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要替两人盖上被子,突然想到什么,便一手支着腰下床,窸窸窣窣了半天,才又爬上床,手上抓着事先准备好的长布条。
“他的迷症还没治好,万一睡到半夜又跑到外头游荡,没有人保护,实在太危险……”说着,程瑜便将布条缠上自己的右手手腕和容子骥的左手手腕,再用嘴勉强打了个结。“只要他一动,我就会知道。”
完成最后一项任务,程瑜终于安心,合上眼就睡着了。
这时,容子骥缓缓掀开眼皮,抬起左手,发现两人的手腕真的绑在一起。
原来她一直在担心自己,就怕他的迷症再度发作,跑到外头去,身边没有人保护,会发生意外。
“嗯……”程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容子骥马上装睡。
见身旁的男人没有任何异状,她才又沉沉睡去。
一直以为自己生性凉薄,不可能有动情、动心的一天,身边足以信任的人更是屈指可数,但是此时此刻,容子骥的心口却因她这个小小的举动而温热。
对程瑜来说,第二天拜见长辈才是重头戏,虽然公婆已经不在人世,但上头的长辈可不少,尤其还有个老太君,若是表现不好,吃亏的还是自己,所以首先要管好自己的嘴巴,说话不要太老实、直接,这是她的优点,却也是缺点。
待秋香帮她盘起发,穿上一套石榴红袄裙,程瑜便跟着夫婿来到老太君居住的松院,容府的人早就聚集在此等候了。
“孙媳妇给女乃女乃请安。”她依照礼节,跪下来奉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的动作有些笨拙僵硬。
老太君不太满意地打量她,心想好歹也是个六品官的女儿,浑身上下却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气质,光是笑不露齿、行不摆裙这两项就没有遵守,真不知她娘是怎么教的?
“若不是三郎说对你一见钟情,奏请皇上赐婚,你不可能进得了容府大门,既然嫁进来了,就要认清自己的身分,收起在娘家的坏习惯,一切都要以容府为重,知道吗?”老太君接过她奉的茶,该训示的话一句都不少,当场就来个下马威。
程瑜盈满笑意的脸蛋僵住了,差点就要开口反驳,自己一向坐得端,行得正,从没给爹娘丢脸过,更不会让婆家没面子,不过她及时咬住舌尖,把话吞回去,否则恐怕会引起老太君反感。
当初是她主动求亲,所以她也不能埋怨。“是。”
见新进门的孙媳妇还算听话,老太君才把茶喝下。
接下来,程瑜也给二房和三房奉茶,江氏难得没开口酸上两句,反正人都进门了,可以慢慢教。
“三婶望你们夫妻同心,一生恩爱。”卢氏接过茶杯,说着祝福的话。
程瑜感动地看着她,三婶果然跟秋香说的一样,是个好人。“多谢三婶。”
“三郎、侄媳妇,接下来你们就快点生个胖女圭女圭,让你们女乃女乃抱一抱。”容永全捻着下巴的胡子笑道。
闻言,容子骥俊脸泛红。“侄儿知道。”
容永华笑不可抑。“怎么反倒是你脸红了?”
“三叔就别再取笑侄儿了。”
为了帮夫婿解围,程瑜拍着胸口道:“我会努力的,包在我身上。”
众人先是一楞,接着哄堂大笑。
“我、我有说错吗?”她呐呐地问。
容子骥笑咳一声,然后压低嗓音,用两人才听得见的邪魅口吻回道:“娘子没有说错,为夫一定会尽力配合,早日让你怀个胖女圭女圭。”
她怎么突然有些头皮发麻?
想到昨晚夫婿判若两人的言行举止,她的脸蛋顿时通红,根本不像平时谦谦君子的模样,以后绝对不能再让他喝酒了,真是太可怕了。
“娘子在想什么?脸怎么红成这样?”他无辜地问。
程瑜瞪了罪魁祸首一眼。“什么也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