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风看看粉脸微红、眼眶也泛红的傅雨柔,主子不会是欺负她了吧?
梅城桓暗暗吐了口长气,缓和紊乱的心跳后,道:“走了。”他转身步出院落,邓风不解,但也连忙跟上。
暗雨柔抚着额际,她——这是怎么了?
片刻之后,梅城桓刻意骑马回到京城,让盛传他病死的谣言不攻自破,百姓们更是欢欣鼓舞,消息一传开后,保皇派更是额手称庆,毕竟梅城桓是保皇派的主心骨,他要真的死了,就怕他们这朝臣就要被清算追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随后,梅城桓在罗靖磊及几名随侍陪伴下,进到相爷府,这个消息也火速的传进太后寝宫。
“什么?没看错人?”皇太后不敢置信的问。
“百姓们都看到了。”老太监忙道。
她心里咒骂一阵,才道:“去把单亲王宣召进宫,哀家要见他。”
老太监拱手退出一会儿,单岳勋就进来了,原来,他也是得到消息,急着进宫来了。
皇太后直视着他,要服侍的宫女全退出去后才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相爷中了狼蛛毒,世上无人能解?!”她怒不可遏的质问。
单岳勋脸色难看,“那一批手下负伤送来的消息确实是如此。”
“哼,根本就撒谎!”她气呼呼的坐下来。
梅城桓活着是事实,单岳勋有口难辩,“那批手下送出消息后,不久,也一路被梅城桓那方的人追杀,后来也全死了,我一直以为梅城桓的人是为了替梅城桓报仇,才一路死缠,不留活口。”
愚蠢!她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一名太监又匆匆来报,拱手道:“禀太后,相爷进宫面圣了。”
她立刻起身,瞟了站在身旁的单岳勋一眼,“你随哀家去见他。”
他也只能点头,跟着她离开寝宫。
议事阁内,年仅十岁的幼帝萧景佑一身龙袍冠服,正与梅城桓、罗靖磊相见欢。
“朕真的很开心看到相爷无恙。”
萧景佑说得诚恳,在自己的生母铸成大错,发动宫变害人害己后,父皇就下令改由现今的太后养育他,但一年年下来,他对她的作风益发不满,还有她的心月复亲信也是,一群人趁着相爷不在,一个个上疏,指相爷干预朝政,装病怠惰,恃功专权……林林总总,烦不胜烦。
“臣听靖远侯说,皇上虽不敢直斥太后,但对其他朝臣很有威严,臣相当欣慰。”梅城桓开口肯定。
萧景佑俊秀的小脸上有些赧红,“朕只是讨厌他们一直批判相爷。”
话语一歇,外头就传来太监的通报声,“皇太后驾到。”
三人飞快的交换一下目光,就见皇太后、单亲王及二名侍侯嬷嬷已走进来。
“儿臣(臣)参见母后(皇太后)。”三人同时起身行礼。
皇太后冷眼睨望,“平身。”
单亲王也随即向幼帝行礼,再与梅城桓、罗靖磊互相点头。
皇太后坐了下来,直视着梅城桓,“相爷气色看来颇好,这一场病来得又凶又猛,休养近三个月,还真令哀家担心呢。”
“太后担心的是这个吗?”他冷笑。
她眸子一眯,“相爷什么意思?”
“明人不说暗话,太后让人参了臣一堆坏事,不会是年老色衰,记忆也跟着衰退了?”梅城桓冷冷的道。
她脸色铁青,厉声道:“放肆!梅城桓,不要以为你是首辅大臣,哀家就不能对你如何!”
“是不能如何,否则,臣现在又怎么能出现在太后跟——”他刻意将目光落在单岳勋俊逸的脸上,嘲笑道:“太后的老相好面前?”
单岳勋脸色丕变,“相爷慎言!”
皇太后更是怒不可遏的站起身怒喝,“来人,相爷出言不逊,羞辱哀家,将相爷抓入牢中,等待刑部审理!”
两名侍卫快步冲进来,但一听要抓的是相爷,都一脸尴尬的站着。
梅城桓阔步走到皇太后跟前,黑眸冷芒闪动,全身散发的威严令她不由得暗咽一口口水,但仍站得直挺挺的。
“皇太后真的糊涂了,先帝有旨,普天之下,唯有皇上能治臣罪,原因何在?”他神情阴鸷,“就怕后宫又出了一个心狠手辣的祺贵妃,残杀太子、太子妃及两人的新生儿外,就连太子妃的母族家人也遭池鱼之殃,无辜受死。”
他以为她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皇太后脸色气得一阵青一阵白,就是这该死的遗诏,梅城桓才不将她放在眼底!她怒目切齿的看向皇帝,“哀家可是皇帝的母后,如此受辱,皇上不说什么?!”
萧景佑见她神情阴沉又夹带怒火,不由得害怕的看向梅城桓,却见他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他暗暗吸口气,再看向母后,但怎么都说不出附和或责难的话,对这个母后,他一向畏惧,“母后,儿臣觉得这事是否能、能大事化小——”
“行了!”哼!不管他是否具有帝王潜质?这幼帝本就不是她亲生的,梅城桓又近身辅佐,怎么可能偏向她?她怒不可遏的甩袖离开。
单岳勋却压不下那口怒气,“太后身分尊贵,乃我王朝国母,相爷只是臣子,怎能对太后满口污蔑狂妄之词!”
“单亲王是在讨骂呢,”梅城桓锐利黑眸瞠视着他,语气鄙夷,“你家中有妻有妾,却成了太后的入幕之宾,将男人的尊严弃如敝屣,做出这等朝臣——不,京城百姓皆知的丑事,还有脸皮杵在这里大放厥词?”
单岳勋脸色一白,咬咬牙,也只能怒气冲冲的甩袖离去。
萧景佑看着两名辅国大臣相视大笑,看他们面对太后时的无畏,还有对单亲王的霸气,他都钦羡不已,更觉自己懦弱,他真的好想快一点长大。
单岳勋惩着一肚子怒火回到太后寝宫后,不意外的,见到一地被摔碎的花瓶茶具等物,侍候的宫仆个个低头跪在地上,全身隐隐发抖。
皇太后伫立在花窗前,也不理人,他抿抿唇,“太后,那臣先离开了。”
她转过身来,走近他,“等等,哀家心情不好,你让哀家快活些,好不好?”
她主动的吻上他的唇,宫仆们急急的起身再弯身快步的退出去,看都不敢看上一眼。
婬妇!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思翻云覆雨,单岳勋虽然这么想,但为了未来到手的权势,他还是化被动为主动,抱着她上床翻云覆雨。
其实,这些年来,太后总是睡不好,本以为梅城桓死了,她可以松口气,但他回来了,可想而知,夜晚又将变得漫长,她需要疲累些,方能入睡。
她要单岳勋恣意妄为,要他努力逞欢,在激情中彻底沉沦后,得以在他怀里好好睡上一觉,但他让她失望了。
“我得离开了。”他起身下床,梅城桓那不屑的神态如根束插心,让他无法再待在这张床上。
她伸出柔荑一把拉住他的手,“不能留下来陪哀家?”
“相爷回来了,会不会追查那些杀手追查到臣这儿,臣得先事先防范。”他更想做的事是找人杀了梅城桓这个心月复大患,一了百了!
见他脸上的肃色,她也只能点头,目送他穿妥衣服离开。
寝宫内再度陷入一股令人闷窒的静默,她眼神空洞的看向花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阴霾,她的心也沉甸甸的。
这日午后,又有消息传来,梅城桓这怪病生得久,如今康复现身,反而拉高他的声势,不少保皇派送去贺礼外,还说十五日是他的二十六岁生日,要相爷府办个热热闹闹的寿宴,他们要大大的庆祝一番。
雷雨轰隆,皇太后仍坐在原处,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