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是太夫人的体己,就好像大夫人的陪嫁里不也有庄子,这是属于大夫人的嫁妆,只有大夫人才能动用。”
“所以宋家的庄子是大房和二房的。”她一点就通,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既然这些庄子都由老夫人打理,你介入……好吗?”
她可没忘记柳氏待他的态度,轻蔑和鄙夷都不足以诠释柳氏看他时的眼光。
“没什么好不好,我不过是顺路经过罢了。”他笑了笑,拉着她在桌边坐下。“你怕老火人对付我?”说真的,他还真没把柳氏看在眼里。
似锦想了下,边替他布菜边问:“老夫人为什么讨厌你?”
“你觉得一个人讨厌一个人需要特别的理由?”
“当然需要,毕竟有因必有果。”对一个人产生喜欢或讨厌的情绪,通常都有一定契机。“而且,必定是亲近的人。”
李若凡富饶兴味地注视着她,问:“怎会这么想?”
“谁会在乎一个毫无相干的陌生人?不熟识没情分就不会产生爱恨嗔痴,要怨要讨厌,至少也得要有利益冲突,或是挡了谁的路。”她抬眼问:“可是很奇怪,我觉得老夫人对你和对侯爷的态度很相似,这是为什么?”
李若凡微扬起眉,倒没想到她看人的眼光颇精准。“你说呢?”
“我要知道就不会问你了。”见他用膳,她也扒饭入口,吃了几口还是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得罪了老夫人?”
“怎会?”有些时候,不需要特别得罪人,光是一个人的出身就可以衍生出他人心里的怨念。
“可是我觉得老夫人对你……”想了下,她还是决定别说了,一旦说出,可就伤人了。
柳氏除了瞧不起他之外,那眼神简直像是见到一只蚂蚁般,仿佛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摁死他似的。
如果不是得罪,怎会生出那般露骨的怨恨?
他得罪过柳氏吗?他记得在被柳氏赶出府之前,她虽没有给过他任何好脸色,却也不到苛待的程度,直到二叔病重那当头,柳氏代替父亲照顾二叔,他无意中瞧见坐在床边的柳氏泪如雨下后,柳氏开始处处找他麻烦……一道灵光闪过脑际,一桩不可思议的假设随即成形,教他轻呀了声。
“怎么了?”似锦不解地问。
李若凡直瞪着她,突地咧嘴笑了,那模样让似锦抱着碗偷偷地往后退,怀疑他又企图不轨时已经来不及了,嘴已经被他给封住,舌甚至钻进她嘴里……
“果然,吃在你嘴里的特别香。”他舌忝了舌忝唇,尝着从她嘴里抢来的残羹。
似锦一张脸像是红透的番茄,已经找不到任何的话形容他的变态,也不敢说出口,很怕被他强迫一报还一报。
“嗯?”
“我以后再也不要跟你吃饭了。”她抱着碗躲到榻上。
变态,连她嘴里的都抢……是谁说古人都比较保守的?
“别这样,你可要好几天见不着我,不趁现在多看几眼,要是太想我该怎么办?”李若凡很轻松地将她拎回桌边,而且是搁在他腿上。
“三爷多想了。”不要自我感觉那么良好,他真的离淡漠倨傲的君子形象愈来愈远了,她都开始怀疑当初瞧见的是幻觉了。
“可我会想你,很想你。”
似锦张着口,很想吐槽他,可偏偏她就是这般不中用,人家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教她心跳加快,智商瞬间负数成长。
“似锦,想我吧;只想着我。”他哑声喃着,才贴得近些,便见她捣着嘴,他不禁低低笑开。“不张嘴,你怎么用膳?喏,快点吃吧,明儿个我得要很早出门,你总不好让我睡少吧。”
似锦瞪着他,不怎么肯信他的话,但是却也没辙,“那就赶快吃啊。”不要老是对她这样那样,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若凡直瞅着她笑,教她都不知道该把眼搁在哪个方向。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可怕的酷刑是在爬上床之后,她非常惶恐不安,认为他今晚肯定不会放过她。
但、是!他睡着了,真的睡着了。
她的背就贴在他的胸膛上,热度透过衣料暖着她,还感觉得到他沉匀的心跳,她安心了,数着他的心跳跟着一道入睡,甚至还忘了偷偷挪开他横在腰上的手。
如李若凡说的,一大早他就出门了。
真要说的话,她算是挺失职的妻子,没能早起替他备膳,也没将他送出府,想了想,她真觉得自己很糟。
好吧,等他巡完庄子回来后,她就试着再早起一点。
将自己打理好之后,她便在府里看看有什么工作,好比说年节近了,府里的窗花和绣幔都得要换新,她得去问众人的需要,再去跟帐房说一声。
但一如她所料,帐房那头对她爱理不理的,她真是慢慢习惯被人虚应的感觉了呢,反正该做该说的,只要是她分内的,她就得执行,要是帐房吐不出钱,她也只好把这事报告洪嬷嬷,至于后头如何,就不关她的事了。
其余的时间,她大多是待在小姐那儿,而先前和梅兰她们说好的绣屏,也在小姐拿出体己买了线和水绫之后开始动工了。
一切都非常和平,而她更是享受着难得的平静,尤其睡觉时她可以独占那张乌木四柱大床,从床畔滚到内墙,想怎么滚就怎么滚,真是宽敞无比。
比较可惜的是,冷。
这两天气温一路降,伴随着雪雨,冷得教她直打哆嗦,被子怎么盖都盖不暖,不由得想起李若凡,这才发现人体暖炉原来是他,也不知道他出门时有没有多带厚袄大氅什么的,毕竟他一路往北再向西绕了圈回京,一来一去也得要耗上十来天,气候肯定是比京里要再冻上几分,不知道他冷不冷……
瞧他的袍子虽是精致但也就几件,也许改天她得要跟梅兰或是小姐讨教一下,男人的袍子到底要怎么做才是,要不添件羽氅也好。
就这样,白天时瞎忙,没空闲惦记着他,但只要一入夜,就会忍不住想起那个人坏坏的笑。
无声叹了口气,她已经不想算这是第几个无眠的夜。
一早梅兰入房服侍,就见她像是病了般无精打采,不禁打趣道:“想二管事?”
“没。”她想也没想地道。
“欲盖弥彰。”梅兰低笑着。
似锦扁嘴斜睨着她,决定来个相应不理。反正她说没有就是没有,不承认就是不承认,她顶多是愧疚没能在他出门时替他准备衣袍而已,希望在他回来时,天气能够暖和一点。
第八章两个女人的战争(2)
用过膳后,似锦猜想府里大概也没什么事是她插得上手的,便干脆带着梅兰和春月到行正轩,才和江丽瑶聊上几句,刚要问问袍子该怎么制作时,有个眼生的丫鬟便跑到行正轩来了。
“李娘子,洪嬷嬷要你马上去扶桑院。”丫鬟气喘吁吁地说着。
似锦月兑口问:“发生什么事了?”要是没什么大事怎会要丫鬟这般紧急传话。
“我一时也说不清,李娘子去了就知道。”
“小姐,那我过去一下便回来。”
“把梅兰和春月带上吧。”江丽瑶忖了下道。
“不用了,我去去就来。”话落,似锦便跟着那名丫鬟去了扶桑院。
踏进扶桑院的花厅里,似锦才发现状况不太妙。太夫人坐在主位上,府里几个有分量的嬷嬷站在右侧,几个眼生的中年男子站在左侧,就连吴大管事都到场了,一个个脸色阴沉。
“太夫人。”似锦恭敬地福了福身,再转向柳氏行礼。“老夫人”
“似锦,洪嬷嬷说前几日你提起府里的丫鬟没有换新衫?”罗氏沉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