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家好,名门大户……”咦,等等,姓谢?“你是说让我原轿回去的谢家?”
“……是。”季小元呐呐的应声。
原来如此,那对无耻的贱人,他们连手害死了季小薇!季薇眼一眯。
第七章情窦初开论婚嫁(1)
事情终有真相大白的一日。
难怪自季薇穿过来的第一天起,明明是本家的堂姊妹,原主三番两次没死成,季月如不但没一句安慰话,反而一再的奚落、嘲笑,甚至落井下石的要她去死,说她活着是季家的耻辱。
原来季月如早和谢昌隆贝搭上了,不知道这是两家长辈的默许,还是天雷勾动地火的奸情,总之双方有了默契,连手坑了孤苦无依的季家二房,用意是逼得他们走投无路、求助无门。
季薇提出的“分家”之策正中季家大房、三房下怀,他们早就有意并吞二房的财产,四个兄弟中唯有季夫子收入最丰,他每年收到弟子的孝敬多到叫人眼红,更别提他书房内价值不菲的孤本。
只是他们没想到二房的大闺女会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杀猪拿了一对蹄肘还要狠刮下一层油,不只要屋、要地、要银子,居然还趁大家不注意时将书房内的书搜括了大半,装箱带走。
等二房一家人离开后,季大爷和季三爷兴匆匆地想去搬书卖给家境富裕的读书人时,才发现几面书墙都是空的,只剩下幼儿启蒙书册,以及一些三字经、百家姓等普通书籍。
两家人恨恨地咒骂寡嫂侄女,泄恨似的将二房屋里没来得及带走的衣物、杂书一把火给烧了,二话不说的分起二房的资产和屋子,季月如更是在二房走后立刻搬进原本季小薇的独栋院落。
原本两房人也想意思意思的分给四房一些,但季四爷是个厚道之人,不忍心人走茶凉而婉拒。
不过可想而知,二房不搬走,季家和谢家便无法光明正大的联姻,人家的爹刚死不到一年,季月如怎能撬自家姊妹墙角,和谢家儿子好上了,那可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因此季月如千方百计的要弄死季小薇,人一死一了百了,她也能顺理成章的和心上人在一起。
季薇在想,在她穿越来以前,季月如肯定不遗余力的说了不少恶毒的言语,才会让性情刚烈的季小薇难忍羞辱,一而再、再而三地选择结束生命以表明清白,最后真的香消玉殒。
季薇不是季小薇这位苦主,所以她不生气,因为没有季小薇的“死”,怎会有她的“生”呢。
然而虽说生死难预料,她还是会为不幸死去的人感到气愤,她不能饶恕为了一己之私而害人,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大姊,你没事吗?”季小元一脸忧心地碰碰大姊微凉的手,有些后悔不该说出堂姊的事。
季薇皮笑肉不笑的咬牙切齿,“能有什么事呢?不过是一对牛角没顶死的奸夫婬妇罢了,我还跟两只没人性的畜牲计较不成,祝福他们睡得香、高枕无忧,不被恶鬼缠身。”
好个谢家,看你们能猖狂到几时,一日她发达了,对不起季家二房的人,她会一个一个都不放过的踩下去。
“大姊,你的脸色很难看。”她真的不要紧吗?
柔净的面庞勉强挤出一个不算狰狞的微笑。“我是赚钱赚到脸笑僵了,等我揉散了就好。”
她假意往脸上一揉,让僵硬的笑脸变柔软。
“嗯,真的赚好多,我看福哥儿收钱收得快拿不动了,只能用个兜布包住。”看到家人赚到钱,季小元也很高兴。
她不是不爱她的至亲,只是她怕吃苦,过不了苦日子。
“原料钱也不便宜,看似赚钱,其实能打平就不错了……”她没打算让妹妹知晓,已经不是一家人了,该防的还是得防。“你去和娘聊聊,我跟护场的九哥道声谢。”
没等她回答,季薇从经“卖光”的锅子里舀起一大碗快满出来的椰浆黑糯米。
“九哥,喝碗糯米粥吧!红豆冻和椰子糕太抢手了,没能给你留下,这粥你尝尝,好吃我下一回多做一锅来送你。”感情是培养、连络出来的,她深知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
“不是说原料钱很贵,再做一锅可就赔了。”听到她与妹妹对话的石老九挑了挑眉,面无表情的接过碗。
季薇笑着挥挥手,纤纤葱指撩开汗湿的发丝。“说来骗骗小丫头的话你也信,杀头的生意有人干,赔本的生意谁肯做,你看我像乐善好施的大善人吗?忙上一整天就为了让自己饿死?”
“贼精的丫头,连自个儿妹子也信不过。”防得过头了。
她微露苦笑,“不是一家人呀!你看躲在旮旯边的妇人是谁,那是我三婶娘,年初我爹刚过世,三叔父、三婶娘和大伯父一家就急着清点我们二房屋里的财产,硬说是公中的,我娘抢不过几个大男人,妹妹吃不了苦的跟着三房,没跟我们一起搬出来。”
石老九看了一眼身形纤弱的周玉娘,眼有悯色。“苦了你,妹子,这日子不好过呀!”
“不好过也得过,遇上了总要走过去。啊!对了,这点小钱九哥拿去打酒喝,妹子赚得少,给不了你多的。”“保护费”还是得付的,人家不会平白无故的替人看场子。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无利可图的事谁肯干,偶尔的一、两次还好,长期的麻烦人家就结仇了。
“干什么,拿回去、拿回去,我不缺银子。”看到塞进手心的碎银,石老九面色不快的推了回去。
她佯怒的一嗔目,“拿着,你是看不起妹子赚的银子吗?我也是辛辛苦苦一碗一碗卖才得来的,你不拿,妹子不高兴。”
“就是因为这是你辛苦赚来的银子,我才不能要,我是受过四爷恩惠的人,他交代的人我总要维护一二,你不能让我难做人。”他一瞠目,那道刀痕更显骇人,肉色的疤映着日头。
“你和方四爷的交情归你们的交情,我和你是什么呀!那是阿哥和妹子的感情,交情和感情能摆在一块谈吗?你不收就是不认我这个妹子。”她又把银子塞过去。
码头上讨生活的,哪个不是粗人,孑然一身的石老九头一次遇到蛮横不讲理的小泵娘,以他的妹子自居还真当起一家人了,让他感到窝心又有点欢喜,眼眶热热的。
自从他与人斗殴伤了脸之后,就没人敢正视他的脸,他们怕他,畏惧他横过整张脸的疤痕,明着退避三舍,私底下指指点点的嘲弄,他必须比别人更凶恶才能活个人样。
除了四爷之外,就眼前的小丫头是唯一敢与他对视的人,她的眼中没有嫌弃和害怕,只有坦荡荡的淡然,好像他跟平常人没两样,像他脸上无疤痕。
“你这丫头呀!真是烦人。”他面色放柔的收下银子,微微勾起的嘴角有着真心的笑意。
“我以后每个月初一、十五会来一回,来两个月就不来了,九哥多关照呀!”有人罩着就不怕地痞流氓来寻衅。
他一听,微讶,“怎么只来两个月,我看你这生意做得好,一下子就卖光,若以此为业亏不了本。”
石老九潜在的意思是有我看着,谁敢来闹场。
“这东西好吃是好吃,但禁不住别人学得快呀!只要人家多吃上几回就能做出相似的糕点,我这还能卖得高价吗,不如趁大伙儿正稀罕时好好宰一回,好赚够了本买地去,这年头有地才能生粮,至少不会饿死。”
别人有不如自己有,虽然她手里攒了不少银子,不愁没钱买米吃,但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哪时会有灾难来临谁也说不准,若是遇上了荒年,有钱也没处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