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用三个月的时间可以让过去真的成为过去,不再成为他们之间的疙瘩,他愿意等待。
“好,这会儿你可以专心下棋了吧。”
白陌顿觉整个人松懈下来,当然不想浪费时间在下棋上面,此时很适合来点浪漫的事。
“蒋哥哥,我们别下棋了,我们去看星星。”
“看星星?”
“我最喜欢看星星了。”
“好,就依你。”
可是,两人在百花池半月亭里的榻子坐下,她都还没抬头好好欣赏月色,晚风一吹,无比舒畅,很自然的脑袋瓜一歪,便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蒋怀良见了轻声笑了,将她拥进怀里,低垂着头凝视着她,用手指细细描绘她的柳眉、俏鼻、樱唇,最后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抱着她起身走回清风苑。
姬安顺取出珍藏在小方匣中、早已经修好的长命锁,痴痴傻傻的看着抚着。按着私心,他想将这个长命锁一直留在身边,既然茜儿没开口要回去,留在身边当个念想有何不可?可是茜儿差一点在皇庄命丧火海,他就知道不能再握着长命锁不放,这个长命锁该回到茜儿身边了。
其实,这个长命锁并非出自内务府造办处,而是一次祭天巧遇高人,高人所赠,说此长命锁有安魂续命之效。虽然不信,却也不敢完全置之不理,他便戴在茜儿身上,还嘱咐长命锁不可离身。这一次皇庄失火若非蒋怀良事先察觉有异,茜儿只怕没命了。
他真的舍不得,可是也知道自个儿该放下了,如今蒋怀良有多疼爱茜儿,朝中大臣只怕没有一个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虽然心痛,但是茜儿可以跟心爱的人和和美美过一辈子,他就满足了。
姬安茜坐在一旁看着姬安顺,眼中有着心疼,也有着不自觉的绵绵情意。她跟着回到太子府已两个多月了,也从得知哥哥喜欢她的惊吓中平静下来,是啊,因为真正的惊吓还在后头,原来她并非当今皇后娘娘所生。
扮哥是无意间偷听得知她不是刘皇后所生,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就渐渐喜欢上她。随着她一日比一日还依赖他,他对她的爱意更是如杂草般恣意生长。
饼去,她一直当他是哥哥,还是唯一的哥哥,她对他的感情是兄妹之情,可是很奇怪,得知他的心意,看着他对她流露的相思之情,如此爱恋,又如此痛苦,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察觉到她对他的依恋竟比对蒋哥哥还深,忽然她明白一件事,若非她根深柢固的认定他是哥哥,她喜欢上、眷恋上的人应该是他。
想明白了,她感觉到自个儿对他的情感变了样,可是,这又如何?她如今只是一缕幽魂。
此时,张嬷嬷送了一盅参茶进来,姬安顺连忙将长命锁放回匣子,张嬷嬷见了不能不唠叨一下,“长命锁已经修好了,太子殿下应该送回去给公主了。”
姬安顺接过参茶,喝了一口,将参茶放在案上,心情恢复平静,方才道:“我原本就准备过几日送回去。”
“听说公主如今与驸马爷感情极好,太子殿下应该放下了。”
听到张嬷嬷这么说,姬安茜却一点也不生气,因为她真正明白了,蒋哥哥从来不属于她。
顿了一下,姬安顺坦白道出内心的痛苦,“嬷嬷,我也想放下,可是已经深入骨子里,如何说放下就放?”
张嬷嬷轻叹了声气,劝道:“太子殿下不应该再纵容自个儿的心摇摇摆摆,应该请皇上赐婚,早日迎娶正妃。”虽然太子殿下命硬的流言还未完全止息,可是皇上指婚,谁敢拒婚?
“本宫早就说过了,只要茜儿有了身孕,本宫就会请父皇赐婚。”他不愿意承认正妃之位是为茜儿保留,即使茜儿的身世公诸于世,茜儿与蒋怀良和离,他也不可能娶茜儿为妻,他依然盼着见到茜儿过着幸福的日子,再来考虑正妃人选。
“太子殿下这是何苦呢?”
“嬷嬷,茜儿不快乐,我也不会快乐。”
姬安茜的心一狠狠一揪,这是为何?蒋哥哥厌弃她,哥哥却如此爱着她,她不快乐,他也不快乐,他是不是很傻?回想成亲之后,夜深人静时,一个人孤伶伶的躺在床上,她总是自怜自艾,如今才知道哥哥比她更可怜,连爱她都要这么小心翼翼的藏着掖着。
“公主如今与驸马爷感情极好,太子殿下为何认为公主不快乐?”
“不管旁人怎么说,总要亲眼见到了。”
“太子殿下还不了解驸马爷吗?驸马爷不是会作戏的人。”
“我当然知道恺之不是会作戏的人,只是他们至今还没有洞房。”
扮哥竟然知道她未与蒋哥哥洞房?看样子,哥哥一直暗中注意她。
张嬷嬷微皱着眉。“怎么还未洞房呢?”
“我知道恺之的性子,看似冷漠无情,其实情感浓烈,若他真的在意茜儿,不可能不与她同房。”
“也许有什么原因吧。”
白陌一心想要与蒋哥哥和离,当然不会与蒋哥哥同房,如此一来,哥哥岂不是一直不迎娶正妃?不可以,虽然有侧妃有侍妾,可是对哥哥来说,唯有妻子才是相伴一生的人,而正妃才是妻子。只要有妻再有儿女,哥哥就会定下心来,不会再惦记着她,她不希望哥哥过得那么痛苦,她希望哥哥幸福……以前她不懂爱,如今懂了,却连去爱的资格都没有了。
“嬷嬷别再劝了,我一定要等到他们有了孩子,再请父皇赐婚。”
“好,老奴不再劝太子殿下,但是太子殿下明日就将长命锁送回去。”
“本宫这几日会找个时间送回去。”
张嬷嬷原想再劝他,可是张着嘴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紧紧盯着收藏长命锁的匣子,姬安顺见了便知道她的意思,无奈的当着张嬷嬷的面将匣子收好。
姬安茜见状心疼不忍,忍不住大声道:“哥哥,茜儿已经不在了,你就别再苦苦思念茜儿了。”
姬安顺彷佛听见姬安茜的声音,连忙左右观看。
“太子殿下怎么了?”张嬷嬷不解的问。
“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姬安顺失落的收回寻找的目光,茜儿又不在这儿,怎么可能听见茜儿的声音?
“老奴没听见什么声音,应是太子殿下这些日子太累了。”
“是啊,是真的累了。”
姬安顺看起来的确很疲惫,张嬷嬷也不好劝他去侧妃那儿过夜,只道:“太子殿下还是早一点安置吧。”
姬安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在张嬷嬷的提醒下喝下参茶,终于让张嬷嬷行礼告退,不再继续唠叨。张嬷嬷一心为他,可是,难免喜欢担忧啰唆,这个要管,那个也要管,就怕他哪儿不周到落人话柄,这个太子当得可真是不容易,可是生在皇家,不争那把龙椅,就会成为他人砧板上的鱼肉。
只要能出门,白陌就兴奋得好像背上多了一对翅膀,但想要出门,真是困难重重,原本只要蒋夫人许可便成,如今蒋怀良存心将她当成孩子对待,没有得到他允许,她也不可以出门。其实她知道,这是她提出三个月要求必须付出的代价,她先前吵着和离,两人至今又没有洞房,也难怪他对她不放心。
总之,她想出门就必须经过他这一关,可是他这一关真的很不容易过,尤其目的地是天菜,他更是无法沟通。
“不可以,我说过了,你不可以独自去天菜。”
“我没有独自去天菜的意思,是你不能陪我去。”
“最近忙着安排皇上去围猎,过些日子再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