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说……”
“知道就好。”喻咏歆打断乐儿,用眼神提醒她注意口舌,虽然崇文居的丫鬟婆子们已经整顿得差不多了,但难保没有一两个是墙头草。“看到人家有麻烦,忍不住踩上一脚,这是人之常情。”
“小姐就不会做这种事。”
“因为我很忙,没时间盯着旁人。”她可是很保护眼睛,成天盯着别人看,不怕眼睛月兑窗吗?
平儿忍俊不住的噗哧一笑,“小姐是说别人都很闲吗?”
“天地良心,我绝无此意,只是我呢,要当个善书画的世子妃,要当个善于理财的世子妃,还要当个懂得讨世子爷欢心的世子妃……不觉得真的很忙吗?当然没有多余的心思关注旁人。”单是要伺候好那个爱计较的夫君,她就够忙了。
“小姐不可以什么事都不关心。”乐儿总觉得小姐应该再积极一点,小姐早晚要掌管整个和亲王府,怎能过着好像与王府一点关系也没有的生活?
“有你们这几个耳聪目明的丫鬟,一点小事都会跑来告诉我,我还需要费心思关心吗?”柳氏离开之后,王妃就向她表示了,希望过些日子她可以学着管家,也许因为如此,两位妯娌紧张了,才会藉着柳氏一事到处放话破坏她的形象。
乐儿撇了撇嘴。“小姐不是老嫌奴婢们大惊小敝,怎么会变成耳聪目明?”
平儿点头附和,“是啊,小姐总是告诉奴婢们,不要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搞得好像天要塌了,这种日子太辛苦了。”
“呃……过去是我太目光短浅了,以后你们听见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她不喜欢草木皆兵,但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危机意识绝对要有。
“真的可以吗?”乐儿狐疑的挑起眉。
“当然可以,无论听见什么,你们尽避说,是真是假我都会想方设法求证。”
有个舞儿,她很容易查探到事实真相。
咬了咬下唇,乐儿终于放胆的说了,“小姐,这几天奴婢听到一个很荒谬的传闻,说世子爷因为无法忍受世子妃的蛇蝎心肠,天天出去买醉。”
“天天买醉?”
“就是啊,真的很荒谬吧,世子爷分明天天都会回来陪小姐啊。”小姐不喜欢她们值夜,可夜里她们几个陪嫁的丫鬟还是会轮流起来巡视,都会见到世子爷的近卫守在房门外,由此可知,世子爷当然是枕在小姐身边。
韩文仲确实天天回来陪她,但他总是沐浴饼后才上床,不见他身上有酒味。不过,无风不起浪,即使他没有醉到不省人事,回府时身上也必然酒气冲天,要不,怎么会闹出这样的传闻?若他喝酒是为了应酬,没理由怕她知道,刻意洗澡隐藏喝酒一事……不对,沐浴饼后再上床睡觉实属正常,不能因此断定他刻意掩饰喝酒一事。
“小姐,这些人真的太过分了,凡事总要适可而止嘛。”
若是看韩文仲对她的态度,甜蜜度、依恋度都是婚前数十倍,完全闻不到搞外遇的味道,而且一个人真的醉醺醺的,单靠洗澡就能够除去酒味吗?不,每晚上床,他还会缠着她玩闹一阵,他身上一丝酒味都没有。虽然如此,可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此事必有文章,不能不查个究竟。
“小姐真的不想个法子堵住她们的嘴巴吗?”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难道堵住她们的嘴巴就可以改变什么吗?”
“耳根子可以清静,至少不会觉得很闷。”
“我有同感,崇文居的人如今在和亲王府像是毒蛇蝎子,有人甚至远远见了就急急忙忙闪人,真的教人生气又郁闷。”
喻咏歆沉思的皱着眉,平儿个性沉稳,又不爱与人计较,如今火气都上来了,可见得此事已经闹得太过头了,若她这个当主子的再没有行动,真会教人寒心。
“好吧,若是真的受不了,非要出口气,你们就小小恶作剧一下,像是突然有一只虫子掉到头上,或者踩到鸟屎猫屎,既不伤人又可以吓人,明白了吗?”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平儿和乐儿同时两眼发亮,用力点头,这种事舞儿最擅长了,保证那些三姑六婆会懂得管好自个儿的嘴巴。
女人不可以一遇到事就大吵大闹,而是要有智慧的寻求真相,所以她三更半夜不睡觉,充当看守崇文居院落大门的婆子,亲自来确认夫君是否喝得烂醉如泥。
喻咏歆打了一个哈欠,轻轻拍了拍脸颊,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春天是一个让人很想睡觉的季节,这几日亥时一到就想窝进被子,而早上醒来总是不愿意立刻起床,中午还要小睡一个时辰……她真的是成天睡睡睡,都要睡成一只懒猪了。
“小姐累了先回去休息,奴婢在这儿等就可以了。”舞儿不懂小姐为何坚持自个儿来这儿等世子爷。
“别人怎么说都不如亲眼所见。”
“奴婢相信这之中一定有误解。”舞儿当然知道过去世子爷名声不佳,可是几年的旁观,再加上与韩夜、韩泉熟识,从他们那儿听到不少关于世子爷的事,她觉得世子爷不似传言中那般放荡不羁。
“是不是误解,我自会查清楚,不会轻易断言。”
叩叩叩。
敲门的声音突然响起,韩夜的声音传进来,“杜婆子,快开门。”
舞儿看了主子一眼,见主子点点头,便上前开门。
“爷小心……舞儿,怎么会是你?”韩夜原本的苦恼因为见到舞儿转为欢喜。
舞儿挤眉弄眼暗示他大难临头了,然后往旁边移动脚步,侧着身子。
一看到喻咏歆,韩夜怔住了,原本抓住韩文仲的手不禁一松,脚步摇摇晃晃的韩文仲因为失去支撑而往前一扑,还好喻咏歆及时上前接住他。
“咦……这是歆儿的味道,好香哦……”韩文仲像只狗儿似的在喻咏歆胸前闻了一会儿,然后撒娇的磨蹭。“贤妻,对不起……”
对不起?喻咏歆对着韩夜挑了挑眉,韩夜惊吓的摇摇头。
“夫君做了什么对不起贤妻的事?”
“没有……对不起……”韩文仲双手紧紧圈住喻咏歆的柳腰,唇角轻轻上扬,有她在,就觉得好幸福。
“没有”和“对不起”两者应该是冤家,不是吗?怎么会扯在一起呢?这个问题只能暂时按下,她必须先将人弄回房间。“舞儿,过来帮忙。”
“世子妃,还是由我来吧。”韩夜赶紧上前。
“你先去帮世子爷准备热水沐浴。”
“是,世子妃。”韩夜同情的看了韩文仲一眼,赶紧去准备热水。
喻咏歆和舞儿同心协力将韩文仲弄回房间,进入净房,月兑去他的外衣,扔进浴桶里。
“韩夜,叫韩泉过来伺候你们主子,我有话问你。”喻咏歆转身离开净房,伺候在旁的舞儿默默对着韩夜说了一句“你死定了”,赶紧跟着主子来到主厅。
韩夜差一点泪奔,主子为何老是带他出门?韩泉脑子比他灵活,为何不带韩泉?韩夜认命的请暗处的影子侍卫传递讯息给韩泉,他自己则老牛拖车般地慢慢走出去见喻咏歆。
喻咏歆拿起几上的茶盏,优雅的掀开盖子,拂去飘浮在上的茶渣,轻啜一口,不疾不徐的问:“世子爷近日忙些什么?”
“……应酬。”韩夜被喻咏歆的气势震得差点儿说不出话。
放下茶盏,喻咏歆轻柔的一笑。“世子爷忙着应酬?”
“……最近朝廷为官大臣有大变动,天天有人请喝酒,不去不给面子。”他平日看世子妃和善可亲,怎么今日像一只狡猾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