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有成人之美,能成就别人的好事,燕家没有损失,反倒赚了好名声。
暗定远辗转得知此事,十分气怒,认为孙子坏了傅家名声,久久不能释怀。
和秀敏后来才知道,傅文绝为了跟她在一起,不惜放弃属于他的土地跟资产,只剩下手边的一点银子。
由于他离开傅家,因此他们的婚礼是在城郊一间小寺里,由和家一家人、几名和家及傅文绝的好友,以及傅文仪的共同见证下举行,简单而隆重。
之后,傅文绝用手边现有的银子,在城里租了一间两层楼的铺子,楼下做生意,楼上是他们小两口生活的地方。
和秀敏善于制作手工饼及各式糕点,傅文绝则专精于做生意及经营,还自行设计包装,他们不只在自家铺子卖饼,也将饼包装后送往各个茶楼、酒楼、客栈,甚至是花楼等处寄卖。不多久,他们的饼在江东城打响了名号,生意蒸蒸日上。
生意兴隆,订单如雪片般飞来,他们需要更多的人力物力,于是便将那些妇人或是较大的孩子拉到店子来边学边做,其中便包括了庄四维。
庄四维机灵勤快,不只做饼做得快,还能跟傅文绝到各处去做生意。
和秀敏做的饼有了口碑,便开始研发能和饼搭配的各种花草茶,由于需要大量的花草,她又让那些佃农家的妇孺们专职种植各种花卉及香草。
他们的饼店带动了整个生产链,让许多人因着他们的饼店而有了收入。
半年时间过去,他们的饼店已成了江东城数一数二的名店,丑饼也成了江东城的名产,店面虽小,收益却相当惊人。
日子在忙碌中一天天的过去,而和秀敏也已怀上了雨个月的身孕。
这日,傅文仪来到他们的铺子。
“文仪,怎么来了?”正忙着将烤好的饼摆上架的和秀敏,笑视着刚走进铺子的她。
“当然是来吃饼的喽。”傅文仪笑说。
和秀敏自盘中拿了一块饼给她。“喏,新口味。”
她接过,咬了一口,嚼了几下,一脸惊奇。“这味道好!”
“当然。”和秀敏难掩骄傲。“我弄杯茶给你……秀心,帮我倒杯福气茶过来。”
“好!”秀心答应一声,不一会儿便端来一杯茶。“文仪小姐,请喝茶。”
“谢谢你,秀心。”傅文仪接过茶,喝了一口,又忍不住赞叹,“真好喝。”
“待会儿我让秀心帮你装一壶回去。”和秀敏开心的笑着。
“我老是来白吃白喝。”傅文仪不好意思的说。
“哪儿的话。”她好笑的轻拍了下她的手背。“对了,最近好吗?”
暗文仪叹了一口气,一副操劳过头的样子。“每天要对帐,还要巡地,真是累死我了。”
自傅文绝离开傅家之后,他以往的工作便落到休夫回娘家住的傅文仪身上,她虽是女人,却十分精明,颇谙经营管理之道。
“老爷子还好吧?”和秀敏又问,“还在生文绝的气吗?”
“气当然是气,不过我估计他就快要举白旗投降了。”傅文仪调笑道。
“怎么说?”
“你以为他说要跟大哥断绝爷孙关系,就不再管他死活吗?大哥是他一手栽培长大,他又对大哥寄予厚望,你说,他能放手得那么利索吗?”傅文仪忍不住一笑。“偷偷告诉你,他常常要老舒来这儿探头探脑呢。”
和秀敏欣喜地道:“真的吗?”
暗文仪点点头。“看你们的饼店做得风风火火,他应该感到很是宽慰吧?他是老人家,脑袋旧了一点,但是你放心吧,他迟早会开穷的,再说……”她笑视着和秀敏依旧平坦的肚子。“你肚子里已经怀了傅家的后代呢,光是看在这个小东西的分上,他就得投降。”
和秀敏轻抚着肚子,内疚地道:“说起来,对他老人家也很是歉疚。”
“别想那么多,你跟大哥把日子过好才是真的……对了,大哥呢?”傅文仪这才发现傅文绝不在店里。
“他带着四海去百花楼铺货,应该快回来了。”
“大哥常去那些莺莺燕燕的地方啊?”她问。
和秀敏点头。“那些花楼可捧场了,每天都订很多饼呢。”
“秀敏,你可要小心啊。”傅文仪一脸严肃地劝诫,“你现在怀着身孕,大哥又常出入那些地方,那些姑娘们可厉害得很,小心大哥他背着你乱来,我跟你说,我那无缘的死鬼丈夫就是……”
“哇。”
突然一声大喊,吓得傅文仪的身子微微一震,话语也跟着一顿,她没好气的转身,这才发现事主回来了,有些尴尬的吐了吐舌。
忙完回来,傅文绝就听见傅文仪在嚼舌根,不免好气又好笑。“趁着我不在,居然在这里说我是非?”他走上前,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一下。“不是每个男人都跟你无缘的死鬼丈夫一样。”
暗文仪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笑。“人家是开玩笑的,你认真什么?人家秀敏也没当真啊。”
和秀敏笑视着两人,接着话锋一转,“今天还顺利吧?”
“一切都顺利,有几家花楼还加了订单。”傅文绝说,“我看这铺子快不够用了,刚才我听说隔两间店的那家香烛铺就要收了,我想把它租下来,你觉得如何?”
和秀敏点头。“这些事,你拿主意便行。”
“嗯。”他轻抚着她的发,温柔地道,“那我明天就去跟那家店主商量。”
看着两人互相扶持,互信互爱,傅文仪不只替他们高兴,也十分羡慕,不禁感慨地道:“真希望祖父能看见你们现在这样。”
暗文绝沉默了一下,才问道:“他老人家好吗?”
“不坏,就是笑得少了点。”她说。
他轻叹了一口气,眼底有着无奈,却什么都没说。
三个月后的一天午后,老舒匆匆赶来,神情慌张。“大少爷,大少女乃女乃,不好了!”
虽说傅文绝已经月兑离了傅家,可在老舒眼里,他仍是大少爷,而和秀敏理所当然是大少女乃女乃。
正在招呼客人的和秀敏跟正要出门的傅文绝看他神情惊慌,都十分紧张,傅文绝急问:“老舒,发生什么事?”
“老爷子他……他昏倒了。”老舒说。
暗文绝神情一凝。“现在情况如何?”
“叫了大夫,可老爷子还昏迷不醒呢!”
暗文绝赶忙将事情交代给庄四维,便带着挺着五个月身孕的和秀敏,跟老舒赶回傅府。
回到傅府,一干下人见了两人,脸上都是欢喜的笑容,这儿一声大少爷、大少女乃女乃,那儿一声大少爷、大少女乃女乃,招呼声此起彼落。
暗文绝一心牵挂着祖父的身体,只是轻轻和众人点头,便领着和秀敏来到祖父的寝室,只见祖父躺在床上,身边却没半个亲人守着。
不知怎地,看着这一幕,傅文绝有种鼻酸的感觉。
他跟和秀敏手牵着手,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看着沉睡的傅定远。
和秀敏跟他使了个眼色,他马上会意,松开她的手,在床沿坐下,轻轻握住暗定远那满布皱纹的手,轻声道:“祖父,我是文绝,我来看您了。”
暗定远没醒,双眼闭阖,灰白的眉毛揪皱着,像是在梦中还不安稳似的。
“祖父,孙儿不孝,让您老人家气坏了身子。”
和秀敏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傅定远待她其实极好,可傅文绝却是为了她而跟他断绝爷孙关系,虽说先开口提的人是傅定远,不是傅文绝,但终究是因为她。
“老爷子,您可要好起来,我跟文绝的孩子年后就要出世了,您知道吗?”她柔声说着,“我们还想着让您来给孩子起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