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夫人笑着抚了抚女儿娇女敕的脸颊。“要不是有大伯在太医院的声望,我们的药铺也做不起来,你想想看,赚钱的生意谁不眼红,谁都想分一杯羹,若是没有个强硬的靠山撑着,芝麻大的官都能把我们的铺子给吞了。”
大伯善钻营,能和大官和后宫妃子打好关系,对于他们的行事方便多了。
徐轻盈听着,似是有些明了,又不太透彻,人性真是太复杂了。“好吧,就把大伯当成来打劫的土匪,财去人安乐。”
“你呀,还土匪呢!小心你大伯听见了,罚你跪祠堂。”大伯最不能容忍晚辈顶撞,一发起脾气来,可是个心狠的。
唉……他们父子三人真把女儿给宠坏了,这会儿要改正她的野性子也不知来不来得及,她的所作所为真教人头痛。
“谁敢罚我女儿跪祠堂,盈儿不怕,爹护着你!”
只听见只言词组的徐贤之爱女心切,发未束好就冲进堂屋,一副谁敢动他女儿,他就与人拚命的样子。
两母女互视一眼,噗_一笑。
“明明是个稳重的人,我嫁给你二十余年,也没见你跟什么人急过,偏偏一遇到女儿的事,你就像傻了似的,什么也没搞清楚就先护着女儿。”老小老小,这夫婿真是越活越小了。
“盈儿没事。”心疼宝贝女儿的徐贤之先看女儿有没有事,见她无恙,才看向妻子。
“不好,娘打我。”徐轻盈立刻告黑状。
一听女儿被打,他可紧张了。“没事干么打女儿,这年头要找出比我们盈儿更懂事的姑娘可不多了。”
对嘛!对嘛!我最听话了,是娘不讲理!徐轻盈笑咪咪的直点头,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你还宠着她,迟早宠出问题。”徐二夫人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这两父女,根本就是一对宝。
“哪会有什么问题,你太杞人忧天了。”这个女儿他是怎么看怎么好,活月兑月兑的仙灵儿下凡。
徐二夫人苦笑着揉揉发酸的肩膀。“我不忧心成吗?你看她都老大不小了,我要给她挑个对象,她居然嫌我唠叨。”
徐贤之眼中光芒一闪。“不急,等过了中秋再说,咱们女儿生得好,不怕没人上门求娶。”
徐二夫人想了想也对,女儿是野了点,但这皮相是一等一的好,水灵灵的像玉做的……“等等,你是不是话中有话?”
徐贤之但笑不语。
第5章(1)
“还有谁没来送行吗?”
启程的时候到了,赶在二月中旬出发,避开冰天雪地的冬天,由南方到京城约一个半月行程,今年春闱是四月十三,因此柳毅进京后,还有十来日可以稍事休息准备。
已故的柳老爷原本是京官,所以柳家在京城有座三进的宅子,不过多年来疏于打理,只留下几名家仆看着宅子。
因此这一次上京,林文娘提前了大半月让人送信到京城,还附上五百两银票,要下人雇人打理一番,好迎接小主子的到来,顺道把旧宅子整理整理。
就在柳毅等人准备就绪后,该道别的也一一打过招呼,理应让马车走了,可是裹着云青色镶兔毛边大氅的柳毅却迟迟不动,他四下张望,好像在等一位该来还没来的人。
一些亲朋好友不明就里,想开口又不好询问,傻乎乎地陪着他在寒风中等候,盼着那个人快点到。
只有少数人知道他在等谁。
伫立一旁的林文娘脸色很难看,冷着脸盯着徐贤之,盯得他满脸火辣辣的,有点站不住。
而站在娘亲身边的朱巧儿则妒恨万分,她对什么都不用做就赢得柳毅倾心的徐轻盈,只有满满的恨意,她俩从来没有看对方顺眼过,有徐轻盈在的地方,她往往沦为陪衬,是一株最不起眼、遭如漠视的野草。
譬如此时。
“你妹妹呢?”柳毅直截了当的问。
徐展瑜被他这么一问,咳声连连,面颊臊红。“你不能含蓄点吗?好像我家盈儿和你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干系一样。”他妹妹虽然不在乎名声、闺誉什么的,好歹也是待嫁闺女,多少给她留点颜面啊。
“没有吗?”他反问。
没有他在一旁盯着,只怕会有更多人发现她的好,他若不说得直内一点,说不定等他荣归故里时,她已成为他人妻。
徐展瑜咳得更大声了,觉得双颊更是热烫。“当然没有,你不要随便来攀关系,我们徐府和你柳家只是邻居。”
“她为什么没来?”柳毅想着,以她好动的性子不可能不来凑热闹,她一向不把规矩当一回事。
“这……”他哪晓得,他那个妹妹向来古灵精怪,没人知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把她找出来。”他离开之前起码要见上一面。
徐展瑜苦笑的压低声音,“她从昨晚就不见人了,让梨花把饭菜端进屋里便反锁房门,还让人一早不要喊她起床,她要练大气神功。”
“大气神功?”柳毅黑眸一闪。
“想也知道她是胡诌的,哪有什么大气神功,肯定又要搞得府中鸡犬不宁了。”徐展瑜虽然口中有着埋怨,还重重叹了口气,但脸上尽是笑意,有妹妹可以疼宠,他可欢喜的呢!
“帮我盯着她。”柳毅认真的道。
十年来,他们鲜少分开超过三日,如今还没离城,他就已经开始想念她清脆的笑声。
“喂!柳少爷,你不会忘了她是我妹妹吧!”他越俎代庖了,搞不清盈儿是谁家的妹子。
“她以后会是我的妻子。”
“嗄?”他如此明白的表露情意,让徐展瑜先是一怔,随即失笑,接着略带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谁娶到他妹妹都值得怜悯。
“毅儿,该走了,再拖延下去就赶不上宿头了。”实在忍不住的林文娘催促外甥赶快上路。
“不急,再等一会儿。”柳毅相信,徐轻盈绝对不会不出现。
林文娘不想当众责骂他,令他难堪,忍着气道:“今天不走,明日还是要走,难道你要辜负你爹娘的期望?”
“姨母,你在急什么,不就晚一点出发而已,路上赶一赶,也不会错过住宿的客栈。”顶多晚点到,少了热菜热汤,但花点银子让人热一热就成了。
“我不急吗?万一夜路赶得急,发生了意外,我怎么向你死去的爹娘交代?!”
早点上路也省得路上耽搁。
柳毅的眸光微冷,但克制自己不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姨母动不动就提到他父母的举动令他心生反感。
“姨母放心,高叔的驾车能力有目共睹,你期望的事不会发生。”还是……她更希望他回不来?
“什么叫我的期望,你认为我会害你吗?你不要以为姨母是睁眼瞎,你千等万等,等的不就是徐府那野丫头……”他竟把一个外人看得比她重,为了那丫头连她也敢忤逆。
待在柳家过了几年优渥的生活,没吃过什么苦的林文娘已经忘了谁才是柳家的主子,她把柳家当成自己的府邸,而柳毅是来投靠她的外甥,她说的话便是一言堂,由不得有二话。
徐家人一听都感到不悦,但想到两家就是隔墙邻居,又想到若是以后徐轻盈真嫁给了柳毅,两家人也算是亲戚,便都忍着没有说什么。
倒是柳毅的面容和嗓音同时一沉,“姨母,请慎言。”先别说人家徐家其它人还在场,就说她如此诋毁一个姑娘家有多不厚道,她难道不晓得随口的话,有可能会毁了一名无辜女子。
林文娘憋着气,将唇抿成一直线。“你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你没忘记你曾经说过的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