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期待嫂子快点进门,我相信她一定是很好的人,才会令二哥哥喜欢她。”李双玥的眼里满是期盼。
李霄锋哼声道:“恐怕你的期待要落空了,她不会进门了。”
李双玥眼睛灿亮如星。“才不呢,二哥哥错了,她会。”
“何以见得?”他觉得妹妹的一厢情愿毫无道理。
李双玥微微地笑。“要是她不喜欢你,不管外人议论了什么、指点得多不堪,大可以直接拒绝议亲,可是她弄出了比武招亲,这不就表示她嫁定你了吗?”
她不明白,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她二哥哥怎么就不懂?难道真是当局者迷?
李霄锋也不跟妹妹争辩了,反正事实很快就会有答案,他不置可否地说:“那咱们等着瞧,看她嫁是不嫁。”
萧子秋大步流星地由抄手游廊那头过来,远远看到他们兄妹便道:“你们怎么站在这里?霄锋,我正好要去找你。”
李霄锋眼里又露出了丝冷意。“是不是平阳侯府回了亲事?”
“你倒想。”萧子秋笑道:“宫里给宁王府传了消息,平阳侯府的孟老太君进宫见了太后娘娘,说如今比武招亲胜负已定,请太后娘娘速速赐婚,日子越早越好,大伯父听了很高兴,直说是门好亲事,我正好也在场,大伯父便让我过来跟姑母说一声,不过适才我进来时,听说宫里来了旨意,让姑父、姑母进宫,想必是皇上要亲自告知此事。”
他是萧家三房的嫡子,行五,宁王萧百川是他的大伯父。
皇上知道典亲王对宁王府这个亲家很冷淡,便特意多关照宁王府一些,而如今宁王年纪也有了,势力也淡了些,皇上初登基时担心宁王会有异心,结果也没有发生,皇上倒是过意不去,知道宁王最关心萧婉颜这个嫁进典亲王府的妹妹过的好不好,也很关心李霄锋、李双玥的婚事,因此平阳侯府一有结论便早一步通知了宁王府。
李霄锋听得一怔。
她居然还肯嫁给他?
“人美不在貌,美在心意好。”李双玥绽放一个春花般娇艳的笑容。“虽然我还没见过嫂嫂,但我已经开始喜欢她了。”
太后做主,婚期定在三月初十,那天是十年难得一见的吉日,钦天监说,无论什么八字的人在那日成婚都相合,因为时间紧凑,太后还让宫里的尚宫局帮着准备女方的嫁妆,说明了她极为重视这桩婚事,因此,京城里关于怀远寺那一夜的诸多传闻在一夜之间都消停了,太后对这结果甚为满意,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李霄锋生平第一次对一件事有了期待,而且还是他自己的婚事。
他没想过自己会有成亲的一日,他对女人没兴趣,而且他也认为没有女人会嫁给他这个出生就被视为怪物的人,何况他还身负残疾,虽然那残疾确实是微乎其微,但他却无法放下。
虽然表面上不在乎,但在他心中,将那残疾看得极重,他认为那是他父王不愿亲近他的源头,如今有个姑娘在他故意将那残疾放大之后还愿意嫁给他……他冷硬的心弦被拨动了,也开始有所期待了。
或许,天下之大,真有一个人能进入他的心也不一定,姚采临,撞见了他黝黑又满布伤痕的身躯,却还敢直视着他的双眼说话,见了他的腿疾也没有一惊一乍的避之唯恐不及,听说她是平阳侯府娇宠着长大的嫡女,平阳侯与夫人对她宝爱有加,在侯府里的地位最是尊贵,与他不同,明明白白是个受宠的主,这样的她,恐怕是至今不知道什么是被冷落吧,到他身边无疑是自讨苦吃……
“二爷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净是出神?”说话的是京城第一青楼——花月楼的名妓苏淡艳,她媚而不妖,丽而不俗,寻常还请不到她,她肯赴宴,全是因为李霄锋。
她倾心于李霄锋,打从她沦落风尘,他是唯一不碰她的男人,但她知道,自己身分卑贱,连给他当个洗衣妇的资格都没有,更遑论留在他身边为婢为妾了,像今天这样的盛会,能与他在一起,她已经该满足了。
今日是上灯节,热闹非凡的水上市集是每年的上灯节才有,除了来自大渊全国各地的商品,邻近数十国的贸易商也会来此地做生意,连高丽人、波斯人、西洋人也会来,客商云集,往往吸引大批老百姓争相采买异国的什物,百阳城中的绿水湖长达半个月会停泊上千艘大大小小的船只、楼船、画舫等等以供贸易生意,船与船之间以绳索连系,若要上岸则以未系绳索的小船代步,所以称为水上市集。
今晚,星月明灿,一艘华丽的楼船停在垂柳旁,整艘楼船灯火通明,船上挂了五、六十只灯笼,二楼中间的水绘阁正在设宴,席面上置放着冰盘、水晶白鸭、美人肝、荷叶蒸肉、雪花虾球、牡丹燕菜、蜜汁海参、三丝鱼等,当然少不了一壶陈年好酒。
满桌的时菜佳肴,琴声飘然开来,敞开的窗子垂着浅金色的丝帘,从外头远远望去,隐隐可见里头饮酒作乐的景象。
作东的是自封京城纨裤四少的章瑞尧、吴进奎、白遇安和郭启,在典亲王的眼里,他们是李霄锋的酒肉朋友,在他们眼里,就是那句俗话,不怕衣服有补钉,只怕心灵有污点,他们通通都是不受家里重视,心里有污点的人,而李霄锋就是污点格外严重的一个,典亲王认为他们跟李霄锋厮混是在占李霄锋便宜,殊不知他们也费了很大的劲才有办法和李霄锋相处,他们也有付出的!
年少时,他们原也想将李霄锋纳入他们的纨裤帮,取名纨裤五少,因忌讳典亲王而作罢,但素日里,只要李霄锋人在京城,他们要玩乐绝不会忘了邀他,因为邀了他,便有足够的底气去花月楼请苏淡艳,苏淡艳自然不会独自赴宴,必定带上几个花娘,谁都知道花月楼的花娘是最漂亮的,也不轻易赴宴,能请到花月楼的花娘,这传出去,他们有面子啊!
“是不是在想姚二姑娘啊?”听到苏淡艳的话,章瑞尧打趣地问道,怀远寺的事早传遍了,他们也就没必要佯装不知了。
“听闻姚二姑娘姿妍出众,自小伶俐聪慧,如此佳人,也难怪会想了,呵呵。”郭启嗳昧的笑道。“不过婚期就快到了,锋霄你啊,很快就可以一解相思之苦了,到时加把劲,明年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咱们几个可是现成的干爹。”
白遇安笑道:“你想的倒美,谁说要认你做干爹了?就咱们的名声,就算霄锋当咱们是兄弟,勉为其难点头同意,平阳侯府那里可不依。”
话题就这么转到了平阳侯府,吴进奎艳羡地说:“我说兄弟啊好兄弟,实在令人想不到啊,你竟会娶到平阳侯府的嫡女,平阳侯的家资那可是不得了,等于是开了座宝山,这回你那嫡兄肯定气歪了鼻子吧?哈哈哈哈哈,以为娶了朱阁老的闺女便可以平步青云,这回他可是打错算盘了,继续在翰林院蹲着吧他!”
闻言,李霄锋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他冷哼道:“说的好,家资是吧?想来你们都计算好了,想要我拿多少出来分啊?但说无妨,兄弟一场,这点都做不到,就不是兄弟了是吧?”
见他说得皮笑肉不笑,显然是动怒了,吴进奎脸上泛出激动的红色,连忙说道:“我真是冤枉死了我,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吴进奎再怎么没用不长进,也是吴家的四少爷,我会去动你岳家的主意吗我?我有那个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