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住了,有好片刻,脑海只是一片空白。
她香软的唇瓣被他含在嘴里,狠狠地吮着,用舌头舌忝着,舌尖半诱哄、半强迫地抵开她的贝齿,闯进那甜蜜的口腔。
丁香小舌也被他勾了来,卷了又卷,含着、吸着,肆意挑逗。
汁液交融,香气与酒味缭绕,渐渐的,两人都醉了、昏了,他不再粗鲁地蹂躏她,而是放轻了动作,温柔地吮着她的唇舌。
许久,他察觉到她透不过气,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
她靠在他怀里细碎地喘息,眼眸像氤氲着水气,汪汪欲滴,散发楚楚可怜的韵味,妩媚而撩人,他低头看她,不觉伸手轻抚她发烫的芙颊。
“思曼……”
这声沙哑的低唤,终于唤回她迷离的神智。
盈水的双眸逐渐清明,墨睫娇羞地伏敛。“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朱佑睿哑然。
是啊,为什么?想他朱佑睿还是生平初次这般强吻一个女人呢!
懊恼与羞愧在心头交织成复杂的滋味,他不知该如何解释,口气不由得粗厉起来。“所以我不是说了吗?谁教你……穿成这样?”
这意思是她在勾引他吗?程思曼神情一变,容颜迅速褪去所有的血色——
啪!
又是一记清脆的巴掌,在这银色月夜里,好似一个活泼跳月兑的音符,叮叮地拨弄着人的心弦。
程思曼跷班了。
自从出社会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耍任性,早上临时打电话到公司请病假。
请假当然只是个借口,真相是她不想见到那个可恶的男人!
那个无缘无故强吻她,之后又把过错归咎于她的穿着打扮太“伤风败俗”的男人。
她讨厌他,讨厌讨厌讨厌!
一早,程思曼窝在她那间租来的小套房里,将那轻软的羽绒被卷成一团,一下下地捶着出气,就连躺在床上陪她的熊宝宝也被她抓过来,狠狠地搓揉。
“郑奇睿你可恶!耙说我伤风败俗?你才伤风败俗!混蛋!”
可这样骂他有什么用?他又听不到,就算听到了,八成也会像以前那样当成耳边风。
怎么会有这么无赖的男人呢?
程思曼很不解,而自己怎么又会和这样的男人结下孽缘呢?
程思曼郁闷了,这一切都起因于她小时候在学校亲手泡的,那一壶清香回甘的乌龙茶。
那天,郑奇睿跟着他父亲来到她就读的小学做善事,以春雨茗茶的名义,带来许多礼物与捐款。
郑成才办了场茶会,特别邀请学校里家境清寒的小朋友一起来喝茶,当时才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她,父母双亡,由女乃女乃出面收养了她,女乃女乃年纪大了,平日靠着捡拾资源回收的物品维生,祖孙俩的生活过得极是困苦。
老师见她乖巧伶俐,也给了她参加茶会的机会,并要她亲手奉茶给客人喝。
年纪小小的她也不怯场,仔仔细细拣选了茶叶,学着以前见过妈妈泡茶的动作,似模似样地冲了一壶茶,巴巴地斟了两杯,献给郑成才父子俩品尝。
“郑伯伯,郑哥哥,请喝茶。”女孩用着软软甜甜的嗓音说道,据说当时郑成才听了一颗心都酥了。
他喝了一口,剑眉一挑,大赞她泡的茶味道香醇,不输给行家,她羞赧地笑了,正开心时,郑奇睿却很不给面子地翻倒他那杯茶。
“什么茶啊!我才不想喝!”
宾热的茶汤溅到她的手,起了颗小小的水泡,她没有哭,也没喊痛,只是又重新泡了一杯茶,坚持拿给比自己大三岁的男孩。
“郑哥哥你喝,妈妈说,曼曼泡的茶比她泡的好喝。”
“怎么可能?你妈妈哄你的!”
“才不会!妈妈不会说谎!”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
“就是不会!”
“你妈妈呢?在哪里?叫她出来对质啊!”
“我妈妈……”她一窒,大大的眼睛忽地不争气地泛了泪。“她……生病死了,可我知道妈妈不会说谎,她说她会在天上保佑我,她不会骗我!”
“你这……笨蛋。”郑奇睿呐呐地不知说什么好,彷佛被她委屈的泪颜吓到了,顿时收敛了趾高气扬的态度。
郑成才则是毫不客气地用手痛巴儿子的头,然后慈蔼地对她笑道。“曼曼乖,你妈妈没骗你,你泡的茶真的很好喝。”
她破涕为笑。
后来,郑伯伯不知几次在她面前如此感叹。
“你不晓得,那时郑伯伯看见你又哭又笑的模样,真恨不得我那老婆也替我生个可爱的女儿,可惜啊可惜,偏偏她只给我留下奇睿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从那天起,郑伯伯便正式成为她的助养人,供她读书,给她生活费,甚至在她女乃女乃罹患癌症缠绵病榻时,亲自跟某个和他有私交的医院院长乔了一间安宁病房。
女乃女乃能够在生命末期过得不那么痛苦,她能够顺利从大学毕业,进入春雨茗茶工作,这一切都要感谢他老人家的栽培。
她欠郑伯伯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一念及此,程思曼幽幽叹息,起身下床梳洗,炖了锅普洱茶鸡汤,待茶香四溢时,她将鸡汤装入保温壶里,提着前往医院探望病人。
第5章(2)
郑成才正无聊地躺在床上听看护念报纸上的新闻,见她来了,眼睛一亮,可旋即又黯下。
程思曼知道,他其实很想见见儿子,只是心里的郁闷平复不下来,跟自己赌气。
“郑伯伯,我炖了普洱茶鸡汤,喝一碗吧!”
她请看护暂时离开,亲自舀了一碗鸡汤,一口一口地喂老人家喝。
比起发病那天,郑成才的情况已经好多了,虽然仍旧行动不便,但上半身已能勉力坐起,嘴角虽还有些歪斜,可说话或喝汤都不成问题。
趁着喂他喝汤时,程思曼观察老人家的气色,的确红润了不少,暗暗放下心来,想了想,便半迂回地将郑奇睿因受伤失忆的事情缓缓道出来。
郑成才大惊。“什么!有这种事?”
“嗯。”程思曼满怀歉意。“之前是担心郑伯伯受到刺激,对病情不好,所以瞒着您不说。”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郑成才爱儿心切,忍不住抓住程思曼的手腕。“他还好吧?”
“他没事。”程思曼放下汤碗,轻轻拍抚老人家瘦骨嶙峋的双手。“失去记忆后,他反而变得比较上进了,这几天都很认真地跟着我上课,学习处理公司事务。”她顿了顿,略过昨夜他又跟损友泡夜店的事情不提。“郑伯伯您放心,我会努力帮助他回复记忆的。”
郑成才蹙眉,脑海思潮起伏,许久,长叹一声。“这么说……他连我也忘了?”
“是想不起来了。”程思曼柔声低语,紧盯着老人家的神色变化,就怕一个疏忽,会影响到他的病情。
出乎她意料之外,郑成才震惊了片刻便冷静下来,除了眼神黯然,看不出丝毫异样。
“郑伯伯,我想这只是暂时的,奇睿总会想起以前的事的。”
郑成才没说话,沉默半晌,方哑声扬嗓。“我想见他。”
终于肯见了!程思曼不觉松口气,唇角浮起浅笑。“好,我马上打电话叫他来。”
“不急。”郑成才摇头阻止她。“先跟我说说公司的事。”
“这个……”程思曼有些犹豫,想想,还是老老实实地坦白汪大器打算召开临时董事会的事。“我想他们应该是想推动董事长改选。”
“我想也是。”郑成才叹气,忽地郁恼地用手狠捶自己麻痹的双腿。“都怪我这身体不好!如果不是……”
“郑伯伯别这样!”程思曼连忙握住老人家的臂膀,不让他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