大美女是癞虾蟆,这话也只有他说得出口!“那你自己就是天鹅?”
“就是。”他理直气壮。
“呵!”夜郎自大。
“曼曼。”他看出她的不以为然,星眸闪了闪,刻意俯身在她耳边吹气。“难道你不觉得我委屈吗?我是这么英俊有才的男人,就凭她也敢觊觎?”
她噗嗤一笑。
“曼曼……”他的语气更委屈了。
堂堂一个大男人还跟她撒娇呢!他不是说他在明朝可是个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大将军吗?
程思曼凝睇眼前的男人,明眸璀亮,心窝不自禁地软成一团,不管他是不是有意哄她,她很乐意见到他对自己撒娇。
一个在人前强悍的男人,却愿意在她面前示弱,这表示他真的很爱很爱她,对吧?她在他心目中是最特别的……
“坏人!”她投入他怀里,双手环抱着他的腰,娇娇地埋怨。“你就是想让我吃醋,对吧?明知道我会不开心,还故意跟她一起进来。”
“人家盛情邀约,我能反对吗?”他回抱她,大手在她曲线美妙的背脊上下游移。“而且我也想给她一个教训。”
“说得好听!谁知道你一开始是不是被她给迷住了?你不是说她长得很像你过世的元配吗?说不定她也是那个赵月薇投胎转世的呢!”愈说愈吃味了。
他听出她酸溜溜的口吻,不免顾盼自得,男人最得意的就是心爱的女人为自己吃醋。
“我说过了,我从没爱过月薇,就算她是月薇转世的又怎样?!我连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是喔?你好跩喔!”
“就这么跩.”
“哼!”她娇嗔地别过头。
他顿觉好笑,伸手捏捏她俏美的鼻头。“放心吧,对你我可不敢践。”
她又羞又甜,啪地打落他的手。“就会甜言蜜语!”
“那你不爱听吗?”他暧昧地轻咬她耳垂。
她倏地耳根发热,在灯光掩映下,蔷薇色的耳朵格外娇弱惹人怜爱,教人恨不得用力咬上一口。
朱佑睿也的确不客气地咬了,这一咬,顿时浪漫满屋,粉红色气泡在空中旋扬飞舞。
第4章(2)
两人甜蜜地躲在房内缠绵了好半天,走出来时,客人已经告辞离开,郑成才正一派悠闲地边看电视边喝茶。
“你们做了什么?”郑成才一脸淡定地问。“刚才大器和明玉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
程思曼心一跳,这感觉像是被抓包了,她很不自在地装傻。“没什么啊。”
“曼曼拿水果进来,也不晓得汪明玉为什么忽然就生气了,我们也觉得奇怪。”朱佑睿脸不红气不喘地解释。
“那你们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我教曼曼打撞球。”
“是喔。”郑成才笑睨儿子。
朱佑睿气定神闲地看回去。
两个男人无声地以目光试探片刻,郑成才笑着先收回视线。
“刚刚大器跟我说,下礼拜在北京有一场中日茶艺文化交流展,我们公司要派营销部的人过去观摩,我想了想,还是让你们两个去吧!”
程思曼闻言,表情愕然。“让我们去?”
“是啊,你陪着奇睿去,让他更熟悉各国的茶艺文化,也顺便看看能不能帮公司找到一些开发新商品的灵感。”郑成才自认这是个好主意,凑合这对年轻人出公差兼度假,感情肯定会增温。
可对他的提议,两人好像都有点兴致缺缺,程思曼甚至脸色苍白,感觉有些惶恐?
“怎么了?你们不想去?”
程思曼不敢直视老人家关切的眼神,犹豫地望向朱佑睿,眼神挣扎,翻腾着复杂的情绪。
朱佑睿明白她的顾虑,也明白她对老人家的歉疚,闭了闭眸,深吸一口气。
懊来的,总有一天要来——
“好,我们去。”
其实距离上回来到北京时也不过才两、三个月,但程思曼却觉得有种恍如隔世的怅然。
那天,朱佑睿答应了和她一同来北京出公差后,事后两人都很有默契地略过不提,只当作是一趟单纯的出差,用平常心订机票、订饭店、收拾行李。
他们在三天前抵达北京,这几天早上都在看展览,下午就在北京各处游玩,参观颐和园、到天坛欣赏朗朗晴空,又或是在雍和宫品味那悠然的檀香。
昨日他们去爬香山,此时正值初秋时节,香山上的枫叶已经染了几分淡淡的霜意,深深浅浅的橘黄更衬得周遭风光明媚,景致斑斓。
朱佑睿告诉她,以前明朝皇帝的行宫就盖在此处,夏秋时节,皇帝都会来此避暑、狩猎。
他第一次来到这五百年后的时空,就是因为在巡猎途中遭遇一场刺杀行动……
话说到这儿,他忽然不再说了,她也不再追问。
再说下去,不免会提及他在现代的医院里醒来,才赫然惊觉自己的灵魂竟占据了别人的身躯。
他们都有意不去说到这件事,可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忍不住会想,如果郑奇睿的灵魂依然在人间漂荡,是不是就会在这里遇上了呢?
其实就算没遇上,以朱佑睿魂魄不安定的状况,他仍可能随时会被召回明代,但总觉得机率会稍微低一些……
程思曼心神一凛,不许自己再深思,这样的思绪显得她太自私,郑奇睿的灵魂回来才是应当的,她不能因为害怕从此再也见不到自己心爱的男人,便剥夺了他回来的机会。
她知道,朱佑睿正是明白她矛盾的心思才答应郑伯伯来北京出公差的,若真有归还身体的那一天,他们都不能也不该逃避。
来到北京这几天,她一直用笑容掩饰内心的不安,甚至告诉自己,自己很快乐。
的确也是快乐的,能和他一起游山玩水,听他细数五百年前在北京城的点点滴滴,比较古今的异同,彷佛自己也跟着穿越了时空……
“在想什么?”清沉的嗓音拂过她耳畔,那么温暖,醇厚如酒。
她转头望向伴在自己身边的男人——至少到今天,他们仍然在一起,有一日幸福,便享受一日吧!
她嫣然一笑。“我在想今天我们去哪里玩好呢?”
“我已经想好了。”朱佑睿也给她一个笑容。“就去北海公园。”
“北海公园?”
“我查过导览手册了,原来以前的皇家园林就在那里,我和皇上常在太液池上泛舟,我们今天也去吧!”
“泛舟啊。”她沉吟,听起来挺浪漫的。“好啊。”
明朝定都北京后,在太液池以东建造了皇宫,并向南拓展水系,形成中海、南海,与北海一起合称“西苑”,划入皇城的范围。
而今日的北海公园占地约七十公顷,其中水域就占据了一半以上的面积。太液池碧波盈盈,有琼华、团城和犀山台三岛,分别象征着蓬莱、瀛洲和方丈,体现出古人对蓬莱仙境的向往与追求。
对于所谓的蓬莱神仙,程思曼是不信的,可能跟心爱的人在湖上泛舟,那情景光想便觉得如诗如画。
她在脑海里编织着美好的幻想,但当真正来到湖畔时,却整个傻住了。
太液池上的确能泛舟,可泛的却是现代的机器船、鸭子船,既商业又廉价,哪有一点在烟波浩渺里摇橹划桨、荡一叶扁舟的闲逸清幽?
朱佑睿也傻住了。“这什么跟什么啊?”
程思曼瞥了眼他惊骇的表情,噗哺一笑。“幻想破灭了吧?”
她是揶揄他,也揶揄自己。
“太液池……怎么变成这样了?”他依旧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