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教训得是,解烟惭愧。”她马上就要跪下。
时谦摆了摆手。“无妨。等会儿风城王会过来,你可以把你查到的事坦然说出,他是风陵七州的王,说不定他能从中听出什么。”话才说完,太监马上前来禀报风城王已到,时谦马上命太监请人进来。
没多久,一身白衣、潇洒不凡的时观大步来到,他先行了一个宫礼。“参见皇上。”等太监退出去之后,他才又恢复那痞气的模样。“皇兄找我有什么事?”
时谦被他这种神情变化弄得一点脾气也没有了,摇摇头指向解烟。“解烟前日带回来一些消息,让她说吧。”
时观瞥了眼身旁的长髯老人,咂了咂舌。“啧啧啧,这模样当真蹩脚了点,还是昨天那样比较可爱,而且……”他的眼神往下移向她胸前。“怎么又变小了,唉,影卫都像你这样尺寸变化自如吗?”
“王爷,请自重。”解烟阴沉地瞪着他,直到他举起双手故作投降,她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一点,接着她一副视他于无物的模样,平铺直述地道:“属下追查了几户人口失踪的人家,发现这些失踪的人似乎都与风梁州里的一个大通商会有关。我曾想潜入这个商会,但里头防守严密,高手众多,还养了许多獒犬。我意外被獒犬发现,与对方的高手对了几招,不敌而去,以一个商会而言,这实在很不寻常。”
“大通商会……”其实时观激怒她,只是想让她心绪不稳,看会不会多透露一点消息,如今一听,她确实没有隐瞒,连自己受伤的理由都说了出来,他习惯性地轻抚下巴,沉吟道:“这是皇室特许专收铜铁矿的一个商会,近五年才成立的,他们可是把附近商会都吃下了,每年缴税十分正常,想不到会有问题。”
她点了点头,续道:“我本想继续追查,想不到前几日的一场雷雨,居然把商会整个炸了,大火还沿烧到了附近商家,损失惨重,等我再去现场时,商会已成了一片废墟,里头近百人也不知是死是活。我见情况不对,连忙赶回京城向皇上禀报,想来过几天这个消息应该就会传回来了。”
时观微眯起双眼,会有这么巧吗?商会一知道有人在调查,马上整个毁掉?由此可见,他们正在调查的对象,行事谨慎神秘,或许他之前想得太简单了。
时谦沉重地道:“天雷劈坏一间商会,此事可大可小,只是死伤近百人,朕猜测,等消息传回来,依皇弟你这阵子在皇宫里的‘丰功伟业’,一定会有人对你提出弹劾,届时朕会顺水推舟让你回领地调查。”
时观模模鼻子笑道:“皇兄,我看你是快被早朝里骂我的那些大臣给烦死了,恨不得找个理由赶我走吧。”
时谦哭笑不得地瞪了他一眼。“你还敢说!快滚快滚,这件事没查清楚,不许你回京!”
“可是皇兄,你也知道我日日耽于逸乐,声色犬马,风城王府又穷又没人,叫我怎么查啊?”时观突然脸色一苦。
解烟真恨不得给他一个大白眼,他也真够无赖的了,风陵七州光是矿收及粮收,每年上缴的税就占了全国岁入的三分之一,他居然还敢喊穷?
时谦没好气地指着他的鼻子笑骂道:“你这兔崽子,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夜夜笙歌、声色犬马是有原因的,就算真被你玩穷了也是你活该!至于人嘛……朕可以调一些禁军——”
“不不不,我不要禁军。”时观贼贼的笑道:“兵贵精不贵多,我只要一个就够了。”
“你要哪一个?”
“皇兄你说呢?”
第2章(2)
兄弟两人的视线突然同时落到了解烟身上,后者狠狠地打了个冷颤,本能的退后一步。
“不要看我。”
“解烟,其实本王觉得你……”
“我没有空。”
“时间就像女人的……呃,挤一挤就有的嘛,这招你不是满厉害的……”
“其实我学艺未成,还必须回去向影卫首领燕峰大哥报告此行……”
“解烟,朕明日就传旨给燕峰,你节哀顺变……啊不,是一路顺风。”
饼几日,大通商会雷击案的消息传回了京城,一些言官果然对此大加挞伐,尤其是礼部尚书龚宽,直接在早朝上临表涕泣,抨击风城王行事不端,才会引起天谴降灾于民。当然这种说法没有根据,却很有效地打击了风城王的名声。
不过风城王本身就没有所谓的名声可言,龚宽演这出戏也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效果不彰,再加上皇帝不为所动,四两拨千斤地责令风城王返回领地调查,并负责后续的救助及赈灾,以安民心,一副就是要风城王戴罪立功的样子,让这些大臣们一口血吐不出来,只能恨恨地咽回月复中。
风城王的马车车队浩浩荡荡的上路了,声势不小,像是故意显摆,且马车里富丽堂皇,舒适至极,就连小太监福贵也因为机伶,被风城王一并拎上了马车,正在车里替享用美酒的风城王按摩肩膀呢!
车队行进了半天,离开皇城已有数十里路,此时马车里突然闪进了一抹黑影,却没有惊动任何护卫,足见此人身手之高。
埃贵一看到中年文士模样的“刺客”,本能扑向风城王,用颤抖的身子拚命护着王爷,随即扯开嗓门大喊,“刺——”
突然间,他的嘴被人捂了起来,居然是被他压在身下的时观。“别刺了,这位是本王向皇上借来的人才,是要协助本王的,你先出去吧。”
听到主子的话,福贵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向闯进来的人行礼道:“奴才拜见人才大人,不敬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人才大人?解烟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一阵无语。
倒是时观无奈的道:“你这奴才应该先请本王见谅吧,你到底要在本王身上坐多久?”
这次福贵吓得跳了起来,头撞上了马车顶,发出碰的一声,车夫马上将马车停了下来,警戒的问道:“王爷,发生了什么事?”
埃贵惊惶的看向风城王,连忙移开身子跪地求饶。
时观懒懒的道:“没事,继续前进。”接着没好气的将福贵一把往外推到了车夫身旁,也不怕他摔下马车,反正车夫的武功也是一流的,怎么都会接住他。
等到车厢里只剩下两人,解烟才淡淡地道:“这个太监倒是忠心,就是傻了点。”
时观唉声叹气道:“要不是他忠心,我也不会带他回领地了。所以你瞧,现在这世道人才难寻啊,要不然本王怎么会拉下面子,千辛万苦的求皇兄借来影卫呢。”
经过几次的交锋,她对他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知道他说话就跟放屁一样,会相信他才有鬼,所以她依旧面不改色地道:“依照王爷的本事,是否向皇上借人都没什么差别,但既然皇上下令了,属下自然会尽全力协助王爷。”
其实在这之前她还曾经再次去找皇上,希望皇上能够收回成命,想不到皇上却告诉她她身为影卫不足之处,让她趁机向风城王好好学习,一想到要和这下流胚学习,她心里除了抗拒还是抗拒。
时观慢慢收起了轻浮的态度,正经八百地直视着她,正当她以为他难得要说出什么一起努力的互勉之语时,他老兄突然很没格调地道——
“你这副假正经的装扮,本王真是越看越不顺眼,还是你原本那小泵娘的模样讨人喜欢。”
“影卫没有真面目。”解烟冷冷地将上次同他说过的话又再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