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原因为何,你就坦白告诉对方,要是真的解决不了,还有为夫在,没什么好怕的。”容子骥口气满是自信。
“相公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去看看。”程瑜顿时也信心满满。
就在这时,朱将军突然冒出来,朝她一阵比手画脚。“唔、唔……”
程瑜还是免不了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唔、唔。”它比了比自己的嘴巴,意思是没办法说话。
她不得不代为求情。“相公就原谅它吧。”
容子骥朝它一瞥,这才解咒。“有话就快说!”
“呼……”朱将军不禁吐出一口长气。“快把俺给憋死了!”
“你要跟我说什么?”程瑜问。
朱将军拍着胸口,自告奋勇地说:“俺可以陪你走一趟国公府,万一遇到的是恶鬼,还可以保护你。”
想到它们不是听命于自己,程瑜也不敢随便答应。
“就让它陪你去吧。”容子骥想想也好,虽然也得要过得了门神那一关才成,似万一出事,它还可以回来通报。
她颔了下首。“那就有劳朱将军……”
“叫朱将军多见外,唤朱伯伯就好。”它咧开大嘴,笑嘻嘻地道。“想当年这个臭小子也是这么叫,只是不知何时再也没听到,俺真的好伤心……”
容子骥俊眸眯起,想再让它闭嘴。
“俺不说了!俺不说了!”相处了这么多年,要是玩得太过火,又会把人惹毛,朱将军赶紧捂住嘴巴。
程瑜笑到肚子都疼了,觉得这一人一鬼的感情真好。
接着,容府派人通知对方,忠国公那一头也立刻做出了安排,就选在两天后的下午,程瑜由丫鬟陪伴,在白雪纷飞中,乘坐轿子来到国公府。
轿子从偏门进去,随行的朱将军却被挡在外头。
“小丫头,门神不让俺进去,你自己小心。”它着急地嚷道。
听到它这么叫,可真出乎程瑜的意料之外,如果鬼进不了国公府,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忠国公的孙媳妇杨氏亲自出来迎接,两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加上年纪相近,彼此又很投缘,便不再那么拘谨。
饼了一会儿,女乃娘将睡得正香的男婴抱过来,杨氏一脸有子万事足的表情。
“这就是辉儿。”
程瑜忍不住伸手模了模他的女敕颊。“长得真可爱……”
“白天看来可爱,可到了夜里却是鬼见愁,去庙里求了平安符,也请过几个大夫来看都没用。”她叹道。
“嗯。”程瑜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哪里不对劲。
杨氏紧张地问:“如何?”
“身上并没有被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附上……”
“真的吗?太好了!”她几乎要喜极而泣。
程瑜想了又想,接着问:“可以带我到辉儿睡的地方看看吗?”
她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杨氏又亲自领着她来到辉儿的寝房,推开房门,程瑜先进去,几个国公府的婢女对她很是好奇,纷纷站在门外,看她在做什么。
程瑜四下张望,确定没有任何奇怪之处。
“如何?”杨氏抱着儿子,不安地站在门口。
程瑜摇了摇头。“这儿也没有——对了!你说孩子只有在夜里才会哭?”
“是啊,大概子时左右。”她看向身边的女乃娘,女乃娘也跟着点头。“几乎每,大晚上都是这样,然后一哭就到天亮。”
程瑜有些为难地看着对方。“目前还看不出什么,如果方便的话,可否让我今晚留在这儿?”
杨氏先是一怔,不过马上就同意了。“那就有劳你了。”
“好说。”她也希望这么做能找出原因。
这天晚上,程瑜就坐在辉儿的房里,看着睡在小床上的男婴,她绝不会容许任何人或是鬼伤害这么小的孩子。
“夫人,时辰快到了……”陪在身边的秋香脸色有些白。
她好笑地看着丫鬟。“你要是怕就别待在这儿。”
秋香抖着嘴唇。“奴婢不、不怕。”
“人不犯鬼,鬼不犯人,不会有事的。”程瑜安慰地说。
主仆俩等到都快打瞌睡了,终于有了动静。
屋内的温度变得更冷,程瑜吐出一圈白烟,看着有“人”进门,而且不止一个,它们飘到小床旁,伸手逗弄男婴,看来并没有恶意,不过本来熟睡的辉儿登时发出震天哭声,看来就是这些“人”惹出来的。
“能不能听我说句话……”程瑜不得不出声。
它们发现程瑜看得到自己,满脸讶异。
缩在角落的秋香就这么看着主子一个人自言自语,幸好她早就知道主子能与鬼沟通,否则一定会觉得这个女人疯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和对方沟通了半天,程瑜这才恍然大悟,也就难怪门神会让它们进来了。“我也不是不能明白你们的心情,这么可爱的孩子,换作我也喜欢,但如果真的为了他好,还是不要再这么做。”
对方似乎也能了解她是好意,不舍地看了男婴一眼才离去。
程瑜回头告诉秋香。“它们已经走了。”
丫鬟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程瑜便把杨氏请到房里,就连她的公爹和相公,也就是忠国公和世子也都来了。
程瑜跟这位外表威严的国公爷见了礼,才把原因讲给他们听。
“其实辉儿之所以会在半夜啼哭,是因为祖先们很高兴他的出生,又太喜欢他了,所以每天晚上都来逗孩子。”
“你说是咱们的祖先来看孩子?”忠国公惊讶地问。
她颔了下首。“因为世代都是单传,让它们很担心,得知辉儿出生,它们可是开心得不得了,才会每晚来看他,可终究人鬼殊途,这么小的孩子哪禁得起它们这么模个几下,自然会觉得不舒服,便哭个不停。”
杨氏抱着哭得满脸泪水的宝贝儿子,在脸蛋上亲了又亲。“祖先也喜欢辉儿,真是太好了,相公说是不是?”
“想不到是这个原因,只要没事就好。”世子也放下压在心中的大石头。
忠国公感慨地说:“我真是个不肖子孙,让祖先这么操心,可是它们往后如果再来看孩子,会不会又受到影响?”
“还请国公爷明天一早就跟祖先上个香,告诉它们会好好照顾辉儿,让他顺利长大成人,请它们放心,它们应该就不会再来了。”程瑜说道。
忠国公用力拍了下大腿,对于程瑜所言,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好,等天一亮就马上办这件事。”
能够帮上忙,程瑜也松了口气,跟着便起身告辞。
又过了几天,忠国公命人送来不少答谢的礼品,原来自从那天之后,辉儿晚上都睡得很好,也不再啼哭。
有了忠国公的例子,加上杨氏又不小心在茶宴上提起,这件事顿时成了贵妇圈里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送到容府的帖子更如雪片般飞来,全是想邀请程瑜喝茶,顺便请她看看府里的状况,保个平安。
不到半个月,她已经成了京城里头的大红人。
程瑜忙着应付上门的帖子,可她对跟那些装腔作态的名门贵妇喝茶、陪笑脸的事没兴趣,便从其中挑出几个真的需要帮忙,而不只是觉得有趣好玩才邀请的人,答应对方前往拜访。
而容子骥也没闲着,由于钦天监监正的人选难产,让皇上很头疼,不时召见王公大臣进宫商讨。
“……微臣参见皇上、德妃娘娘。”他来到御案前见礼,见萧德妃也在座,可不认为是凑巧。
皇帝比了个平身的手势。“爱卿免礼。”
“谢皇上。”容子骥起身退到一旁,听候差遣。
身为一国之尊,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只因为这个职位太重要,关系到整个天下的命运,不是一般人能担负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