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抽了口气,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在下没听过女子为官。”
“古老的北方犬戎部落就有女将军,阿蕊就是来自犬戎一族。”
“是吗?”早就已经灭亡的一族,原来还有根苗流落在外。
“荆卿虽是女子,但能文能武,放眼秦国,有谁能与你匹敌?寡人想借重你的才能,一统天下之后,便以你墨家之道治天下,由此开启太平盛世,你不想与寡人一同实现那一刻吗?”赢政轻柔地握住她的手。
荆轲怔怔地看着他,心头暖得发烫。这个男人在实现她的梦想,用她根深柢固的观念开启另一页史歌,还将她纳入其中,他怎能如此大度容人,如此地撼动她的心,教她心甘情愿地献上她的命?
“荆卿,寡人愿意给予你想要的一切,只求换取你待在寡人身边。”他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与他心灵相通、言之有物的人了,最重要的是,他已经决定让她成为他的队友,更得趁现在与她培养更深的感情,让她甘心跟他回仙境,就算她要他的,他也可以完全献上。
她没料到他竟然纡尊降贵地央求自己,想了想问:“那么,如果在下希望大王暂时放了在下,大王会允吗?”
“不允。”赢政几乎是不加思索,而且浑身瞬间紧绷了起来。
“就算在下有要事在身?”
“你能有什么要事在身?寡人警告你,你要是敢踏进魏国,寡人就派军围剿魏国。”他的黑眸闪动着杀气,不悦的警告道。
荆轲一头雾水地瞅着他。“在下并不是要前往魏国,只是想回燕国。”她去魏国干么,她师兄也不在魏国呀。
“回燕国做什么?”
“在下……”
“难道你和燕太子丹有着不寻常的交情?”月兑口抢白后,赢政的脑海中瞬间翻飞着众多画面,尽是她和燕太子丹卿卿我我的模样,一把无明火轰的一声袭向他,殷红了他的眼眸。
不可饶恕!燕太子丹那个混蛋凭什么可以与她同床共寝,共赴云雨?他要杀了他,而且要亲手掐爆他的……头!
第8章(1)
“大王这话是什么意思?”荆轲听出他的话意,不满地眯起眼,哪怕她还在静养中,表情依旧杀气十足。
赢政抿了抿嘴。“你奉他的命要刺杀寡人,寡人当然会想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明知道不可行还为他而来。”燕太子丹那家伙长得人模人样的,可真要论,自己绝对比他好上千百倍,这是无庸置疑的。
她疲累地垂下眼皮,想了下,干脆把自己受到威胁的事摊开来说明白。“……就是因为他抓了高渐离,我才不得不听令。”否则她也很清楚要刺杀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只是迫于无奈,硬着头皮上而已。
听完,他那股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杀气早已消失无踪,他托着腮问:“难不成你回燕国是打算自个儿去救人?”
“嗯,在下不能把高渐离丢在那边不管,毕竟她是在下的朋友,在下必须去救她。”荆轲等不到他的响应,不禁又道:“在下绝对不会辜负大王的倚重,必定会回到秦国,待在大王身旁。”
“好歹是个姑娘家,怎么还一直自称在下,也该改口了吧。”赢政闭着眼像是在忖度什么。
“臣……”
“这样吧,荆卿,我在你面前不自称寡人,你在我面前也不需要受限于那些繁文缛节,私底下咱们是朋友,好不?”他懒懒地道。
“可是……”
“否则,我就不允你回燕国。”
“所以你这是答应了?”荆轲喜出望外地道。
“答应是答应,不过我要跟你一同去。”
“不成,大王岂能不坐镇宫中!”她随即板起脸。
“我好歹也御驾亲征过,难道我就不能打着亲征之名,让内外皆不敢轻举妄动?”赢政方才就是在想这事。
毕竟他和燕太子丹那个混蛋相识了二十年有余,那个混蛋的心思特别曲绕,老是一副别人对不起他,就连老天都亏待他的欠揍模样,那种混蛋手段特别歹毒,既有人质在手,想要救出绝非易事。
“最重要的是,你没有我这般熟悉燕丹的手段,有我在,想救出你的朋友,胜算较大。”
“你是为了我?”
“要不然呢?”拜托,她要是栽在燕太子丹手中,一去不回,就算杀了那个混蛋,他也不要活了,因为他不可能再找到另一个她,没有队友没有她,马拉松比赛他还比个屁啊!
荆轲的心喀登一声,像是不知不觉地给攫取了什么,又给填塞着什么,她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充盈且饱满。
“对了,我让福隆查到了下毒的人是郑夫人,我已经废了她,将她逐出宫。”
他像是想到什么,跟她交代了下,毕竟是他的人伤r她,不管怎样,惩处是少不了的,因为是女人,也幸好荆轲无恙,他才肯饶郑夫人一命。
“外头风饕雪虐,你将她逐出宫,不是等同逼她去死?”没来由的,想到他后宫有一票女人,她心里就有点不爽快,不过这样的念头也让她有些错愕,她赶紧甩了甩头,言归正传,“废了她也就罢了,留下她吧。”
赢政不怎么想,但她都开口求情了,也只好允了。瞧她初醒,气色也不怎么好,没什么食欲,他让她歇下,跟着和衣睡在她身旁。
“你还是将我送回庆平阁吧。”
“你都知道外头风寒冻骨,我怎可能把你送回庆平阁?就乖乖待在这儿养病。”他不容置喙地道。
“可是你与我同寝……”
“你还是我的臣子,我依古礼相待,又有哪里不对?”
“……喔。”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一如往昔,荆轲枕着他的手臂,窝在他的怀里,她感到安心,不一会眼皮就重了,只是临睡前她不免又感到疑惑,怎么又有什么东西顶着她?
荆轲被娇养在太平殿内,半个月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而且这段时间,她每夜都与赢政商议着回燕国的路线和救人计划,还会谈到一统天下的步骤和治理的方向。
那心有灵犀,不需多余言语便互通的默契,教赢政每晚总是晕陶陶地抱着她入睡,为了自己找到一块瑰宝而自喜,一想起回仙境后,有她相助,他定能在比赛中拿到冠军,他就忍不住笑咧了嘴。
而荆轲也敬佩他竟能广纳百川,心思贤睿,教她庆幸她所遇见的赢政是个贤能之人,而非燕太子丹在外捏造的暴君。
久了,她也真习惯与他同寝,而且在他的怀里,她总是睡得特别香甜,当然,别老是有东西顶着她,她会睡得更好。
“好了,咱们就决定先乘轺车,过了上郡再轻骑前往太原。”把跟侍的人员敲定之后,赢政也将路线规划妥当。
“好,就这么着,到了下都再差人联系樊于期。”她噙笑道。
他说樊于期是他安插在燕国的眼线,当初她就觉得装有樊于期人头的木匣太轻,这才知道里头装的不是人头,而是藏有樊于期警告的木简,如今有这位大将当内应,想救出高渐离的机会又多了几分,对于这趟燕国行她更有把握了。
赢政近乎贪婪地注视着她的笑脸,目光灼热得教她感到不对劲。
“该歇息了。”他微哑着嗓音道。
他想,今晚也该是献上自己的时候了。
“是。”荆轲想了下,明儿个五更天就要启程,早点歇息也好。
就在她如往日般地先躺上床,却见他着手宽衣,月兑了曲裾也没什么,但就连襦衣也月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