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采莲这才心下大惊。
原来这等行径叫勾搭男人?她怎么没想到呢?
是啊,如果这不叫勾搭男人,什么才叫勾搭男人?若不是姚采临勾搭在先,那明月清风般的世子爷又如何会行事这般随便,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姚采临随他去?
这都怪姚采临!
越想越有道理,姚采莲恨恨地撇唇。“她敢做出丑事,我为什么要替她掩盖?哼!我这就告诉母亲去!”
姚采谨做出很是吃惊的样子,慌忙地拉着姚采莲,劝道:“万万不可啊五妹妹!”
“我偏要!你不要拦我!”姚采莲用力甩开姚采谨的手。
见姚采莲快步走远,姚采谨的嘴角翘了起来。
这蠢蛋,你看看母亲会不会信你……
姚采临什么都不知道,她乐得顺势跷课,跟玉观云到他客居的别院,两个人叽叽喳喳地商量姚倾的生日礼物商量了一下午,充耳不闻落枫直催她回书梨院去上课,晚了竟然还在人家那里留了饭,等她回到叠翠阁才知道出了大事,姚采莲被罚去跪祠堂。
“夫人不知道有多生气,梅姨娘也不敢求情,就是掉眼泪,看着怪可怜的,不过谁让五姑娘竟然污蔑姑娘,趁姑娘不在的时候撺掇姑娘的不是,夫人气得连晚饭也不吃,还犯了偏头疼,闹腾了一阵,请了刘大夫来针灸,好不容易刚刚躺下了。”
她一进门,金香便跟在她后头叽哩呱啦的说。
金香是她院子里的二等丫鬟,原就是个话痨,遇到这等事,自然是滔滔不绝讲个不停了。
“究竟是什么事?”姚采临都已经解下披风,准备卸了钗环,泡个热水澡,看几页书再睡,这下自然是别想泡澡了。
“五姑娘向夫人告了姑娘一状,说姑娘勾引玉世子。”瑶想一句话便说明了一切。
瑶想跟落枫一样,都是姚采临屋里的大丫鬟,性格里最大的优点便是从来不猜测主子的想法,只会照做,因此她不像金香废话那么多,说话只说重点。
“还有这种事?”姚采临没有生气,只觉得好笑。
想想下午她和玉观云走时,现场还有姚采谨在,这就不难猜出主谋是谁了。
看来姚采莲是被人当枪使了,凭姚采莲的心眼,即便是看她和玉观云状似亲昵的走了,气归气,却也想不出要去她母亲面前告她一状的主意来,必定是有人怂恿的,那人自然是姚采谨了。
“我去看看母亲。”
落枫忙又再给她披上披风,天黑了,瑶想打了灯笼,主仆三人沿着抄手游廊往孙氏的院子里去。
姚采临知道她这一世的母亲孙氏是疼她疼进骨子里去了,孙氏性格倔强,但身子孱弱,当年是拚着九死一生生下原主的,还遇上了血崩,自此之后就无法再怀上孩子。
所以对这唯一的女儿自然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对她呵护得无微不至,简直把她当眼珠子来疼,谁胆敢对姚采临不敬,她便给谁脸子看,加上姚君山又对她这个拥有出众美貌的嫡妻百依百顺,长久下来,姚采临在姚府便变得娇贵无比,走到哪里都众星拱月。
试想,既然府里人人都知道她在孙氏心里是如此珍贵的存在,有着难以撼动的地位,姚采莲去告她的状,说她勾引男人,这不是犯了孙氏的大忌吗?
“娘!”姚采临走进内室,落枫俐落的伺候她月兑了披风。
室内熏香袅袅,孙氏蹙眉躺在榻上,听到姚采临的声音便睁开眼来,眼里尚有余怒,但哪有一丝犯头疼的痛苦?
姚采临马上知道她这母亲是在装病,有意要将事情搞大。
她看了看,屋里金盏、银莲是孙氏的贴身大丫鬟,落枫、瑶想是自己的人,既然没外人,她便坐到了床沿,青葱纤指拉住孙氏的手笑道:“娘,您就别装了,起来吧,不是没吃晚饭吗?肚子不饿吗?女儿叫人摆饭可好?”
银莲噗哧笑了出来。“奴婢适才已经劝过了,但夫人说不能吃,吃了便露馅了。”
姚采临想到自己嘴馋,去族学前吩咐了小厨房的厨娘做几样咸甜酥点,便吩咐瑶想,“去咱们的小厨房用食盒拣几样点心过来,小心点别让人看见了,若是不幸遇到了那些个牙尖嘴利又眼睛毒辣的问起,就说是我要吃的。”
瑶想应声去了,孙氏此刻也不耐烦装病了,坐了起来蹙眉瞪眼地问道:“临儿,你说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是谁指使莲儿来向我告状的?”
姚采临一笑,她们母女都知道姚采莲没那份心眼,孙氏又听她对瑶想吩咐的那些话,自然会想到她可能知道什么了。
她盈盈浅笑。“娘,您这么护着女儿,凡事站在女儿这边,是谁指使又有什么差别?反正她们都害不到女儿,您也别跟她们较真儿了,气坏自个儿身子划不来。”
她很明白,孙氏明知道主谋不是姚采莲,却还是让她去跪祠堂,不就是要告诉府里其他人招惹她的下场吗?
“说的不错!”孙氏一扬头,傲然地说:“谁敢招惹我孙百琳的女儿,谁就是活腻了。”
姚采临笑了,便一字不漏的把今天和玉观云讨论生日礼物的事说了,孙氏也听得津津有味。
她与玉观云来往,以及玉观云有断袖之癖的事,她早对孙氏报备过了,对于孙氏这个母亲,除了她是穿越者的身分之外,她可以说是毫无隐瞒、毫无秘密,比对自己前生的母亲还亲。
前生的她很独立,高中便去美国当留学生,工作后又在公司附近买了间两房公寓自己住,除了逢年过节,说实在的,跟父母相处时间也不多,哪里像现在是在孙氏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自然是母女情深了。
第1章(2)
不一会儿,瑶想提着食盒回来了,银莲重新沏了热茶,母女俩就在榻上小几吃起点心,两个人都胃口大开,正将点心全部一扫而空时,守门的丫鬟便有些慌张的喊道:“侯爷来了!”
落枫、瑶想忙将食盒收了,退在一旁垂手而立,而孙氏也速速重新躺下,瞬间就满面病容。
守门的小丫鬟打起帘子,姚君山快步而入,他急切的走到孙氏面前。“这是怎么了?听说你连晚饭也没吃?莲儿还在祠堂里跪着……”
他一回府,梅姨娘就拖住他一阵子了,一直求情,他好不容易才叫梅姨娘放手让他往这里来。
“侯爷……”孙氏哭得悲切。“莲儿竟然……竟然说……说咱们临儿在府里勾搭男人,这不是存心坏咱们临儿的名节吗?我一时气不过,才会罚她去跪祠堂,是我不好……”
“你哪里不好了?做得很好!”姚君山气急败坏地道:“她敢在谁面前胡言乱语?勾搭男人这字眼是她一个姑娘家该讲出来的话吗?就罚她跪三天祠堂,谁都不许求情!”
姚采临深深觉得天下女人都该学学她母亲的那份能耐,纵然是揉不进一粒沙的倔脾气和爆性子,但在她爹面前,永远都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女人,也就是这份手段令她娘在侯府里吃立不摇,即便她爹还有几名比她娘年轻的姨娘小妾,但地位永远比不上她娘。
姚采临退了出去,让她爹去安慰她娘,至于姚采莲,就继续在祠堂里跪着吧,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以后她就该知道要长长心眼子,莫要再让人利用去了。
腊月初二是大渊朝的女儿节,孟老太君笃信佛教,每年的这一天,姚家的姑娘只要满十二岁的,都会到城外的怀远寺进香,法会一做便是两日,路途说远不远,但也不是一日能往返的,因此她们会在寺里过上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