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爹养娘,养妻子,养儿女,没听过还要养兄弟的,当然半瘫和残废不算,二婶母也想享儿女福吧!儿子成才了才有面子,否则成了一无是处的废物,你死也不瞑目吧。”
他们喝她丈夫的血,啃她丈夫的肉,不知羞耻的占有他的荣光,却从未想过他也需要亲人的关心,在黑暗中期盼曙光,而享用一切的人却吝于给予,只想要更多更多。
虽然子铁说三叔父是好的,没有二叔父的野心贪婪,可在她看来他也是个坏的,身体不好可以当借口吗?至少他还活着,大房已死得只剩一根独苗,他对大哥的孩子也是不闻不问。
全是一群自私自利的渣屑,若她是玄子铁的话,绝不会顾虑那淡得快成水的血缘关系,一个个全赶出去,凭任自生自灭。
“你想分家?”常氏忽然有点后悔,她不该来的。
爆清晓轻轻低笑,“将军府需要分家吗?你去问问皇上,这个怀南大将军府是谁的将军府。”
“你居然……”什么也不给他们。“我去找铁哥儿,叫他休了你,你这样的媳妇我们玄府要不起。”
“没错,你们是姓玄的,应该住在玄府,将军府不属于你们,还有,我是皇上赐婚的,休不得,二婶母有本事叫皇上收回成命,我下堂无妨。”
他们都太善忘了,忘了将军府的主人是谁。
一旦玄子铁不在,将军府会被朝廷收回,而昔日的荣光会逐年黯淡,不出十年,世人将不记得世上有姓玄的将军,门庭败落。
听到这儿,常氏有些怕了,她觉得这个丫头不简单。“呵呵……铁哥儿媳妇,二婶母是跟你开开玩笑,吓到你了吧!二婶母给你赔礼,你别放在心上,我们到底是一家人。”
“是呀!是一家人,但是几时二婶母才要把对牌和钥匙交给我,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她在笑着,孩子一般无邪,可是那双眼冷澈如雪夜下的冰湖,冻人而寒冽。
“我来得急,一时忘了,下回,下回我一定带来给你。你呀!真是急性子,二婶母又不会跑掉……”看着花一般的清妍女子,常氏越笑越笑不出来,嘴角微微僵硬。
“没关系,大不了我打掉重做一份,这点小钱我还花得起,只是我何时拿到对牌何时发放月银,将军已交代过府里的帐房,除非经由我签条同意,否则谁也不能以各种名目向帐房支领银两。”她要逼得他们现出原形。
“就算我要买胭脂水粉也要问过你?”怎会是这样,他们以为嫁进来的是好拿捏的软柿子,没想到……阴沟里翻船了。
“我说过先有对牌才有月银,要不从现在起,任何开销由各家支付,公中概不负责。”
只要断了他们的金援,他们才会知道什么叫唇亡齿寒。
常氏火了。“不就是对牌嘛!需要搞这么大阵仗吓人吗?雁儿,你到我屋子里把漆桐雕绘牡丹的匣子抱来……”
“还有钥匙。”轻轻如雪花的喃语飘落。
牙一咬,常氏面色铁青。“还有钥匙。”
“是,二夫人。”雁儿很机伶,一溜烟就不见了。
“要不要我把多年收支的帐本一并交给你?”常氏一时气呕地说出酸语,但是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因为帐本是动过手脚的,真要去查也不是查不出破绽。
“不用,我做假帐比二婶母强,过去你拿了多少就当将军府给你管家的工资,虽然你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但起码这个家没有乱起来。”功不抵过……但,算了,算那么清楚干什么,凡事都有灰色地带。
常氏像是打翻调味料似,五味杂陈,她是怨铁哥儿媳妇太过冷漠,不留半丝余情的掀了她的底,可是她一笔勾销的气度又非常人能比,更胜男子,叫人不自觉在她面前弯下腰骨。
“二婶母,拿你能拿的,适可而止,多了,老天爷也看得见,欺天欺地不欺心,人的心会有一把尺在。”叫公平。
“好了,少说教了,我这把年纪了还让你教训吗?不就是铁哥儿有出息了,你的胆气也就大了,我们寄人篱下的还有什么好说的。”谁叫他们不是长房嫡孙。
好的、大份的全归长房所有,二房、三房只能分剩下的、次的、没人要的,叫人怎么能不生一争之心。
数百年前传至今日的玄府祖训,承继香火者为长房,父死子继,长房绝嗣方可由二房继承,不得有违。
“二夫人,取来了。”雁儿喘着气。
“赶着投胎呀!慢慢走会要了你的命不成。”她管了十几年的家呀!就要从她手中交出去了吗?
人是禁不起考验的,常氏想再模模漆桐匣子,可是手伸到一半又硬生生的停住,多看一眼多一分留恋,索性还是不看了,那钝刀子割心有多痛呀!她现在体会到了。
“还抱着干什么,能生出金元宝呀!还不拿过去给五少夫人。”她故意不称宫清晓为将军夫人,是有托大之意,她毕竟才是长辈。
玄子铁在他那一辈的兄弟中排行第五。
“春桃,你去接过来,别让你雁儿姊姊累着了。”宫清晓也在较劲,不落人下风。
“欸。”春桃欢欢喜喜地上前接下匣子。
在不太融洽的气氛中,两代完成交接,将军府的主母是真正的将军夫人,再也不是旁支婶母。
“好了,都给你了,我可以走了……”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骤起,打断了常氏说了一半的话,是谁叫得这么惨烈?
众人的眼光看向刚出炉的主母。
“去瞧瞧吧!”
爆清晓如亭亭玉立的荷花走在最前头,姿态娇美,步履摇曳生姿,两个长得也不算太差的丫头走在她左右落后半步,其次是芳丹、芳情,心口有一丝不祥预感的常氏则越走越慢,她几乎有些不想去凑这个无谓的热闹。
走过九曲桥,来到八角亭,八角亭再过去一点是开放式的水榭,平时玄二庚喜欢呼朋引伴在此喝酒,喝醉了醉卧露台,有花为伴,吟诗助眠,人生一场风月了惆怅。
“哎呀!怎么会是……快退快退,别看了,丢死人了,太不堪入目了……”一名上了年纪的婆子一瞧后连忙劝阻。
“是谁?”宫清晓面色平静的问。
“是……二老爷……”婆子脸色微白。
“还有谁?”一男缺一女凑不成一对野鸳鸯。
“五少夫人,你别问了,老婆子我看了都难为情。”哎呀!好热好热,浑身都冒出汗了。
“说。”她声音很轻,却像锤子一般捶入人的心窝。
“……是白姑娘。”呼!她怎么流冷汗了。
“白姑娘?”
“是。”
“她为什么会在此?”
众人面面相觑,无法回答。
一个胆大的嬷嬷说了一句,“白姑娘身上只穿了一件肚兜,浑身光溜溜的。”
“依嬷嬷的经验判断,她可还是童女?”若是还能加以遮掩,她便还有其他出路,反之……
她只有一条路。
“我看她大腿根部有血,只怕……”已非完璧。
“是二老爷做的?”
“恐怕是。”只有他们两人。
第十五章自作自受(2)
发出尖叫声的白玉瓶一发现和她一晌贪欢的男人居然不是玄子铁,她整个人陷入难以置信的混沌中,她双手抱膝,将自己塞在柱后的一角,心里如走马灯般不断地自问。
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不是他……她明明下了足够分量的催情散,连牛都会受不住,为何他一碗饮下毫无动静,脸不红,呼吸不急促,全然心平气和。
反倒是她的身子一直热起来,热得她想月兑光全身衣物,于是她顺应心意一件一件撕扯,月兑得越多越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