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徐琼只是堂姊妹,她却为了自己做到这样,“谢谢你,四妹妹。”
徐锦儿呜咽了,拭去泪水后,真心实意向徐琼道谢。
“说什么客气话,我们都是一家人嘛。”徐琼拭去她欢喜的泪。
徐锦儿的婚礼如期举行,三天后归宁回门,一张粉脸晕俏流光,可见婚姻生活过得颇为美满,徐琼拉着她去别处说话,俊秀体面的新女婿自然就留给家中的大人招待了。
三月中,亲自送聘礼的万玄第一次在徐家人面前露脸,他走在最前方,穿着大红苎丝罗纱苍龙袍,宽袖大襟斜领,璎珞纱衣和大红袍子将他衬托得越发清隽高华,眼神如繁星璀灿,风骚得跟大婚没两样。
他一进来,正房大堂厅内尚未说亲的小泵娘脸上就浮起一层薄红,想看又不敢看,不知如何是好。
聘礼抬进府之前,首先抬进去的是太皇太后赏下的八十八抬嫁妆,第二轮是皇上赏下的九十九抬嫁妆,接下来是徐琼外祖家送来的一百六十六抬嫁妆,最后压阵的才是万府的聘礼以及婚礼用品。
一抬抬压弯了担子的大红木箱都系上红色绸带,进了徐府后,观礼的人都啧啧赞叹,尤其女孩子们几乎嫉妒得眼都红了。
太皇太后的嫁妆不能抢了皇上的锋头,只能取蚌吉数,褚府就没这层顾忌,爱给多少就给多少,皇家赏下的东西虽说珍贵,但多是绫罗绸缎、瓷器摆饰,中看不中用,其实,一般人也不会将皇宫赏下来的物品拿来用,充其量是锁在私库里,一代代传下去。
万玄给的聘礼却不然,别说是五十抬真金白银的大元宝,另外一百抬都是前朝、甚至前前朝的珍品,价值无法估计,真要问的话,每件都有来处,有白玉雕成宛如烟云流动的九玲珑宝塔,也有重达一千七百多斤的玉山,还有用海底珍奇异贝盖的一幢海底龙宫,更有比房梁还要高还要长的少见象牙雕,其它贵重的布料如碧鲛绡、鸳鸯绮,甚至连女蛮国的避雪衣龙油绫都有。
其中最显眼的还不是这些,而是一套凤冠霞帔,那凤冠上有七只凤凰,每只凤凰的嘴上各叼着一颗珍贵的夜明珠,凤尾布满珍珠数百多颗。
就连宫里宣读嫁妆单子的太监都看傻了眼。
都说富贵莫如帝王家,瞧那些足有龙眼般大小、在暗处能发出道道白光、在明处又恢复原状的夜明珠,堪称世间名品,皇宫里虽有,数量也不见得有这么多,更何况其它见也没见过、听也没听过的奇珍异宝。
对于徐明珠这位新岳丈,万玄也没失礼,送了他比大袍还要更难得一见的五彩鸡血石一座,四色鸡血石已是罕见,五彩比四色的价值又更高上一倍不止,另外还有李唐《万壑松风图》一轴、《米芾蜀素帖》一轴。
这几样东西压根就送到徐明珠的心坎里,对这个神秘的摄政王从一小半的不满递减成一丝丝,如今又见他风姿不凡,最后的一小丝丝化成衷心的赞赏,古来凡是想抢走女儿的家伙,有哪个岳丈在一开始就能看顺眼的?
可见,送礼是门大学问。
这些价值连城的聘礼自然招人眼红,老夫人看着长长的聘礼清单,简直连话都说不出来,两眼嫉妒得都快出了血。
这单子上的还不是所有的聘礼,要真是悉数送过来,那得有多惊人?
那劳什子摄政王的财力居然如此骇人。
说什么皇帝爱长子、百姓爱么儿,这套理论到了老夫人这儿其实不管用,么儿太感情用事,向来为她不喜,虽然说看似长进了,那商家女褚氏也不在她眼前碍事,但徐琼的这些聘礼简直就是重重打她的脸。
她自己也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女儿,能拿来震慑晚辈们的就是她的家世和银子,但是和这个孙女一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连提都不值得。
为了好几个孙女的婚事,她已经都睡不好了,这下子更是彻夜难眠,这真是要气死人。
她想来想去,按古例,女方这边是可以把部分聘礼留在女方家里的,就算是给女方家养女儿的辛苦费。
比如一百抬的嫁妆,如果把聘礼完整抬回,表示家里重视这个女儿,有的回抬少了,要不是女方的家底不是太好,要么就是家里不看重女儿。
夜里,她去了难得留在家的徐老太爷的内书房,把自己的主意说了出来,想不到老太爷朝她吹胡子瞪眼的,劈头就是一阵臭骂,说她头发长见识短,当初不待见三媳妇,这会儿又被银子迷了心窍,根本就是胡闹,要她哪边凉快哪边去,别掺和了。
老夫人被骂得一肚子气,但也无奈,她统管整个徐府,没有人敢违背她一句,偏偏一物克一物,平常不管事的夫君要是发作起来,她也只能模着鼻子认了。
第二十章幸福结连理(2)
这边歇了事,荣氏那边也有话要说。
一番云雨过后,云收雨歇,身子还犹带余韵的荣氏替夫君倒了新茶,然后缓缓道来她对嫡女的嫁妆有如何的想法。
徐明珠闷着头把茶喝完,荣氏随即又替他满上。
他听了好半晌,终于模清楚她的意思,问道:“你说来说去就是为了琼儿的嫁妆?”
“妾身这是为了我们孩子们的未来打算啊!”
“你是把我当死人,看不起我吗?”看不起他的能力,觉得他养不起自己的孩子,甚至不能给他们好的将来而必须污下前妻的嫁妆?
这简直是莫大的侮辱。
荣氏错愕地看着夫君充满怒意的五官,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又捅了马蜂窝,这可是徐明珠最引以为傲的男性自尊,就算是妻子也不能触及的逆鳞。
“谁家的母亲不这么做?养孩子是那么容易的事吗?”
“你身为继室,贪墨元配的嫁妆,说出去能听吗?”
当初就是看上她有大家风范,何时变成这么个势利贪婪又短视的妇人了?是他看走眼了吗?
也不能怪荣氏会这么想。
那日,褚家人来送嫁妆,也将褚氏的嫁妆单子带来,每个姑娘进门的时候都有一份嫁妆单子,除了夫君那边有一份,娘家也有一份。
夫君的那份,荣氏从来没见过,自然无从得知褚氏的嫁妆有多少,直到看过褚氏娘家的那份单子,她才知道那些嫁妆有多惊人,只要能拿到一半——不,不用一半,十分之二三就好,往后,不只是她,就算她的子子孙孙要吃穿五代都有余裕。
她不要才是傻子。
只是事与愿违,徐明珠喜欢她并没有喜欢到是非不分,将嫡妻嫁妆充入公中,要是传了出去对他的仕途不利,更何况女儿要嫁的是什么人家,岂能如此便宜行事?
他对荣氏虽然偏宠,却不会在这一点犯胡涂。
他甩了门出去,这一夜直接歇在书房。
荣氏气得嘴角发颤,但也不能如何。
完聘后,这桩婚事算是底定,就等迎亲日了。
看着再住也没多久的院子,徐琼心中不无感慨,这些天,来为她添妆的人络绎不绝,唯独不见徐芳心。
她也不在意,荣氏问她要多少陪房下人,她也只要了平常侍候她的几个丫头和春娥一家人、阿青和他的寡母庄氏等人。
京郊窑场缺一个大管事,碍于她无法巨细靡遗亲手插管任何事情,管事又攸关窑场命脉,她想让春大牛去补那个缺。
人和人之间,短期内的信任靠的是直觉,长期信任靠的是双方的品德和诚意,在春大牛的身上,她看到了这些。
荣氏见她要的也没几个人,还真都是她用惯的人手,更何况那几个手下人的身契早就捏在她手里,问她一问不过是面子情罢了,自己也不能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