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卓刚拿着空杯子走到茶水间附近,听见她和人说话的声音,放慢脚步。
她在做什么?
“哇,真的开了!”何婷婷兴奋地喊起来。
“很方便吧,也不太花力气。”她把打开的玻璃罐交给何婷婷。
“真奇怪呐,这种事交给你老公处理就好,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何婷婷用肩膀撞了撞她,打趣说道。
她尴尬一笑。“他不常在家,这类事情我都得自己来。”
站在茶水间外,莫卓刚面无表情听着。
“看来有老公似乎也没提高生活的便利性。”
“噗,原来老公还有这种功用。”
“当然,不然有老公不就等于没老公——”何婷婷猛然惊觉自己说错话。“华思,我没别的意思。”
莫卓刚转身,走回自己办公室。
和何婷婷聊完,洛华思倒了杯浓浓的热咖啡,回到座位一口气喝完后,专心投入工作中,赶着准时下班,好去接儿子回家,大概是太专心了,直到存档关机都没发觉有人走到自己座位前。
“真的是你,你终于回到卓刚身边了。”祈扬奎笑看着她。卓刚的女神,好久不见。
“你是?”她闻声抬头,看着对方,觉得有几分眼熟。
“青冥剑。”
“啊!好久不见。”她想起来了,那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久得像是上辈子。
“从卓刚那听说你的事,我一听你出现,马上点头来这里担任总经理,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你已经戴上婚戒了。”祈扬奎打趣的眼神在她手上的戒指转了两圈。
真可惜,他错过精采好戏了!
“这不是——”她下意识模模戒指。
砰!
老板办公室的门板被人用力打开,发出声响,适时中断她和祈扬奎的对话。
莫卓刚盯着她一会儿,才转向好友。“扬奎,进来谈。”
“卓刚,她手上的婚戒?”祈扬奎赖在她面前,迟迟不肯移动脚步,两只眼睛瞪着婚戒,感觉现在的状况不寻常?
“她跟别的男人结婚了。”莫卓刚绷着脸。
“别的男人?”祈扬奎还没反应过来。他兴冲冲跑来这工作,想听到的,可不是她已经嫁给别人的消息。
莫卓刚盯着华思,一字一字清楚陈述。“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
闻言,始终不看他一眼的洛华思,转头,迎上他的挑衅目光,板起脸说:“你凭什么这么说。”
“这是事实,不是吗?”莫卓刚讽刺一笑,见她想出言反驳,不疾不徐补来一句。“最近他有回家过?”
命中红心!她当场脸色刷白。
“你调查我?”她不自觉抖颤起来。
“卓刚,我被你搞糊涂了。”祈扬奎举起双手,看看好友,又看看洛华思。这两人搞什么,怎么又恢复到当初球场上较劲的架式?
他看向洛华思,这次对她可能不太妙,卓刚可不是当初直率纯善的大男孩,这八年来的商场历练,把他淬炼成另外一个男人。
“进来谈。”莫卓刚又对好友说一次。
“我先下班了,老板。”她拿出包包,站起身,逃命似的离开办公室。她提醒自己,今天回家要再投一轮履历。
庆生会后,她已经大肆投过一次履历,只是全石沉大海,如果秘书工作不好找,先找份收银员或是餐厅服务生也没关系。
再继续待下去,她怕他会发现所有事情……
两个大男人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直到人消失,才默默踏进莫卓刚的办公室。
门板一关,祈扬奎首先发难。“卓刚,你真派人调查她?”,
“这是遗传,老头也曾派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这样做,算是延续莫家传统?”莫卓刚走到大位,坐下,手肘放到桌上,双手十指交碰,无所谓一笑。
“你最痛恨你爸这点,你现在居然跟他一样!”祈扬奎站在他面前,不赞同地低喝。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莫卓刚面无表情。
祈扬奎看着好友无神的双眼,猛皱眉,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先前他极力鼓吹好友找回洛华思,那是他以为他们有重修旧好的可能,卓刚心里始终都有她,没人比他更清楚这点,可现在女方都结婚了,卓刚想干么?逼她离婚,回到他身边?
卓刚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并吞弱势公司,他入主当老大,商场上的惯用手法想套用到感情领域?这绝对行不通。
洛华思第一次甩掉他,他暴怒、自我放弃。
她第二次离开他,他沉寂、用工作麻痹自己。
现在两人重逢,他想第三次受到伤害?
“我说过,只要双方还有感情,不管耍什么手段,我都要她回到我身边。”莫卓刚语气冷硬。
“她已经有家庭!”祈扬奎大吼。
“公司你随意参观,明天会议上我介绍你给大家认识。”莫卓刚不回答,拿了自己的东西站起身,走向办公室的门。
“你去哪?”
在门板前,莫卓刚站定脚步,没回头,说话音调始终没有起伏。“我以为你会支持我。”
“我绝对支持你,可是她已经结婚了!老兄,你要什么女人没有,干么非她不可。”
祈扬奎踱步到他身后,百思不得其解。
“问得好。”莫卓刚扯动嘴角,胸腔空荡荡。“我自己也纳闷,为什么非她不可?”
这一次……在乎的对象,无法更换。
“卓刚?”祈扬奎懵了。
一向意气风发的卓刚,语气怎么会这么沮丧无奈?
遇到再难搞的对手,他总是自信地一笑,下次再见面,不管对方过去有多少丰功伟业,通通是卓刚手下败将。
啊!祈扬奎想起一件旧事。
在根本不可能会输的球场上,卓刚曾经是洛华思的手下败将。
原以为那是一个终结,谁知道那不过是一连串败北的开端,说出去谁会信!
“执着。”莫卓刚转过头,面对好友。
“什么?”祈扬奎皱眉。
“在她身上,我才发现自己可以执着到这种地步。”莫卓刚一笑。“可怕吗?”
祈扬奎默不作声,看着好友的脸,他看不到恶意和报复,只有沉痛和深切的渴望,以及强烈爱意。
数分钟后,他举手投降。“如果她没结婚,你这叫专情。”
莫卓刚沉默,无奈地笑了一下,踏出办公室,接着驾车离开。
几十分钟后,他站在一栋公寓楼下,仰头,盯着一扇窗户打量。她跟儿子住这,安全吗?
总楼层六楼,她住五楼,房子是租来的,没电梯、没铁窗,歹徒想进她屋里仅需要爬上六楼,顺着阳台往下爬,只要手脚灵活度达正常人水准,想洗劫她家,并不难。
他冷眼扫一圈长巷,没路灯、没店家,一到晚上,基本上,这条路是全黑的。
上回送她回来,没注意太多,今天仔细观察,让人无法不皱眉。那个男人有什么毛病,怎么可以让妻儿单独住这种鬼地方!
“妈咪,那边有个叔叔!”童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莫卓刚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洛华思一手拿着大门钥匙,孩子被她紧抱在身前。
洛华思瞠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怎么会来这里?
“妈咪?”苏怀卓在她怀里不安动来动去,似乎对莫卓刚很好奇。
她一手紧紧抓住儿子,不让他转头看莫卓刚,一手快速打开大门,直到“砰”的一声关上大门,她才松了口气。
幸好,他没看到怀卓的脸……谢天谢地……
“妈咪?”苏怀卓仰头看着妈咪。妈咪全身都在发抖,为什么?
“宝贝,你先上去,妈妈打个电话。”
“喔。”他看了看妈咪,乖乖地慢慢爬上楼。
她拿出手机,边抖边拨打电话——
“喂,东澈,最近你方便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