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公小声的说明着,“皇上交代了,说上次的事情让欧阳大人委屈了,又说欧阳大人认真公务为人正直,即使身处险境也挂心百姓,报告河工上的疏漏以及对策,其心可嘉,且欧阳大人平日节约,没什么大收入,这也算是给欧阳大人的一点补偿,让锦春姑娘收下。”
盎锦春虽然意外,却还是收下了,这可是皇上的赏赐,哪能让她推辞来推辞去的。
陈公公继续交代下去,“锦春姑娘,我出来之前太后特别吩咐,说这院落是让姑娘待嫁用的,说是不能让宫里出去的好姑娘连一个待嫁的地方都没有,姑娘千万别辜负了太后的美意。”
盎锦春这才明白那赏赐里怎么会有一个院落,脸上满是感激,朝宫里的方向福了福,才又说道:“还请陈公公帮我向太后谢恩了,说是锦春感谢太后的美意,必然会照办的,假如有机会,锦春必定会亲到太后面前叩头感恩。”
“等姑娘成了尚书夫人,这机会一定有的。”陈公公说完还朝她眨了眨眼,临走前又低声说着,“听说到时候太后还会给个恩典,请姑娘期待吧。”
等到陈公公带着一群人走了,黄氏和欧阳姗才冲到那些箱子前面,看着一大箱的纹银,一匹匹专门进贡的布料和珍宝玉器,加上那些宝石和珍珠首饰,两人看得眼睛都要花了还舍不得挪开视线,而欧阳老爹也直勾勾的看着那柄翠绿剔透的玉如意。
“这……天啊……”黄氏看着眼前从来没有看过的东西,觉得眼睛几乎要闪瞎了,甚至连话都没办法好好说了。
欧阳姗只比黄氏好一点,但也只是能够说出一些完整的句子。
“娘!这是都是皇上赏赐的,看看这宝石,再看这珍珠,我还没看过这么大颗的珍珠呢!”
不能怪她如此激动,自从富锦春开始控制她们花在首饰上的银子后,她采买的频率就降低了不少,又因为富锦春插手她们平常的打扮方式,她们已经很久没打扮得像只插满了金子和簪子的刺猬,看到喜爱的漂亮首饰自是十分高兴。
盎锦春笑着看她们几乎在绕着那些箱子转圈,也没去阻拦,看到刚从大门走进来的欧阳祎才有些兴奋的笑着迎了上去。
欧阳祎刚刚和陈公公等人擦身而过,本来还以为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激动的家人围在一抬抬的箱子边,不停的东模模西模模的。
“这是宫里送来的?”欧阳祎挑了挑眉问着。
他停下了脚步,不想去和家人一起在那些箱子旁边绕圈圈。
盎锦春将他拉到一边,然后把刚刚陈公公送来了什么东西略略的说了一遍,最后把陈公公说要交给他的东西拿出来放到他手上,笑咪咪的看着他,“这是你的份,据说是皇上交代要给你的,还说这次你委屈了,又说你太节俭了,所以特地给你一点补偿。”
欧阳祎一发现她话里那突然出现的停顿,就知道她少根筋的毛病又犯了,对方说的一些话肯定是被她给遗忘了,最后东拼西凑的把她记得的说了出来。
只不过到底是什么话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到手的东西。他将那张银票摊了开来,上头清楚显眼的五千两字样让他挑了挑眉。
不必问也知道,这笔钱绝对不可能是国库出的,不过,据说从那些贪官家里所抄出的财产似乎就少了五千两和几箱纹银,他可以大胆的猜测那消失的东西就在他手上还有地上那两口箱子里。
说到这个,他就想起有些贪官抄家没被抄得太仔细,让他动了些手脚在他们带着偷藏的金银珠宝被押送回乡,途经那些遭受水患的地方时,,运财宝的车子却半路坏了,东西洒了满街,送给了当地百姓,这是他小小的报复,也是造福百姓。
盎锦春见他看着银票不说话,还以为他看傻了眼,便在他面前挥了挥手,“该不会看傻了吧?大少爷?”
他那些思绪在脑中转了一圈也不过就是一会儿的工夫,她小手在眼前一挥更是马上就回了一神,“没有,我是在想我才得了这些银两,不知道娶个娘子回来是否够用。”
他说的也是实话,他本来还担心到时候给她的聘礼会不够体面风光,现在总算是安了一半的心了。
但是听在富锦春的耳里,此话跟调戏她没什么两样,顿时就红了脸,跺了跺脚,又羞又急的说着,“说什么呢!我哪有哪有要这些银两!”
欧阳祎虽然不大懂她怎么又恼了起来,但看着她艳色突生的芙颊,眼神还是顿时幽深了许多。
盎锦春被他这样一看,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想到两人就等着成婚的日子,欲语还休的瞅了他一眼后便害羞的侧过身去,只敢用余光偷偷的看着他。
然后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会,彼此的情意似乎尽在不言中。
第10章(2)
欧阳姗好不容易把视线从那些东西里挪了开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霎时,她心中也泛起了淡淡的艳羡。
这样的感慨不过一瞬,她便转过头去,不再继续往两人那里看,总觉得自己即使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也像是打扰了他们一样。
她抬头望天,看着那晴朗的蓝天中几朵洁白的云,心中忍不住期盼的想。
唉,她的良人在哪里啊?
堡部尚书的婚礼不算盛大,宴客的规模也不是足以让人谈论的,但是进尚书府喝喜酒的人都明白,今日这新娘虽说是个大龄出宫的宫女,可在皇上和太后面前想必是非常的受宠,不只赏赐了嫁妆,还允许宫里以前的几个小姊妹和两个嬷嬷出宫来送嫁。
“听说这是太后特地给今儿个的新娘子的恩典呢!”
“可不只如此,今儿个来的嬷嬷说都是太后的身边人,在太后身边可是说得上话的,还有听说那些嬷嬷还让尚书夫人以后多进宫里去看看太后,这要有多受太后欢心才能有这般的待遇啊!”
几个早到来帮忙的夫人看着内院里来来去去的宫女和太后钦点的嬷嬷指挥有度的操持着,忍不住咋舌低语,甚至都忍不住暗忖,就这派头,除了嫁妆不同外,跟那公主出嫁也快差不多了。
一早,富锦春就被宫里派来的嬷嬷和几个在宫里的小姊妹给拉起来梳洗,然后被梳了一个飞云髻,戴上了那副御赐的宝石头面,最后又在头上替上了一串红色小花,行走之间随着她的步伐摆动,看起来喜气又活泼。
梳好了头发,嬷嬷用五色棉线替她开面,接着在一句又一句的道喜中快速的上好妆容,穿上绣着金边的红色肚兜,又披上绣着富贵花开的嫁衣,最后端坐在榻上,等着迎娶的吉时到来。
盎锦春紧张的坐在榻上,听着清风和清竹来回跑着,报告着外头进行到哪个地方了。
“进大门了,大少爷做第一首催妆诗。”
“进二门了,大少爷又做了一首催妆诗!”
当第二首催妆诗的消息报进来时,起先帮忙梳妆的嬷嬷从一边的桌上拿起来一碗饭,给富锦春喂了一口。
“上轿饭吃了。”
嬷嬷喊了一声,一边的喜娘还有小爆女们拿凤冠、盖头过来,等到新郎已经进了内室准备迎新娘时,她盖上了盖头,由一个健壮的喜娘代替她的兄弟背了她出去。
坐上轿子之后,鞭炮炸得劈哩啪啦响,她手上几乎全是汗水,眼前是一片的大红,她忍住想要掀开帕子的冲动,坐着轿子晃悠着一路从太后所赐的院落出了门,逛了京城大半圈才又进入工部尚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