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我没有,大伯母你冤枉我……”季小薇抱着娘亲,哭得泣不成声。
“你没有,难道是我坏了你的好事吗?你也不看看我们给你陪嫁了多少好东西,你是这么报答我们的?”詹氏双手叉腰,一副得理不饶人、想找人算帐的样子。
“那是我爹生前为我准备的……”她是知道他们觊觎她丰厚的嫁妆,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摆明着想抢。
“什么你爹准备的,在没分家之前都是公中所有。你们还不抬进去!”詹氏光明正大的喊了下人来搬妆奁,她眼露贪婪的想全往自个儿的屋里搬去,想占为己有。
“你……你们就是想逼死我是吧,好,我死给你们看,谁敢动我的东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他们无疑是要她死,她就算是死也要护住娘亲和弟妹,不容人轻侮!
性烈的季小薇一头撞向摆放在中庭的花轿,瞬间额头一片血花晕开,染红了一地,大喜日子见了血。
“薇儿呀!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想不开……”周玉娘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大姊,你醒醒,不要死……”一名九岁男童趴在季小薇身上放声大哭,好不凄楚。
詹氏与女儿季月如相视一眼,眼中有掩不住的笑意。
第一章花轿被退第一衰(2)
“回头轿、回头轿,季家女儿坐上了回头轿,从夫家被退了亲,原轿抬回季家里,婚事作罢……”
当时那件大家茶余饭后都会讨论的季家被退婚事件,现在就像一颗石子被丢入湖里般,虽然溅起小小的涟漪,但很快的就消失在湖面上,在一阵喧嚷后又恢复原来的平静,百姓们不会一直关注太阳底下曾发生过什么事,依然照样过他们的日子。
外头的世界风平浪静,但是对季家而言,这是辱没祖先的大事,季家几口人都无法谅解,他们一致认为是季小薇的错,是她没能让谢家认可,才会闹出让全家人丢脸的风波,她要负全部的责任。
没人站在季小薇这边想她错在哪里,谢家以“克父”为由将花轿谢绝门外,明眼人也看得出是何用意,季夫子一死,谢家的公子们就不能藉由季夫子名头进收生严苛的落雁书院就读,自然也攀附不上书院里的权贵,那他们又何必自贬身价求娶门户不如谢家的季家女,自是要想办法悔婚,另攀高门了。
不过他们也不厚道,既然不满意这门亲事,早不退婚、晚不退婚,偏偏在花轿上门时才说不认亲,这不是想坑死人家闺女吗?自个儿不娶也不让女方好过,只能死在这坑里。
季小薇……不,季薇半垂着双眼,冷眼旁观季家人的作戏,在经过多日的观察,她终于知道这些人要的是什么了。
撞轿未死的原主季小薇被救活了,她一次没死成又死了第二次、第三次,又是上吊、又是吃药、又是跳水的,只剩半条命折腾的她最后还是死了,成全了这一屋子人的愿望。
她穿过来的时候正飘在水里,也不知道是河还是江,在她吞了第二口水时被呛醒,一睁开眼看到的是白茫茫的水花,当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穿越的她努力的划动双臂,以优美的泳姿划向岸边。
上了岸后她才察觉有一丝不对劲,身上穿的衣服变了,变得又长又累赘,脚上还多了一双阿嬷级的绣花鞋。
略微喘过气之后,她才低头在水面上一照,那一张全然陌生的脸孔让她吃惊得大叫一声,跌坐在芦苇草上。
说实在话,即使经过了数日她还是很难适应,不只是这具身体,还有这个乌烟瘴气的家,她忍了再忍,想先看看情况再说,看有没有办法再穿越回去,或者改变荒谬的现况。
不过她这人最大的原则是没有原则,什么都能忍就忍,随遇而安又识时务,就算在最恶劣的环境中也能生存下去。
正如她的猪头老板所言,她是打不死的小强,有空气的地方就有她,给她一把刀,她便能辟出一座山。
她私底下又被同事们称为万能助理、地下司令官,公司上的所有事她几乎是无所不包,没有一样事是不会做的,而她所称的猪头老板则是一名同性恋服装设计师,在国际间享有盛名。
可是这位猪头老板除了会画设计图之外,对其他事一窍不通,是个十足十的生活白痴,除了帮他处理生活琐事,其他工作上的大小事诸如打版、裁剪、缝制到成品,一直到推出上市,全是由她一手打理,不假他人。
好在薪水够高,猪头老板知道自己很猪头,没有她这个超级助理肯定活不下去,所以给薪水给得很痛快,从不拖欠。
她本身其实也会自肥一番,三节礼金、生日、过年、年终奖金什么的,她都会自行填单向老板申请,而猪头老板也很阿莎力,看也不看一眼的就签名,几乎是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
但是谁会晓得她会死在猪头老板手上。
其实也不是说真的是被老板杀死的,而是懒得跟猪一样的老板准备和情人在游艇上共度烛光晚餐,他突然发现少了九八年的红酒,便连环急Call,让忙得晕头转向的她到他家去拿酒。
好死不死的,猪头老板住的那一层楼有对夫妻在吵架,气不过的丈夫想与妻子同归于尽,于是开了瓦斯点火引爆。
她比较倒楣,刚好路经那一户人家的门口,耳朵刚听到爆炸声时已被弹开的铁门砸向墙壁,在剧痛中她只见眼前一片火光袭来,接着便不省人事,整个人被一团高温包住,等再醒来时已人事全非。
她想,在那样的爆炸中她应该已经死了,就算不死也烧得面目全非,活着也是受苦,那还不如留在这里青春貌美,重新过她的新生活,至少不用包得像木乃伊,每天穿着压力衣做复健。
而她适应新生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在这群豺狼当中求生。
“你到底要什么?”季大爷冷声说道。
“分家。”
闻言,他冷哼一声,“你爹死了。”
他的意思是:你老子都死了,你一个要捧别人家饭碗的闺女凭什么来分季家的财产。
“我还有个弟弟,他是我爹的独苗,以后还要为我爹扫墓上香。”想占她便宜,门都没有。
长得虎头虎脑的小壮丁往前一站,挺起小小的胸膛。
季大爷看了一眼眼中有着畏缩却故作勇敢的男孩,鼻孔嗤哼两声,“就你们姊弟几个能撑起一个家?”
听出他的鄙夷和嘲弄,季薇的立场包为坚定。“事在人为,不做做看怎么知道不行,天无绝人之路。”
“不成,我不能让我弟弟的孩子在外头吃苦受冻,日后让人知晓了还不戳我的脊梁骨。”他们好歹也是几名劳力,只要饿不死,总能耕几亩地,来年收成也不用雇工了。
“那把我的嫁妆还给我,给了我就是我的,你们不能抢。”季薇退一步,有商有量的,不撕破脸。
季大爷一听,眉头皱得快可以夹死蚊子。“什么抢?你会不会说话啊,那本来就是季家的,怎能说是你的。”
必于嫁妆,季薇一步也不退让。“大伯父想让我爹死不瞑目吗?要不要侄女到外面打听打听,看看那些首饰布匹、家具器物是谁备下的,公中拿出多少来备嫁……”
“你……你反了,竟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人没嫁出去倒是讨起嫁妆来了,我是你大伯父,我说了是季家的就是季家的,你一分也贪不得!”她一个丫头片子也敢跟他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