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真的吓坏你了。”傅云书很镇定的看着傅岩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样子。
“若是爷出了事,我们如何是好?”傅岩胡乱的用衣袖擦掉眼泪和鼻涕,满月复心酸和委屈,爷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我没有死在北城关,又岂会死在这儿?”
“若非吴家派人大肆搜查爷的下落,并派人盯着每一家医馆,我们确信爷没有落在他们手上,后来刘公子又叫我们再等等看,要不,我们已经送信回京,请皇上出面安排接下来的事了。”这些天,傅岩觉得自个儿老了好几岁,饭吃不下,觉睡不好,拿不定主意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吴家大肆搜索我的下落,肯定惊动其他三家商贾。”
“当然,他们派人过来探望爷,我只能推说爷染了风寒不便见客,可是我们暗中打探爷的消息,他们还是担心爷出了事,这些天都躲着不出门。”
暗云书满意的点点头,“他们躲着不出门,吴家更会相信事成了。”
“可是,他们会不会吓得退出商队?”
“我没事,他们就不会退出商队,不过,你先让越之跑一趟,稍稍安抚一下,不妨暗示他们这次海上生意有更了不得的大人物插足。”
“这样妥当吗?”
“没关系,他们不会想到皇上,反而能够安心的跟我们大干一场。”
“我知道了,待会儿我就去见刘公子。”
“吴家还在找我吗?”
暗岩点了点头,“不过,昨日已经抽掉一半的人手。”
“即使吴家不找我了,你们也别停止追查我的下落。”
略一思忖,傅岩明白了,“吴家找不到爷,很可能转而盯着我们,若我们继续追查爷的下落,吴家就更深信爷凶多吉少。”
“吴家盯着你们,更方便我进行接下来的事,不过,这两日先安排越之过来见我……你让傅崤出面,你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人,太引人注目了,以后有事尽可能让傅嵱传话,没必要别往我这儿跑。”
“我知道了。”
暗云书看了窗外一眼,“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城门就要关了。”
暗岩实在不放心爷独自留在这儿,可是再不走,真的来不及进城,只能啰唆的交代了几句,嘱咐爷照顾自个儿的身子,才百般不愿的转身离开。
“你可以进来了。”傅云书笑道。
饼了一会儿,凌玉曦推开房门走进来,“你如何知道我在外面?”
“我是习武之人,耳朵特别敏锐。”早在她踏进草药园之际,他就感觉到她的气息了,当然也知道她已经到了小屋外,听见屋内有声音,她原想悄悄退开,可是退了一步,又打住了,也许是担心如此一来反而惊动他们,还不如站着别动。
凌玉曦想起来了,那日若非他听见小包子像猫咪一样的脚步声,他们之间的对话很可能就教小包子听见了。
“既然你知道我都听见了,是不是应该说清楚你来淮州真正的目的?”从他极力隐藏自个儿的行踪,她就猜到他来此不是为了养病,而是另有目的,不过,她隐隐约约感觉到危险,因此他不主动提起,她也避开不问,对她来说,不知道反而乐得轻松。可是今日如此不巧,偏偏教她听见了,而既然不能塞住耳朵,那就必须搞清楚状况,要不,哪天惹上麻烦还不知该找谁理论。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我来淮州是奉皇上之命,当然,也是来这儿养病。”
凌玉曦轻哼了一声,“若非皇上之命,你不会来这儿养病吧。”
“应该说,皇上要我来这儿处理一些事情,而大夫正好建议我来江南养病,两件事就凑在一起了。”
第六章藏身草药园(2)
顿了一下,凌玉曦决定问得更清楚,“皇上要做的事是不是很危险?”
“跟皇上有关的事多少有点危险。”
“你可是深受皇上倚重的大将军,皇上岂会将无足轻重的事交给你?”
暗云书唇角欢喜的上扬,因为他想到小包子透露的事。“听说你在小包子面前极力夸赞我——了不起的马上英雄、笑起来好看极了,姑娘见了都流口水、轻轻松松一句话就可以将敌人震住了、很会下棋……还有呢?”
凌玉曦的脸都红了,那颗小包子竟然将她卖了,不过,她夸赞的是“死去的夫君”。
暗云书恍然想起什么似的轻敲了一下额头,“对了,差点忘了,你可能认为这与我无关,因为你夸赞的是死去的夫君。”
凌玉曦又羞又恼,“你不要扯远了,我只想知道你的任务有多危险。”
“你在担心我吗?”
“……我才不是担心你,而是想弄清楚状况,免得莫名其妙被你牵连了还不知道。”与其说她担心他,还不如说她担心小包子,他所面对的敌人的危险性越高,小包子将来会遭遇的危险就更高。
“我不便告诉你来此的真正目的,但是可以告诉你,皇上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凌玉曦略微整理了一下,得了一个结论——“换言之,皇上要对付的人,就是你要面对的敌人。”
“没错,我与皇上站在同一阵线。”
凌玉曦对当今皇上所知有限,全是她为大户人家行医之时左一句右一句拼凑而来的——
皇上十二、三岁就继位了,由太后垂帘听政,直至二十岁,皇上才亲政。
太后垂帘听政,当然会重用娘家镇国公府,也因此给了镇国公府权力膨胀的机会,终于导致镇国公府成为大齐的毒瘤,皇上最痛恨的权贵。
皇上亲政之后,陆陆续续拿回一些兵权,也拔擢了许多青年才俊,不过,镇国公府依然是无法撼动的大树,这是当然,这么多年来镇国公府透过姻亲建立而成的关系岂能轻易破坏?所以,皇上首要对付的就是镇国公府,而这正是傅云书要面对的敌人。
“你还有问题吗?”傅云书见她眉头越锁越深,或多或少可以猜出她的心思。从小包子身上就可以看出来,她不同于一般的女人,她很有见识,也许是岳父生前提过,或者因为行医关系,她应该知道朝中的情势,从中猜到他要面对的敌人是镇国公府。
凌玉曦觉得头好痛,什么都不想问了,若是他的敌人就是镇国公府,一旦教人知道小包子的身分,小包子的生命随时有可能遭到危险,所以,小包子还是生活在他的保护伞下比较安全,也就是说,她不能不带着小包子跟他回京。
“不问了?”
“不问了,没意思。”至少有一件事可喜可贺,他们有相同的敌人——镇国公府。
暗云书怔楞了下,轻声笑了。
凌玉曦懊恼的皱眉,“你笑什么?”
暗云书又用那种情意绵绵的目光想吞没她。“你任性的时候也很可爱。”
凌玉曦恼怒的脚一踱,转身走人,可是到了门边,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又回头看着傅云书,“傅嵱昨日就送
了衣服过来给你,为何你还不赶紧换掉身上的衣服?”
这一次换傅云书脸红了,“……我忘了,待会儿就换。”虽然那套男装在他身上实在太小了点,但是却有她的香味。
知他要着她的衣服实在很别扭,凌玉曦也不在这上头调侃他,赶紧走出小屋,待他换好衣服,再重新回来给他诊脉施针。
“吴子钰,你脑子进水了吗?也不看看自个儿是什么身分,姨娘生的竟然异想天开跟我们斗!”
“你啊,就是一个没脑子的,傅云书算什么东西,他岂是镇……我们的对手?”
“若非你这个蠢的,傅云书这会儿岂会泡在水里?你啊,就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