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的伸出手,绕过他的身子,从旁边取下一件黑色的裙子,面无表情地道:“谢谢你的分析,不过我讨厌红色。”
她拿着黑裙走到柜台去付款。
南宫珏走到她身边,低声问:“我可不可以有这个荣幸代你付款呢?”
“为什么?”她眨眨眼。“我不喜欢随便接受别人的礼物,能给我个合适的理由好吗?”
他用手指轻轻叩击柜台上“耶诞节特价”的字样,笑说:“就算是我送给你的圣诞礼物吧。”
她扬起眉毛。“谢了,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没有熟悉到可以互赠节日礼物的地步,抱歉你的理由不能成立,我不接受。”抽出皮夹,她刻意将皮夹中的金卡和钞票展给对方看,自己付了帐。
她要走的时候,南宫珏在后面叫住她:“耶诞节你不表演,耶诞节过后呢?方不方便抽空再见个面?”
“再说吧,找我的经纪人谈。”她没有时间在他身上浪费,午睡的时间好像又到了,总觉得困困的,睁不开眼睛。于是她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最终还是选择了黑色,看看手中的袋子,她为自己感到无奈。
自从两年前的灾难降临之后,环绕在她周围的似乎只有黑白两色。
黑色的窗帘,黑色的服装,黑色的天花板,黑色的地面,和——一大片冰冷的白色冰面。
她生命中所有艳丽的色泽早已在两年前幻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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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年度女选手最佳复出奖得奖者——楚怀冰。”主持人念出得奖人的名字,所有人都在热烈鼓掌。
楚怀冰走上台,从嘉宾手中接过奖杯,发表了简短的得奖感言:“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感谢评委的评选和一直为我操劳的经纪人。谢谢你们。”
她说得未免太客套,客套得近乎虚假。以至于当她走下领奖台时,无论是从观众还是媒体记者,甚至是经纪人的脸上都能清晰地看到“失望”两字。
他们究竟想从她的口中听到什么呢?这两年来她如何克服对那位逝者的思念,将哀痛化为动力的辛酸历程?她不是戏子,没道理将自己的生活演给别人看。
坐回自己的座位,孟林对她翻着白眼,小声说:“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啊?”
“多说一个字又能多给多少开口费?”她犀利的反问。“太闷了,我想出去透口气。”
将奖杯塞到孟林的手里,不管现场媒体的注意,她独自起身走出颁奖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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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萧瑟寒冬日。
楚怀冰点起一根香烟,幽幽的烟火燃亮她的双眼,却没有吸,只是举在眼前看得出神。
“明天就是平安夜了吧?”有人在她身侧说话。
她吃了一惊,转头看到那人的脸更加诧异,“怎么在哪里都能遇到你?”
那人走近,被她的烟火映出脸庞的轮廓,那深邃的目光依旧,是南宫珏。
“又是一个巧合吧。”他在她手边的石阶上坐下,神情举止自由随性得救楚怀冰吃惊。“我公司是此次大会的赞助商之一。”
“你不怕冷?”她坐在他身边。
她喜欢无拘无束的感觉。
这种冰冷的石阶比起屋子里面真皮包裹的坐椅更让她觉得温暖。
也许她天生适合在冰雪中生存吧。
香烟刚刚凑到唇边,却被他从一旁夺了过去。
“可以吗?”他扬了扬烟蒂,征询她的意见。
她挑眉,“随便。”看着他将自己点好的香烟放到他的唇上吸了一口,她带着几分玩笑的问:“没想到你会抽烟。”
“为什么我不会?”他反问。“难道你没见过男人抽烟吗?”
她被问得愣了一下。并不是没见过男人抽烟,只是记忆中那个唯一一个能在她的眼眸中停留的人影从来都是纯净清澈、不掺任何杂质——包括香烟尼古丁的薰染。
“你怎么会爱上抽烟的?”他看了看手中香烟的牌子,过滤嘴很长,显然是女式专用产品,看得出她抽烟不是一朝一夕了。
她懒散的回答:“没什么原因,为了提神而已。”
“为了提神,还是为了麻醉?”
他淡然的声音在袅袅青烟后飘出,四周在一瞬间变得死寂。
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裹紧大衣,在手上呵着热气。
她喜欢在冬天中看到白雾翩然的样子,就像现在这样,一股暖气强行和天地的寒气相抗衡,却总是徒劳无功,最后让自己灰飞烟灭。
“你上次说耶诞节后要和我谈事情,谈什么?”
她转移了话题,惹得他有些不习惯,“你不是说让我去找你的经纪人谈吗?”
她耸耸肩,“现在他忙,但是我有空,和我说了,我看你有没有必要再去找他谈,省得浪费大家的时间。”
他一笑,“其实很简单,我们公司现在在做冰雪业的产品,想邀请你做产品代言人。”
“我?”楚怀冰用手指点着自己的鼻子,“你看我像好的代言人吗?”
“你有新闻价值,媒体会很愿意炒作,对于产品的宣传来说可以做到事半功倍。”
她骤然变脸站起来。“很抱歉,我不喜欢被人当作可以交易的商品。”
她甩头离开,被他从身后拉住了胳膊,迫使她转过身来和他对视。
“你好像很习惯用抱歉这个字作为开场白,然后拒人于千里之外。”他幽幽的眸光在雪色的光芒下显得格外的魔幻。“让我也学你一次,抱歉我不并不想伤你,我只是觉得我们都需要对方而已。我需要让自己的事业做得更好,而你,一样要吃饭、要生活。”
他的话虽然简单,却一针见血。靠着青春美丽混吃温穿的女选手们,谁不想找到一家可靠而长远的公司作为自己的靠山?有几个人像她这么不识时务,三催四请还要摆架子,甩脸色给老板看?
“真的那么需要我?”她和他的眼睛对视了几秒钟后,忽然嫣然一笑,“好吧,还是去和我的经纪人谈吧。如果你开的价钱能打动他那颗金子做的心,我会考虑和你们合作的。”
他放开了她,对于她如此快的变化,他似乎并不意外。也许在他心中,大部分的女人,尤其是明星,都是这样匆冷匆热、变幻多端吧。
“明天我派人去你的经纪人那里。”他下命令。
“OK,随你的便,我要出门狂欢,不奉陪了。”她将自己的胳臂从他的手中抽出来。
不能让南宫珏知道,当她被他牢牢的钳制住手腕的时候,她有多惊惶。
很久很久没有人能和她这么亲近了,更重要的是,从她懂事以后,除了哥哥,就再也没有第二个异性和她有过“肌肤之亲”。
骤然被外人冒犯,她只觉得手腕处火热得如被烧伤般灼痛。
她不得不摆出巧笑嫣然的姿态以摆月兑南宫珏谜一样的眼神,转到对方看不到的角落去,用手按住罢刚被他抓到的地方。她不禁忿忿不平。
他凭什么对自己这样无礼?仅仅是因为他有一双迷人的眼睛,可以让见到的人都不在乎吗?
讨厌他,讨厌所有自大的男人,因为他玷污了她心中最纯洁的回忆。
即使哥哥已经去世两年,她依然守身如玉,苦苦地为那个人守着内心深处最纯净、最隐私的秘密。
但是南宫珏的出现让她越来越不安,似乎这些秘密即将被人揭晓,而她苦心经营的、可以将她紧紧包裹的黑茧也即将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