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夫人一听,好哇,这蹄子居然敢回来,这回非得五花大绑把她送入知府家后院,立刻让人通知儿子杜大爷,又派人去向知府报了信。
就在杜雨胜东西收拾得差不多时,杜老夫人跟杜大爷都到了,带了二十几个人,一半堵着前门,一半堵着后门。
华定月见这阵仗皱了眉。
一起跟来的管事曾庆见主子不高兴,当然立刻发话,“你们是谁?”
杜老夫人哼了哼,旁边的嬷嬷也马上发话,“我们主人家可是临将府的杜家嫡支,这位便是杜老夫人,你们在杜家的宅子却问我们是谁,这天下哪有这么好笑的事情。”
语毕,一群人立刻跟着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胡嬷嬷还是这么会说笑。”杜雨胜从内厅出来,“从爷爷起便已经分家,这是我爹爹的宅子,是杜福的宅子,可不是杜家的宅子,胡嬷嬷难道是糊涂了?”
一见杜雨胜,杜老夫人便瞪大眼,再看她是妇人发式,更是来气,“你这丫头,还有脸回来,当初给你许了那么好的亲事,居然敢跑,很好,很好,我可不管你嫁给谁,反正今晚你一定要去伺候知府。”
华定月走上前,“当初便是你要把她卖给知府?”
“她爹已经过世,我嫡家主母替她主婚,理所当然。”
“打女人我不在行,打老人我也不在行,但你欺负我夫人在先,辱骂我夫人在后,我若没作为,让夫人受委屈倒也不行。”华定月装出一副伤脑筋的样子,“这可如何是好?”
“哼,装什么样子。”杜大爷呸了一声——自己的儿子原本可以捐官的,因为这丫头,什么都没了,拿出去的十万两也拿不回来。
因为当初说好,是十万两外加个杜雨胜,少了一项,官儿自然没了,至于那十万雪花银也是丢入水中,临将府有一半的人都知道知府为了新姨娘大兴土木,现在没妾室,让知府丢脸,杜家别说要回那些银子,后来还又补送了两万两,这才平了知府大人的怒气。
“你这丫头,就是命贱,给知府当姨娘,从此以后山珍海味,绫罗绸缎,你的姊姊妹妹们羡慕你还羡慕不来,偏偏跑了,还跟了个小白脸,现在不也没钱了,回宅子来挖,啧,所以说穷丫头就是穷丫头,给你一条好路不走,偏偏要自讨苦吃。”
杜大爷骂骂咧咧的当下,知府的管家蒋福已经赶来——其实呢,杜家姑娘虽美,但也不是天仙,只因为全临将府都知道知府大人要纳杜雨胜,但杜雨胜却跑了,面子拉不下来,所以这两年才一直压着杜家,要他们把人找到。
半个时辰前接到消息,他便带着几个人尽快赶来了。
杜大爷远远见他,立刻往里头一指,“管家大人,那丫头便是,您尽快把人带走。”
华定月笑了出来,“这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再与杜家无关,你这家伙居然当着我的面要把她带走,这临将府可还有王法?”
杜老夫人哼的一声,“凭你也配讲什么王法?”
说话间,蒋福已经穿过垂花门——那妇人打扮的女子,的确是两年多没见的杜家姑娘,至于她身边的人,吓!
大将军的儿子来到临将府,虽然没有大肆宣扬,可由于一路走的是官道,驿站的人早就把消息往前面送了。
知府大人本想邀请华六爷到府上,可没想到华六爷快了一步,早先入住了客栈,知府大人邀不动,但拜访可也没少过,华六爷一直不见,知府大人便寝食难安,直至去了第六次,华六爷才见了他一面,知府大人那天回来便吃得下也睡得好了。
蒋福往前一躬身,“见过华六爷。”
“蒋管家客气。”
“不敢,不敢。”蒋福能做到大管家,自然有些眼力,想想,杜家姑娘要不是有了比知府更强大的靠山,怎敢回来这里,又见她衣饰华贵,就连贴身的两个大丫头,插着金钗,戴着玉环,穿得都比一般闺阁小姐好上许多,心里有数,态度更加恭谨。
“我夫人姓杜,但这杜老夫人跟杜大爷,却想拿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去换儿子的前程,蒋管家,可得看着办。”
蒋福一听,急忙称是。
一番变化,杜老夫人跟杜大爷都傻了眼。
华定月不想继续纠缠,拉着杜雨胜的手,转身上了车。
两人一直有个默契,譬如说知府,譬如说杜家,杜雨胜被欺是事实,但以这时代来说,不管是纳妾还是卖女求荣都不奇怪,不犯法,因此两人即便回到临将府,也并不想报复——只是后来如果再欺上门,自然是另外一回事。
至于知府要怎么对杜家,两人也不想管,反正他们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还想着要升官的知府肯定会“好好的”对待杜家。
第10章(2)
在华定月与杜雨胜的齐心之下,温泉会馆终于在隔年的寒露开张。
温泉与按摩对古代人来说是新体验,靠着口耳相传,很快成了有钱人的好去处,因此即便收费不菲,客人却不曾断过,银子更是流水般涌入。
“真是不管什么时代,温泉跟按摩永远那样受欢迎。”杜雨胜看着帐本,很满意,以温泉会馆的净利来说,古代的有钱人还真敢花。
至于一旁的华定月,当然就更满意了——华晁与蓝氏对杜雨胜的商女身分不满意,也一直希望能在三年之期到时,以无子为由休了她,另娶名门淑女,为了顶住压力,保住婚姻,两人对外一致宣称,生意都是她的主意。
一个普通的商女媳妇,跟一个非常能挣钱的商女媳妇,意义是截然不同的。
华晁与蓝氏原本还会跟他提,当温泉会馆开始营业后,“常提”就变成了“偶尔提一提”,等到再隔年改良式水上乐园营运,华家日进斗金,根本提都不提了——华晶儿顺利进入太子府中伺候,二房的华绮儿也选上了秀女,花钱如流水,要不是六房能赚钱,即便一个入了太子府,一个选上秀女,没钱能打听消息,大概也没什么用。
再者,华定疆的嫡长子也定了亲,是张丞相的嫡孙女,皇后的堂妹,身分摆在那,若只是找个旧院子翻修,怕说不过去,得重新整地建宅子,嫡子娶亲,聘礼几抬,除了是新娘的颜面,也是华家的颜面,这些全部都是钱,钱,钱。
华家几代,都是靠着收租,没有人真的会做生意,此刻见杜雨胜的手段,华晁跟蓝氏都只有一个心思:这么会赚钱的媳妇,得好好养着,绝对不能休。
也因此,蓝氏对桑落院的事情,基本上都不会管了。
华定月半年多前,跟蓝氏要来了碧玉别院,又从华家带了一批合意的人过去,现在大半时间都跟杜雨胜住在那,每隔几天会回来华家跟爹娘吃饭。
蓝氏原本不想他这么快搬,这儿子从小苞她亲近,这样搬走实在舍不得,但华定月说的好,华家每三十年分一次家,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树大好遮荫,二三房肯定不太愿意搬出去,如果他先搬了,那么三房就没什么好说了。
“娘不用担心,我是娘的儿子,肯定会常常回家的,何况,晶儿跟绮儿都算出嫁,学至也已经订亲,二三房的侄子侄女儿们年龄都渐渐到了,现在不分出去,还得替他们张罗嫁娶之事,也太过费心。”
蓝氏想想也对,二三房的孩子都大了,要娶要嫁都是学问,她可不想帮妾室的儿子媳妇操烦这些事情,便把碧玉别院的地契给了他,看他要怎么样都随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