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很气你,你维护慕容当家的表情……真的很让人讨厌。”她吸气,凝睇脸色惨白的他。“现在我终于知道了。我只会连累你,遇上危险,我什么也帮不了,但是她就不同了。”
相较于慕容臻的从容冷静,她逊色太多。他喜欢慕容臻是有道理的。
他没有反应,呼吸声变得好轻。
她担心他就此不再呼吸,连忙说着其他的话。“你还没有正式接受我的道歉。
你还没有跟我说,你愿意与我和好,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
只要他好起来,她什么都愿意。她抱紧自己,抑不住窜涌的寒意。刚才他倒下的画面不断浮现,她不禁颤抖。
不,她必须勇敢起来。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他需要她的照顾。
“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沈翩然拭去泪水,决定要振作起来。“我还有许多话要和你说,我还要帮你克服心底的恐惧,我还要让你知道许多许多……”
他抖了一下。她连忙站起,轻轻为他拉好身上的被子,鼻间闻到了血腥味。
“该不会是伤口裂开了吧?”她担心之下,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
肩胛处缠上了布条、后腰也缠上布条,但是明显的,后腰部位伤得甚重,血丝渗过布条,泛起的红色像是盛开的牡丹。
她的心再次拧紧,但是当她仔细一瞧,她很快发现她遗漏了一个重点。
花效言的背部布满了伤痕,不似他脸蛋上美丽细女敕的肌肤,他背部的肌肉凹凸不平,有红肿突起的伤疤,也有赤褐色的烙印,她几乎找不到一处完美无瑕的肌肤。
这应该是很久以前留下的伤疤。
“怎么会这样?”她捂住颤抖的红唇,惊愕难当的看着他。
如果她没有亲眼瞧见,她不相信爱美如命的花效言身上会有如此丑陋的伤疤。
她极快要自己冷静下来,轻轻为他拉好被子,她盯着他出神,心底想着的尽是他背部的伤疤。
花效言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情?她真的很想知道。
他偶尔沉痛、哀伤的眼神,存在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苦涩。
她以前一直没留意,直到此刻她倏然明白,原来那是孤独的眼神。
他也是一个孤独的人。有着不愉快的过去,笑脸只为了不让周遭的人担心。
原来他和她是如此相似。她的眼神满是怜惜,但更多的是心疼。
“你一定要醒过来、好起来,然后亲口告诉我,你的事情。”这一次,换她对他说——你不孤单。
极轻的,她伸出尾指,勾住了他的尾指。
“我们约定好了,你一定要好起来。”她轻声说着,小手覆上他的大掌,微微收紧。
接下来的好几天,慕容臻和蓝知逸做了许多事情。
沈家千金险遭暗杀一事,被他们掩盖下来,沈翩然暂时留在慕容府,天谴组织的兄弟忙着去追踪幕后主使者,慕容府的守卫更是加紧防备。
“这几天,大家都在忙。”
沈翩然望着窗外,慕容府的守卫在巡逻。她轻叹一声,回首瞄向床上依旧双眸紧闭的花效言。
今早她听蓝知逸提起,花效言昨晚已醒转,只是苏醒没多久,又昏睡了过去。
昨夜她实在太倦,靠在床沿睡得不省人事,竟然没守到他苏醒的那一刻。
“不要紧,这次我定要撑起眼皮,等你醒来。”她在他身边蹲下,轻轻在他额际抚模。
这已经是她这几日来的习惯。每次只要她轻轻抚模,他脸上的痛苦就会减少。
她唯一能够帮上忙的……只有这一点吧。凝睇沉睡的他,她的眼眶不禁红了。
但她极快吸气,强逼自己敛回泪意。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在他面前做一个坚强的、让他欣赏的姑娘。
“你要乖乖喔,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她学着他说话的语气,在他耳边低声说着。“我记得你说过——”
她还想再说下去,门被推开,慕容臻和蓝知逸走了进来。“沈小姐。”
“是你们。”她忙不迭站起,一脸尴尬。
“沈小姐,我们该不会打扰到你了吧?”蓝知逸当然看到了她刚才凑近、几乎吻上花效言耳垂的举动。
沈翩然的脸颊涨红,慕容臻捏了相公一把,忙着打圆场。“我们是过来看看言的情况。”
“嗯……我去吹吹风,待会儿再过来。”
她落荒而逃的身影,换来蓝知逸的轻笑。慕容臻瞪了他一眼。“你真是劣性难改。”
“呵呵,假装熟睡的某人,岂不是更加恶劣?”
慕容臻微讶,果然看到本该沉睡的花效言,偷偷睁开眼睛,发现房间内某人终于不在,他立刻吁一口气。
“言,你该不会一直在诈死吧?”果然是劣性难改的花某人。
“臻臻,你好没良心。”刚苏醒没多久、全身上下还痛得要命的花效言,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我伤成这个样子,你还说我诈死。”
如果不是为了避开沈翩然,他需要假装熟睡吗?臻臻也不想想,他到底被沈翩然占去多少便宜。别的不说,就说他的额头,沈翩然的手指抚过不下十遍。
虽然被玉指轻抚的感觉不错,但他就是不喜欢女人的碰触。
“这几天来,她一直守在你身边,就是要等你醒来。”慕容臻一眼看穿他的恐惧。“你还真好意思继续在这里装睡!”没良心的家伙是他才对!
“我……”他顿了一下,眸底掠过复杂的情绪,但他很快摇头。“我暂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平日,他和她不是拌嘴就是互相捉弄,后来他们的关系变得比较好了,但还是会拌嘴,从来没试过像现在这样,她竟轻声细语对他说着鼓励的话。
她真的完全不一样了。
柔柔的声音、盈满关心的眼神,还有温柔的在他耳边说话……
这么一想,他的耳垂开始发烫,那股烫热的感觉瞬间蔓延至他的脸颊。
“花效言,你脸红啊?”蓝知逸已经等这个机会等了好久,这一次还不让他取笑个够本。“你对沈翩然该不会是……春心荡漾了吧?”
“你、你说什么?”他反应很大的撑起上半身,一把揪过蓝知逸。
但他随即闷哼仰倒,痛得龇牙咧嘴,就算痛得快死,他还不忘咒骂。“蓝知逸你这个没良心的死鬼,我诅咒你……唉唷!”
“现世报,来得快。”蓝知逸吃吃笑着。
话说昨天夜里刚刚苏醒的花效言,被枕靠在他床沿的沈翩然吓得脸色发紫。当然,这不是因为沈翩然的样子有多可怕,只是因为——
“你呀,还是害怕接近女人。”慕容臻无奈摇头。
花效言咬牙忍痛,因慕容臻的话而沉默。好半晌他才问,“事情查得如何?”
“还没有明确的线索,但我们猜测是练家的人。”
练家的人,和他们一样,是神秘的暗杀组织,但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只要出得起银两,他们愿意为任何人效劳。
这么说来,幕后主使应该不是司徒家的人。
“沉落璋的行程受阻,应该没那么快回到都襄城。”监知逸将刚得知的消息说出来。
这么说来,沉落璋那儿应该也出了状况。他心生疑窦,沉默不作声的思忖却换来蓝知逸的取笑。
“沈翩然可以在这里待更久,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
“好个屁!”他立即抬眸瞪着对方,一字一句用力的说出来。“谁喜欢把她这个麻烦精留在身边啊?我是倒足了八辈子的霉才会惹上她!”
第8章(2)
门轻呀一声推开,众人不禁望去,刚好看到一脸铁青的沈翩然。
“臻臻……”死了,这会儿祸从口出,他会被沈翩然大卸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