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眉一笑,她又道:“可钰清烦恼着呢,璟睿哥哥身边那个小丫头,叫余敏是吧,璟睿哥哥似乎与她亲密得很,日后肯定是要跟了主子的。
“怎么办呢?钰清眼里容不下一颗沙子,谁碍着我的眼,就会忍不住想把她弄死的呀,问题是父皇发话,此次战役大捷,这丫头有功,还打算赏她一个郡主当当,这可让钰清为难死了,襄译哥哥帮我想想,这该如何是好?”
用甜美的表情,说着恶毒的话,吕襄译心底生起恶寒,这是怎样的女人?他冷冷望着她,依旧沉默。
齐钰清撅起嘴,最讨厌这种让人猜不透心思的狐狸,不过,幸好……幸好她知道,他喜欢余敏。
她跳起来,像个天真的小泵娘,扯扯他的衣袖,撒娇道:“要不,襄译哥哥帮帮钰清吧,你求皇上把余敏赐给你,只要你们成亲了,璟睿哥哥再喜欢也没用啊,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璟睿哥哥肯定是更看重你的,对不?”
她亮晶晶的眼睛盯住吕襄译,盯得他心头战鼓咚咚响起,真狠、真恶毒,想出这么一招釜底抽薪之计。
“公主要我趁人之危?”吕襄译忍不住反唇相稽。
“说什么嘛,我这叫玉成好事,襄译哥哥不也喜欢那个丫头吗?咱们合作,各取所需,不好吗?”
吕襄译眼底冒火,非要逼他吗?
对,他弄清楚了,自己老爱欺负那条笨鱼,不是因为讨厌,而是喜欢,他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遗憾当时把她送出门。但他也明白,璟睿比自己更早就喜欢上傻鱼,而且那条鱼的心里眼里,只有她的爷。
所以就算再喜欢,他也无法容许自己当个小人。
看着吕襄译恼怒的神情,齐钰清不恼反笑,说道:“行了、行了,我不让襄译哥哥为难,我知道兄弟情谊很重要,不过就是个贱婢,捏死她和捏死一只蚂蚁有什么差别?只要做得隐密些,别让璟睿哥哥知晓就好啦。”
脸上笑着,她却猛地凑上前,勾住他的手,沉声道:“十天,如果襄译哥哥不跟父皇提赐婚之事,我就亲手处理,我是个未雨绸缪的性子,绝不会把麻烦留到无法收拾。”
松开手,嫣然一笑,她退开两步,歪歪头,满脸的甜美娇憨。“襄译哥哥,等你的消息哦。”
说完,挥挥手,转身,轻跳着离开。
凝睇她的背影,一阵寒意从背后生起,这个女人……太可怕……
吕襄译快步踏进睿园,他已经在这里住了将近三个月,几乎是璟睿前脚走,他后脚就搬进来。
他在璟睿的小厅里找到正在看帐本的余敏。
“世子爷来了?”
余敏放下笔,把桌面收拾好,为他沏一杯新茶,是她刚炮制的玫瑰茶。
她喜欢玫瑰,花了大把力气才找到合适的品种,在园子里种下十数株,第一次收成,数量不多。
这些日子以来,她与吕襄译更加熟悉,这是个面恶心善的少年郎,嘴巴坏,但心肠不赖,更何况去年底他送来的第二桶金,教人怦然心动,爷说得对,他有十根金手指。
喝一口茶,满嘴香气四溢,吕襄译诧异问:“这是什么茶?”
“玫瑰花茶,世子爷喜欢的话,小鱼给您送些过去。”
“不必,我过来这里喝就行。”他近来总是找借口、寻机会,多看她几眼。
璟睿慧眼识英雄,一眼就发现她的美好,不像他鲁钝愚昧,花这么久的时间,才晓得她是颗珍珠。
得不到她的心意,他认了,只是钰清公主的话……
齐钰清是个坏女人,却提出一个坏到让人无法不心动的坏主意,如果……如果可行呢?
他定眼望向余敏,可行吗?
她会认为他是恶毒小人吗?
世子爷古怪的眼神让余敏头皮发麻,他有话要说吗?可,都等上老半天了,他还是沉默。
迸怪的眼神把气氛变得古怪,余敏有点不安,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呼……吐一口气,她企图打破尴尬,寻出个话题。
“早上,我去平王府送药了。”
说起“平王府”,让人看着心生凄凉,王府府邸卖掉了,一家子搬到一座二进宅子,小得很可怜,下人几乎全卖光,只留下几个撑门面的。
平王爷身边没有人伺候,吃食用药全仗平王妃辛劳打点,日子已经沦落到这种情况,如果平王还看不出谁真正对他好,那就真的没救了。
吕襄译回神,问:“我娘好吗?”
“王妃略有清减,但精神还不错,上次送过去的银子和药材被苗氏收走了,幸好她只拿走灵芝和人参,否则王爷的病不会“渐有起色”。”余敏笑道。
今天王妃一见到自己,可是笑盈盈地在她耳边小声道:“王爷的手指能够动了。”
吕襄译微哂,他知道苗氏的性子,才会送上灵芝人参,拿走那个她才会放过真的能治病的药材。
“这次我帮着王妃把银子藏在王爷身上,苗氏连看都不敢多看王爷一眼,我想这次银子会留得住吧。对了,我把月眉留下,帮王妃跑腿,月眉性子机灵,又做得一手好菜,王爷王妃不至于饿着。
说完,她瞄了吕襄译一眼,还是不说话?怪!那表情分明就是有话说,她都已经讲了一大篇了。
“多谢。”吕襄译只应了这两个字。
等等,他居然说谢谢?向一个小奴婢?
超怪的,这不是他的风格,所以事情很大条?
是爷战事不利?还是爷受伤了?不对,才刚接到爷的家书,爷一切安好,还说战事应该会提前结束,所以是……
见他还是不开口,余敏不得不继续说:“哦,对了,今天还发生一件事。
“苗氏身边的大丫头如月,哭着求到王妃面前,说是苗氏要把她发卖掉。我本以为苗氏是穷惨了,才会连她都卖,结果你猜猜,苗氏为什么这么做?”
“很简单,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如月看见,要杀人灭口,卖人也可以灭口,她当然选择后面那个,至少有银子拿。”
“你怎么知道?”太厉害了吧。
望着笨鱼闪闪发亮的双眸,吕襄译笑开,果然真的很漂亮,她一点都不丑,他的眼睛以前是被什么遮了,怎么老嫌弃她丑?
“你先说说发生什么事,我再告诉你。”
余敏点点头,道:“如月求到王妃跟前时,王妃正在给王爷喂饭,王妃爱莫能助,因为她的话在苗氏面前起不了作用,倘若她去帮她求情,说不定惹火苗氏,把她卖到更不堪的地方。
“我灵机一动,对如月说:“倘若你把苗姨娘做过的坏事一一招来,你一到人牙子手上,我立刻把你买回来。”
“接着如月就像倒豆子似的,把苗氏做过的坏事全说了,还真不少事,光是买凶杀世子爷就买了十来次,当时手头真阔绰。
“对了,王妃在八、九年前怀上过孩子,可到最后孩子没了,竟是苗氏在吃食上动的手脚。
“王妃越听越伤心,埋怨地看了王爷一眼,叹道:“如今讲这个有什么用,当时无论我怎么说,王爷总认为我性子多疑,现在王爷都这样了……算了,也不指望王爷帮我讨回公道,就当我上辈子亏欠苗姨娘的吧。”
“如月没说出更惊人的话?”吕襄译似笑非笑地问。
他的表情既暧昧又诡谲,余敏上下打量他几眼,道:“世子爷一定知道什么,才会这样子问。我不说了,世子爷讲。”
她一副耍赖模样,吕襄译笑道:“过去府里的严管事不做了,凭苗氏的能耐,耍手段、搞心机可以,但真让她做事,还真做不出什么正经事,因此府里招了个新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