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惊愕的瞪大眼睛,柯芳华也慌了,不知不觉便月兑口而出,“是贵妃娘娘要贱妾在公主住的院子纵火。”
章贵妃激动得差一点跳起来。“你这个卑贱的丫头,竟然诬蔑皇亲国戚,你不想活了吗?”
“妹妹是不是太心急了?”刘皇后冷笑的瞅着章贵妃。“妹妹可是皇上宠在心尖上的人儿,这大梁有谁胆敢诬蔑妹妹?”
“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妹妹总要让这个卑贱的丫头将话说清楚,不是吗?”刘皇后目光一转,又回到柯芳华身上。“公主幸能逃过一劫,生命无虞,若是你能够说清楚,本宫可以保你一命。”
章贵妃急着想阻止,可是再说下去,明摆着她心里有鬼,也只能瞪着柯芳华,用眼神警告她说话当心一点,别以为有皇后保她,她就可以月兑险,比起皇后娘娘,她这个贵妃娘娘更狠。
不过,柯芳华显然豁出去了。
“贵妃娘娘向贱妾保证,只要事成,必会让表哥将贱妾扶正。”
“这真是笑话,本宫岂有本事插手蒋尚书府上的事?”章贵妃再也按捺不住的站起身。
“贱妾有证据。”柯芳华取出藏在随身荷包里的书信,老嬷嬷即刻上前取饼书信转呈给皇后娘娘,柯芳华接着又道:“贵妃娘娘亲口向贱妾保证,没有公主挡在前面,表哥必会因为对贱妾心怀亏欠,想方设法将贱妾扶正,届时贵妃娘娘必会在背后推上一把,助贱妾坐上正室之位。”
刘皇后看了柯芳华递过来的书信,冷笑着睨向大惊失色的章贵妃。“妹妹真是好本事啊。”
“光凭两封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书信,娘娘就想定妹妹的罪吗?”章贵妃总算是回过神来,那两封信又不是出自她的手,就算有她的印鉴,她不认帐,皇后又能奈她如何?
“这事是不是妹妹所为,我们心知肚明,这次妹妹想赖掉可不是那么容易了。”刘皇后终于抓到仇敌的把柄,再也不愿意像往常一样低调容忍了。
“娘娘别妄想将此事栽到妹妹头上。”
“本宫岂有这么大的本事?这两封书信交给皇上,皇上自有定夺。”
“娘娘应该很了解皇上,皇上不会单凭两封信就定妹妹有罪。”
若是发生在平日,皇后娘娘会同意章贵妃,可是这一次她很有信心,扬起下巴,笑盈盈的道:“妹妹知道皇上有多重视每年二月二日的祭天吗?这是祈求未来的一年国泰民安,皇上连一丁点差错都无法容忍,而妹妹偏偏撞在此事上面,还能期望皇上一如过往的纵容吗?你啊,这次只怕真正惹恼皇上了。”
这会儿章贵妃终于知道害怕了,皇上是爱她宠她,可是并不昏庸,皇上最看重的是百姓,这源于皇上悲天悯人的性格,也是先皇选择将皇位传给当今皇上的主要原因。先皇一生在戎马中度过,开疆辟土,成就丰功伟业,因此选择与他截然不同的儿子承继帝业,守护他拚搏一生的江山。皇上明白先皇心意,不曾忘记先皇留下的遗言——成为爱护百姓的好皇帝,而三皇子被立为太子,正因为他的个性最像皇上。
一后一妃审问犯人,最后却变成两个女人的争斗,蒋怀良不觉奇怪,只感到悲哀,对后宫女人来说,只要有机会能置对方于死地,谁会在意这中间赔上多少条人命?他早猜到这场审问一定会闹成这个局面,最后还是要皇上出面了。
蒋怀良看着刚刚又睡着的公主,轻柔的将她紧蹙的眉抚平。
上次听到丫鬟无意间在尚书府外面发现章贵妃的宫女,他后来也刻意详加调查,得知与章贵妃暗中往来的人是柯芳华,还派了人盯紧她,可是,她放火的地点离姬安茜住的院落有些距离,按理烧不到这儿,且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全部的院落同时乱成一团,当下他立刻明白这事还有猫腻,柯芳华恐怕被当成了牺牲品,若非当时他放心不下,想要亲眼确定公主安然无恙,人已经来到附近,只怕他来不及把人救出来。
一想到再慢一步,他就失去她了,他还是忍不住害怕颤抖,又想到表妹一直连同外人算计他,他心里亦是相当难过。
虽然之前就发现柯芳华并非想象中那么温柔善良,可是,谁没有私心呢?她贪心算计,他都可以理解,但她不至于如此狠毒的意图谋害人命。要是当初他不能娶她为妻的时候,就另外替她找个好人家,而不是委屈她当个妾,之后就不会生出这么多是是非非,让她越变越丑陋,说起来,是他害了她。
小时候,经常有人给父亲送歌姬美妾,父亲总是推说蒋家祖训不纳妾,这明明是谎言,他困惑不解询问父亲,父亲只道“女人多,是非也多”,如今他真后悔未将父亲的话放在心上。
多年来,无数美人从眼前而过,却不曾有一人进驻他的心,因为他的心很早以前就被一个梦缠绕住了,那种惦记的感觉很奇妙,不过他还不至于荒谬的认为自个儿不爱女人,只爱一个追寻的梦。总之,如今缠绕住他所有心思的,是他的妻子。
采云轻悄悄的来到床边。“驸马爷,太子殿下来了。”
蒋怀良点了点头,细心的帮公主拉妥被子,这才起身走出房间。
姬安顺一见到蒋怀良,立刻上前关心的问:“茜儿醒了吗?”
蒋怀良率先走到院子墙边的树下,用目光指示侍卫散到四周防守,方才对着跟过来的姬安顺道:“醒了又睡着了,一直在作恶梦。皇上要如何处置章贵妃?”
姬安顺显然很苦恼,声音有些闷闷不乐。“虽然柯芳华的丫鬟指证章贵妃身边负责联系的丫鬟,可是章贵妃坚持否认,而她的丫鬟早一步服下毒药,还来不及逼问就毒发身亡,这事也查不下去了。”
“我看了书信,上面有章贵妃的印鉴,章贵妃不可能将自个儿完全摘出来。”
“因为她没法子将自个儿完全摘出来,父皇不会不做出惩处。”
“如何惩处?禁足吗?”蒋怀良忍不住嘲弄的唇角一勾,明知是她在搞鬼,却拿她莫可奈何,这种感觉真是令人郁闷。
“父皇确实有指示,章贵妃一回宫就不准再踏出丽,这也表示她必须将掌管六宫的权力交到母后手上。”
沉吟半晌,蒋怀良又问:“皇上问了殿下对此事的看法吗?”
姬安顺点了点头,道出自个儿当场的回应,“柯芳华承认派丫鬟燕草在你的院子纵火,但是母后答应保她的命,我请父皇从轻发落,至于章贵妃,她始终不承认插手纵火一事,父皇要如何惩处,端看父皇如何看待此事。”
太子殿下回答得中规中矩,想必这也是皇上想要的答案。关于章贵妃,无论皇上是否舍得惩处,章贵妃不认罪,皇上当然也不能强行定罪,因为皇上要处置章贵妃,最重要的是看皇上如何看待这次闹出来的风波;无法定章贵妃的罪,柯芳华也不好重罚,正好皇后娘娘允诺柯芳华保她一命,皇上当然顺势对她从轻发落。
“柯芳华发卖出府了结,你没意见吧?”
“这样也好,不过,能不能请殿下帮她安排好一点的落脚处?”她总是他的表妹,他不愿意她落个悲惨的下场。
姬安顺显然不认同,可还是撇了撇嘴,终究点头表示答应帮这个忙。
“虽然父皇只是将章贵妃禁足,但是看得出来父皇真的生气了。”
如同皇后娘娘所言,皇上很重视每年二月二日的祭天,不容许一丁点的差错。祭天是开国太祖皇帝立下来的规矩,可是三品以上京官下田,却是当今皇上当太子时提出来的,先皇还大大赞誉这个提议;皇上即位后,又增加家眷部分,因为此事,民间对皇上歌功颂德一番,皇上真的成了百姓口中的仁君。章贵妃撞在皇上最得意的事上面,皇上怎能不恼?不过要皇上重重惩处章贵妃,这无疑是在皇上的心上刺了一刀,皇上舍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