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园很大,穿过楚怀玉的教室才能到冰场;楚怀冰决定先去找楚怀玉。
和往常一样,她蹑手蹑脚的走到教室外面,因为知道同学们大都回家了,她猜想哥哥一定是一个人在里面忙功课,想吓他一跳。她窃笑着推开房门,门中的景象像一记闷雷重重砸在她的心头。
她的哥哥,还是温文如玉的笑着,然而那温柔的目光所凝视的却是坐在他对面的一个女人。
听到门拉开的两个人一起将目光投过来,眼中倒没有一丝的惊惶和诧异。
“冰儿。”楚怀玉站起来,还是平静的笑着,“你来了多久?”
她没有回答,死死的咬住唇,看着那个女人——是伊莎贝尔,她就知道这个女人接近哥哥是有目的的。
她哼了一声,狠狠的将门甩上。
她向前跑着,但是跑得并不快,她猜想哥哥会追过来的;令她失望的是,身后根本没有脚步声。终于跑到冰场的门口,她忍不住回头,身后还是空无一人。她大失所望,今生从未有过的气馁溢满她整个胸怀。那个伊莎贝尔已经可以左右哥哥了吗?在哥哥心中,她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吗?
她郁闷地在门口伫立了许久,怅然若失。听着从冰场里传来的欢声笑语,一咬牙,好,既然哥哥可以和别人玩得很开心,那她一样可以!
赌气走进去,换好了鞋下场。场内在滑的人并不多,于是她更自由的任意旋转着,想将无穷的愤怒都藉助脚下的冰刀发泄出来。然而猛地一转身,她终究技术掌握不好,狠狠的摔出去,滑到挡板旁。
她坐在那里,没有立刻站起来,只是懊恼地盯着冰面。怎么?今天什么都和她作对?哥哥违背约定不说,连这双冰鞋也不听她的话了?她忽然伸手解开鞋带,心中忿忿地想:还给哥哥好了,反正他不希罕自己,自己又何必希罕他的礼物?
不知从哪里滑过来一个人,急忙忙地叫住她:“喂,别滑不好就把责任怪在鞋上啊。其实你滑得挺棒的,有种古典的韵味,你练过舞蹈吧?”
她仰起脸,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约十七、八岁的金发小伙子,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瞧对方的衣服和站姿,似乎是个专业的溜冰人士。
只是她心情正糟糕,哪有闲工夫搭理这些闲杂人等?
站起来,拍拍冰花,她正要滑走,男孩又滑过来拦住她。
“喂,你究竟喜欢不喜欢溜冰啊?怎么这么容易放弃?不如我来教你好吗?喂喂,你别不说话啊,你不懂英语吗?”
楚怀冰站住,一回头,“我不叫‘喂’,而且我也懂英语。”
“哦?那太好了。”男孩冲着她挤挤眼,向她伸出手。“要不要我带你滑一圈?看你刚才滑得不是很顺。”
她拍打掉男孩的手,好胜的脾气又上来了。“谁要你带?我可以滑得很好!”本来已经退出冰场的她又重新站回场地的中央。
“今天有谁惹到你?这么大的脾气。”男孩依然笑嘻嘻的,看到楚怀冰瞪起的圆眼,又忙高举双手。“好啦、好啦,我可不要做第二个惹你生气的人。咱们还是溜冰好了。”
他上下打量她一番,问:“你会不会做跳跃旋转?”
“什么?”楚怀冰刚刚接触溜冰,还搞不清具体的规则和动作。
男孩解释:“就是勾手三周之类的。”说着,他脚下滑动起来,在场中加速,转了半圈便腾空做了一个旋转,稳稳落地。
楚怀冰第一次看真人在眼前表演高难度技巧,有些看呆了。
男孩笑着说:“其实很简单的,只要你掌握好速度和旋转的方向、力度,就可以很快学会。我来教你如何?”
“才不要你教!”楚怀冰心里想学得要命,却还是忍不住嘴硬。低下头独自沉思了许久,她最后还是不得不得问:“喂,你刚才那个动作……”
男孩挤挤眼,“我可不叫‘喂’。”他学着刚才楚怀冰的口气和表情,竟把楚怀冰逗笑了。
“你叫什么名字?”她终于不再冷眼相对,甚至还有些欣赏起这个多话的男孩子。
“谢辽沙·甫尔盖斯基,从俄国来的。你呢?”
她轻抿双唇,报出自己的名字:“楚怀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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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楚怀冰故意不去吃晚饭,更不理睬楚怀玉,独自在房间里看书。
到了八点,有人轻叩房门,她知道是谁,也不回答。
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站在她身后,轻声的问:“在用功吗?”
她冷冷的回道:“我又不是天才,平时不用功,考试的时候怎么能及格?”
楚怀玉在她身边坐下来,沉默一会儿,忽然伸出手勾起她深埋进书本的小脸,强令她和自己对视。“还在生我的气?”他依然那么温柔,带着几分歉疚,“伊莎贝尔突然来找我问一些舞蹈方面的知识,说是做考试论文用的,很着急。”
“所以你就可以对我失约!”她咬着牙冷嘲热讽:“是啊,我怎么能和伊莎贝尔那个大美人相比?你对我的承诺当然可以随便作废。”
“傻丫头。”楚怀玉笑了,用手揉揉她额前的乱发。“为了哥哥吃飞醋啊?净说傻话。伊莎贝尔不过是普通朋友,多长时间才见一面,今天人家来求我帮忙,我当然要全力帮助。而你是我的亲妹妹,朝夕相处在一起,还在乎一时半刻吗?”
他的话将她的嘴堵得严严实实,令她有多少怒火都找不到借口发泄出来。
他顺势牵起她的手。“走吧,去吃晚饭,我不信你不饿。”
她的肚子很不争气的适时叫了两声,让她的脸霍地红了。
楚怀冰的确饿了,所以坐到桌前立刻不顾斯文的大吃起来;而楚怀玉则是坐在一边看报纸。
吃完饭,楚怀冰手持遥控器,随意转换着频道,直到转到体育台才骤然停住,眼睛定定的看着萤幕。
“今天有花式溜冰的比赛啊。”她轻呼。萤幕上那些如冰上精灵一样的美人们让她折服,匆然她侧头对楚怀玉说:“我想转到溜冰组去。”
楚怀玉一愣,“怎么突然改组?”
“我喜欢溜冰。”她坦言。虽然不过溜冰几天,她却在潜意识中感觉到溜冰和舞蹈相比,更能激发她血液中最狂热的那一部分;但是,她又怎么能抛得下舞蹈?尤其是和哥哥并肩共舞的那一刻她还没有等到。
于是她悄悄等着楚怀玉的回答,无论是否决还是赞成,她都愿意听他的。但他什么意见都没说,只是拿着报纸和她一起看电视。
很晚的时候,她起身决定回去睡觉,楚怀玉忽然在她身后说:“你若是真的很想溜冰就去吧。”
这算是批准了吗?没有一点挽留或者是阻挠?他真的认为她更适合溜冰,还是对于她的选择根本就不在意呢?
她默默地走回自己的房间,今天她的问题够多,不想再问了;隐隐觉得,再问下去,恐怕又是一个令她伤心的回答。而她,痛恨伤心,更痛恨流泪;她最痛恨的,是被人抛弃,孤独无依的感觉。她不知道哥哥的答案会不会带给她这种种一切?但她真的不敢去求证那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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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冰,我来教你双人滑的技巧好不好?”
谢辽沙的一脸诡笑让楚怀冰不寒而栗。
“干什么?”她警惕的看着对方企图伸过来的魔爪,及时倒退。这就是在冰面上滑行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