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瞅着那帐本不难过吗?你不是说了读不进?”
似锦张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记得……他没把她的病症视作笑话,而是一字一句认真地搁在心里。她的学生时代非常惨淡,每个人都以为她在撒谎,以为她利用特权得到学分,没有人愿意当她的朋友,而他竟然毫不怀疑的接纳她。
“我……可以想办法慢慢读的,总不能帮不上你的忙,却还扯你后腿。”她的声音因为感动而有点哽咽,垂着眼不敢让他发现眸底的泪光。
“似锦,你是我的妻子,照顾你是天经地义的。”他抬起她低垂的脸,哑声问:“怎么了?”
她眸底闪动的泪水,教他无从理解。
似锦直瞅着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有时被他气得牙痒痒的,被他欺负得不知道要往哪逃,可有时候他却又宠得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从没想过,除了家人以外,还有人可以如此宠爱自己。
“怎么了?”轻轻地抹去她滑落的泪,却见她轻轻地摇箸头,然后在他面前勾起了带泪的笑,就像是初晨轻沾露水的花儿,清纯秀丽,暗自飘香。
情难自禁的,他倾前吻去她的泪,再缓缓吻上她的唇,感觉她紧绷了下,却没有抗拒他,甚至还微微主动地回吻着,教他受宠若惊,他不敢躁进,只是轻轻地摩挲着、舌忝吮着,直到感觉不到她的紧绷才钻进她的唇腔里。
唇舌勾缠,他挑逗着她,时而停顿让她吸上口气,时而又情难自遏地汲取包多,当她冷不防地逸出娇吟,更是教他愈发失控,渴望得到更多,然当他的手滑入她的衣衫里,正窃喜她并未抗拒时
“三爷。”宋络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似锦猛地回神,这才惊觉他的手已经钻进她的衣服里,教她瞬间僵化如石,不敢轻举妄动。
“……宋络,待会再过来。”李若凡哑声道,嗓音透着恼意。
就在宋络应声的同时,似锦已经一把跳起,一连退上好几步,双眼直瞪着地上说:“三爷有事要忙,我也有事要忙,所以就……先忙吧。”话落,抱着桌上的帐本和钥匙一溜烟地跑了,冲出门口时,还险些撞上闪避不及的宋络。
宋络楞了下,深知大事不妙,不禁抹了抹脸,暗吸了几口气后才踏进屋内,就见李若凡笑咪咪地瞅着自己,眼皮子不禁猛跳着。
“事情查得如何?”李若凡轻嗓问着。
宋络咽了咽口水,艰涩启口。“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你怎么敢回来,嗯?”他笑着,眸色却是异常冰冷。
“三爷,几位荣养的嬷嬷年纪都大了,早就去世,不过还有两位嬷嬷不知下落,这几日我会想法子再去打探消息。”
李若凡脸稍霁,忖了下,问:“哪两位嬷嬷?”
“一位是太夫人身边的童嬷嬷,是在十年前荣退的,一位则是老夫人身边的陶嬷嬷。”
李若凡垂睫忖了下。“童嬷嬷就不需要找了,她要是还活着,今年早过七十了,至于陶嬷嬷……去查查她的下落。”
会突然追查几个早就荣养的嬷嬷,是被似锦给点醒的,这一查倒也挺有趣。
他发现几位在柳氏和太夫人身边颇得势的嬷嬷们,不知为何在十几年前陆续死了或离府荣养,吊诡的是荣养之处极为隐密,大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意。
他大胆猜测,也许这几位嬷嬷知道了什么,才会被以荣养之名给送出府,只是人都离开了这么久,可能什么也查不到,但不查到最后他就是不甘心。
他就是想知道,当初柳氏为何使计陷害他,让父亲气得将他除籍,甚至在他离府后连中二元,她都还要举报他被宋家除籍,拆穿他被舅舅收为养子一事,继而被祭酒取消了功名,让他沦为比贱户还不如的无籍,从此无缘仕途,无法经商,就连田地房舍都无法买卖,将他逼进了死路。
如此践踏他,她最好别如他猜想的一样,要不……绝对要她生不如死!
第九章二房鸿门宴(2)
似锦虽是有雄心壮志想要独立处理帐本,但可惜,只要李若凡不在她身边,她真的跟废物没两样,可当他在她身边时,她又觉得自己变成了砧板上的鱼,随时任他宰割,只因他那视线真是缠人得紧,老是盯住她,教她动弹不得。
幸得年节一近,他忙,她也忙,有时她睡前见不着他,睡醒了他刚离开,教她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怅然若失。不过府里的差事多如牛毛,光是除旧布新和圜子修葺就把她忙到晕头转向,更别提这年底的多笔支出,更是教她看得心惊胆跳。
其中,那二房的花用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却又不得不忍受,人家太夫人帐本一瞥,啥都没说,她能说啥?
好不容易在忙完了最可怕的终极年夜团圆饭后,她却孤家寡人可怜地在房里呆坐,只因李若凡在牙行里忙得回不来。
明明就住在一块,她却觉得两人像是分离了好久好久……只有忙乱的时候才能教她暂时将李若凡给丢到一边去。但她又好希望二房可以乖一点,不要老是不把钱当钱花,一场小宴就可以砸了上百两!
年十四是个细雪纷飞的日子,却也是二房办小宴的好日子,邀的全都是二夫人的姊妹淘,一群官夫人。
明明就冷得要死,她们却死也不进堂屋,宁可待在湖畔的榭台上看着细雪蒙蒙,看着她绞尽脑汁和丫鬟们做出的创意灯笼,说这样叫作诗情画意……是啊,若没有十几个粗使丫鬟把火炉全都搬到榭台上,看她们还诗不诗情、画不画意!
“似锦,微笑。”江丽瑶说话时,唇上扬起标准的不露齿笑意,月牙白绣梅枝的狐裘衬得她愈发秀雅娴淑。
似锦嘴角抽动了两下。她努力过了,可惜很难。
今儿个这场小宴,二夫人还特地要小姐非得过来不可,结果咧?把小姐晾在一旁,她们几个围成小圈圈,有说有笑也不知道在说谁的八卦,不安分的眼老是飘过来,随即又掩嘴窃笑,实在是教她愈看愈光火。
“似锦,我觉得现在的你愈来愈好了。”江丽瑶突道。
“嗄?”她怔了下,发现跟不上小姐跳跃式的想法,干脆等下文就好,省得发问显得她笨。
“现在的你愈来愈敢将情绪表露在外了呢,哪里像在江府时,能当哑巴就当哑巴,总是偷偷地观察别人。”
似锦抿了抿唇。“人事物都不同,我当然也有所不同。”说穿了,是她现在有靠山,有李若凡这号人物在,府里的下人都跟着尊重她一些了。
“都是托三爷的福。”
“嗯。”她知道小姐话中有话,但她只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我听说你和三爷尚未圆房,你……”话未完,便听似锦剧烈地咳了起来。“没喝茶也能呛到?”
“小姐,你……”到底是谁跑到小姐耳边嚼舌根的?可是她每晚都和李若凡睡在一块,这事她不说,李若凡不说,谁会知道?小姐开天眼了不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江丽瑶看着她,嘴里喃喃自语着。她认为李若凡是极为中意似锦的,怎会直到现在都未圆房。
似锦小脸涨得红通通,真想跟小姐说喃喃自语不用说得这么大声,再说了,小姐也还没圆房呢,不过状况不一样就是了。
侯爷的伤势和病症虽是好转许多,但也没有好到可以起身走动的地步……说来这病和伤也拖得太久了,明明侯爷服了李若凡带回的药后一日千里,可现在反倒是不进不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