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爱她这样软软女敕女敕的模样,要是让她瘦得跟那几个老找机会来他眼前晃的排骨一样,那晚上抱起来还有什么乐趣?
“啊?怎么不准呢?我是觉得……”
沈宝珠还想要想个理由说服他,却让他毫不留情地打断,“没有为什么,朕就爱你这样子。”
萧文瀚仔细的替她擦好了手,看着她一脸懵懂的样子,心中一叹,本来有许多的不确定,现在倒是下定了决心。
“宝珠……朕过几日会用你去千云寺上香的借口,让你先出京避一避,可好?”
沈宝珠知道这些日子他在前朝和闵家还有太后的势力斗得不可开交,他有时候能够占点上风,但闵家毕竟势大,只要看到他阴沉着脸回宫,她就知道当天他肯定没讨到好。
只是……怎么突然就说要送她出宫呢?
“是怎么了?我就在宫里……不好吗?”
萧文瀚见她一脸担忧,很不想让那些事吓到了她,然而前朝已经闹到如此地步,她身在后宫,难免会有他无法顾及的时候,若是让她受到了半点伤害,那是他绝对无法忍受的,他宁可让她安全的被送走一段日子,他也不敢赌上一点万一。
上回闵阁老入太后宫中,两人说了什么他居然没办法打听出来,只知道闵阁老走的时候表情不对。
太后这些日子没有任何的动作,看起来就跟普通打算放权的太后没什么两样,但是看着闵家如今的动作,他却是半点也不敢相信的。
就连那些女人送来的汤品点心,他现在也都要一一的检查过,只不过就算检查出来没什么问题,他也是不会动的,就算是她偶尔见了觉得浪费,他也不准她碰上半点。
上辈子死得不明不白的记忆太过深刻了,这辈子他宁可严防死守,也不愿意再出任何错漏。
“不是不好……只是我怕我护不住你。”他又附耳轻声道:“太后的小佛堂里不止有一个牌位,还有两个皇子的。”
沈宝珠知道先帝留下来有序齿的总共有三个皇子,只是其余两个也在不久之后就跟着去了,所以这皇位才会落在了身边男人的头上,只是太后的小佛堂里有着先帝的牌位就算了,居然还有两个皇子的,那其中的含意是……她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难道……”难道那些“意外”不只是意外,而是有人安排?
萧文瀚脸色沉重的点点头,他早在一开始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般的猜测了,但当时他仍觉得不可置信,暂时先把这个消息压了下来,让暗卫再去查清楚当年两个皇兄死去的线索。
大皇兄也就罢了,死于意外,一些可能的线索就算当时有,也早就被抹清了,但是二皇兄的死在太医院有不少医案可以调查,这一查可就看出了许多问题。
他上辈子死前也是躺了些时候,那些太医开的医案,不说全都记住,但是也记得差不离了,他是因为五脏六腑慢慢衰弱,却找不到原因,只能不断地用好药继续撑着,直到身子再也撑不下去,药石罔效后自然会得了一个体弱而亡的定论。
如果不是小顺子那时候请了宫外的一个神医来替他看诊,他恐怕也不会知道,那些太医所开的药,既是救命,却也是提早害了他的药方,那种毒霸道的地方就在于会让身子的五脏六腑出现衰弱的征兆,一般的大夫为了保险起见,肯定是用提气的好药不断进补,却不知道这是杀敌一千也自损八百的做法。
看起来似乎用药过后就会有了点起色,却不知道每次用药后,身子就会更加虚弱,等下一次再度毒发时,就会更严重,身子一次弱过一次,在大夫眼里那就是身体没有理由的继续衰弱下去,只能看着人一步步地走向死亡,却又束手无策。
而他身为皇帝能够持续使用百年老参等等的好药,反倒让他更快迈向死亡。
二皇兄的病案也是如此,用的药都是极好、极珍贵的,病情却反反复覆,直到最后人根本爬不起来,吐血而亡。
大皇兄和二皇兄先后离世,只剩下他一个皇子,又是早已记在了太后的名下,便理所当然的登基,紧接着太后帮着他处理一些朝政,也让他继续上课,只是平日也总宠着他,并不阻碍他玩乐,若不是先帝留下来的帝师们一个个孜孜不倦的教导,只怕他如今临时要触碰政务,那也是两眼一抹黑。
“太后的心狠,恐怕超乎了我们的想象,我不放心,你……”
沈宝珠见他神情沉重又担忧,要把她送走这种话也说得这般艰难,忽然之间她觉得有些心疼。“说什么呢,难道我是那种大难临头就各自飞的无情鸟吗?我既然答应愿意入宫伴着你,又怎么能在这么重要的时候放你一个人面对。”
萧文瀚定定凝视着她,相比之下,映在她单纯眸光中的自己,显得多么自私。
他说着为了她好,想要送走她保她平安,但是心里头却不是这么想的,只想着让她一直陪着他,只想要一回宫就能够看着她绽着一抹温暖的笑容,喜孜孜地吃着东西,偶尔从她嘴里偷吃一口,惹得她哇哇叫。
似乎这么简单的事情,就能让他感到幸福。
他抱着她,不去看着她单纯的眼,喃喃的道:“我其实也不想让你离开,一日都不想,可是所有人都告诉我,要让你先离开才是最好的……”
因为她现在就是他最明显的弱点,谁都知道他专宠于她。
沈宝珠不明白他心里的纠结,可她明白他是一个多么矛盾的人。
他看起来对人很冷淡,但是对于她,却总是好得让她有些手足无措,就像他明明爱抢她嘴里的吃食,可是也总是在她随口一提想吃些什么的时候,默默的打发人去替她准备来。
他明明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一个需要陪伴的人,可是只有她知道,即使再热的天,就寝的时候,他也总喜欢搂着她不放,似乎怕下一瞬她就会消失一般。
她知道他总是忙得很,不管是前朝的政务或者是后宫来自太后的威胁,都让他日日无法放松,所以大多时候她也愿意装傻的逗着他笑,就像他从来不说他其实扛起来多少担子。
一个迟迟无法亲政的帝王,他面对的是一个个比他年老的文武百官的严厉考验,他独自一个人坐在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上,高处不胜寒。
她想起大婚那天,他握着她的手说的话,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旁,坚定而温柔的道,“我不怕,因为有你啊!”
她不怕,他们不是早就说好了要一起走下去的吗?就算前途漫漫而黑暗,但是两个人牵着手,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萧文瀚觉得自己的心快要化了,她不会知道她眨着眼望着他的时候,他一瞬间几乎哽咽得无法出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安的道:“可如果真的有危险……”
这些日子他时常想起上辈子最后身边无人,只剩下小顺子一个人可以依靠,躺在床上,不断想着自己到底是在哪里中了招的那种惶恐,是吃食还是衣裳?是屋子里的花,甚至是香料?还是什么他从来没有注意过的小地方?
似乎在那一瞬间他才懂得整个皇宫就是吃人的地方,就在他无能为力的时候,一点点的不安都能够扩大成吞噬人心的恐惧。
沈宝珠俏皮一笑。“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我这样相信你,难道你不能相信你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