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还真是个进退得宜的大家闺秀,简良媛的嘴一撇,“明白了,回去要二夫人好好休息,她与我多年姊妹一场,我不会跟她计较这点小事。”
“谢世子妃。”小青行完跪安礼,立刻退了出去。
小青一离去,简良媛立刻沉下了脸,她甫嫁进王府,没想过要出什么风头,但曹芝萍最好别妄想在她后头使心眼,想起在酒楼被她设局一事,她还是一肚子火,接着她眼眉一垂,露出笑脸,走进内室,替叶其思更衣,“虽说世子爷不提,但那日酒楼的事,世子爷肯定余怒未消。”
叶其思没料到她会主动提及,低头看向她,“无怪你心中有怨,本是人之常情。”
说到底,该不会真以为她嫁进门是为了把宁王府弄得乌烟瘴气吧?她没好气的看着他,“世子爷果然知情达礼,难怪之前二夫人一心为了世子爷的幸福而阻扰我进门,今日世子爷还愿意娶我进门,我实在该感恩戴德,痛哭流涕才是。”
她的话听来刺耳,但他并不以为忤,他早看出曹芝萍不愿意她进门的真正理由,并不是怕她会大闹宁王府,而是因为叶其云,不过他并未把原因告诉她,以免日后两人相见,她心中别扭。
“不论世子爷信或不信,那些不过是气话,我可没理由拿自己的一辈子当儿戏。”她替他拉开被子,伺候他上床,忍不住又道:“世子爷瞧我这模样,一心就只为着世子爷,以世子爷为天,娶了像我这样难得的妻子,世子爷不可能受罪的。”
这女人说到最后,还不忘朝自己脸上贴金,他不以为然的扫了她一眼,“别再说了。”
“是。”简良媛立刻乖巧的应了一声。
一躺上床,叶其思这才发觉真有些累了,“我睡会儿,等会儿陪你去向老祖宗请安。”
想起华氏,她的心不由得又是一拧,老祖宗一直待她不薄,不论她惹了多少事,总是宽容以对,可上辈子的她不懂事,时常顶撞老祖宗,气得她病了好几次他注意到她似乎有些恍神,神情也突然变得有些黯淡,不禁问道:“怎么了?”
简良媛拉回心神,浅浅一笑,轻摇了下头,“只是想着老祖宗看重,我才有幸嫁进宁王府,这份恩德,一生难报。”
叶其思实在觉得这番话说得严重,却也因她对老祖宗有份孝心而感到欣喜。
“世子爷快歇息吧。”她坐到床边,握着他的手,柔声的说:“我陪你。”
他轻点了点头,接着缓缓闭上眼,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饼了半晌,简良媛见时候不早了,原打算叫醒叶其思,但看他睡得熟,不忍吵醒他,心想,反正以华氏对他的疼爱,也不会计较一日不去请安,所以她轻手轻脚的起身,决定让他多睡一会儿,自己去向华氏请安。
在小桃红的搀扶下,简良媛来到慈华阁。
陈氏早早来到慈华阁,在华氏面前说了好一番话,幸灾乐祸的等着简良媛。
这跛子嫁进府的第一日便独守空闺,可真是闹了个天大的笑话,纵使叶其思意思意思的斥责了几个下人,但是简良媛这个世子妃在宁王府里已经算是颜面尽失。
看着简良媛走进来,陈氏仔细打量了她一番,长得算是清秀,但那脚……陈氏眼底闪着厌恶,说什么腿伤了不方便,连跪都困难,所以不能行礼,也因为王爷忙出京事宜,所以新婚第一天就连新妇向长辈敬茶也免了,她只点了下头,就坐了下来,这个女人纵使有个侯爷爹又如何,残废就是残废。
陈氏拿起一旁的茶盏,啜了一口,掩饰心头的嘲弄。
华氏心疼的看着简良媛,她一早就听到陈氏说了孙子昨夜的行为,知道简良媛心头绝对不好受,于是柔声安慰,“回头老祖宗再替你跟其思好好说说。”
“老祖宗想对世子爷说些什么?”简良媛露出不解的神情。
“还不是将新妇娶进门,却嫌弃新妇,新婚之夜就丢下人,”陈氏在一旁答腔,可没打算让简良媛装傻当没事发生,“世子爷也真是不懂事,纵使心中再嫌弃,也不该这么做。”
华氏听了相当不悦,瞪了陈氏一眼。
简良媛看着陈氏,心中冷冷一笑,故意露出惊讶的神情,“母亲怕是误会了,世子爷昨夜是收到西南急件,才在书房熬了大半夜,世子爷一心挂心着国家安危,儿媳与有荣焉,纵使独守空闺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陈氏的笑容微僵,她倒是没听说有这样的原由,面子有些挂不住,随即又想这话不知是真是假,神色又显得有些轻蔑,“世子爷真是找了个好借口。”
简良媛故作吃惊的掩嘴,“母亲的意思,该不会是世子爷撒谎吧?”
陈氏心一惊,瞥见华氏皱眉,连忙否认,“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世子爷是何等身分,岂会费心撒谎。”
“可母亲方才的意思,明明就是直指世子爷说谎。”
陈氏不安的看向华氏,若是惹恼了华氏,华氏在简良媛这个甫进门的晚辈面前数落她,她以后在宁王府还要怎么当家作主,她正要开口替自己辩解,却被简良媛抢先一步。
“瞧我这脑子,”她露出懊恼的样子,“肯定是我愚笨,误会了母亲的意思,母亲岂会在世子爷的背后说嘴,是儿媳的意会有错。母亲,你说是吧?”
陈氏一愣,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看来传言真不可尽信,媳妇真是个知书达礼的好孩子。”
“谢母亲夸赞。”简良媛受宠若惊的感谢。
华氏欣慰的看着简良媛,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只是一个眼神,也让陈氏明白华氏没有说出口的疼爱,她本就对华氏偏心叶其思感到不快,现在又来一个简良媛,让她更无法接受,她心中不满,不甘受到冷落,于是开口找话题,“老祖宗,芝萍说是受了风寒。”
丙然,华氏闻言,立刻关心的看着陈氏,“没事吧?”
“大夫来瞧过,该是无妨。”陈氏微笑答腔,“今日是良媛第一天过门,芝萍就躺在床上没法子请安,良媛应该不会往心里去吧?”
简良媛轻摇着头,“以后都是一家人,这些小细节,老祖宗不在意,”她撒娇的看了华氏一眼,“良媛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陈氏可没料到简良媛会把自己跟华氏给挂在一起,这个跛子倒是个聪明的,挺会收买人心,看着华氏被逗得心花怒放,她不禁想,将来若想在王府里捉她这个世子妃的小辫子,给她点苦头吃,可不容易。
“对了,看你这腿,走路不便,”陈氏特意将目光移到简良媛的腿上,“算算从你坠马的日子,该有三年了吧,怎么还不见好?”
华氏面色一沉,不快的扫了陈氏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娘,我这也是关心。”陈氏一脸无辜,“以后都是一家人,总不能说什么话都是忌讳吧。”
“母亲说的是,”简良媛清楚,若自己不坦然面对残缺,别人、水远能找到刺伤她的点,所以轻笑着回答,“我这腿,该是一辈子都好不了。所以老祖宗,以后良媛做错了事,老祖宗要罚可以,但可千万别叫我跪着,我这腿不中用,连跪都跪不好,跪得久一些,兴许都会废了。”
看她坦然的笑,陈氏有些哑口无言。
华氏则是难掩心疼,“你这孩子,瞧这事儿还能说得像别人家的事似的,你过去肯定吃了不少苦,老祖宗才不会罚你,以后要是谁敢罚你,我第一个先给她个耳刮子。”她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来,坐在老祖宗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