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玫玲听了她的要求,可笑不出来,她怎会不晓得婆婆李氏是故意冻着莫可儿,不让她碰府里的事务,教她在府里无权无地位,自己若是傻得去替她谋事,这不是让婆婆骂蠢吗?
虽说自己与公婆处得不好,但终归到底是一条船上的人,这胳臂只能往内别,况且,她也不希望莫可儿在府里有任何一丝的地位与本事。
只不过,此时瞧着莫可儿,她忽然有种熟悉感,这莫可儿居然让她想起玫祯来,玫祯也有一副好口舌,脑筋也动得快,旁人在她身上占不了便宜,若不是因为庶女的身分,她又想保护生母,自己与娘是不可能让玫祯乖乖听话为她们办事的,而这个莫可儿的说话方式与反应,不知为何竟与玫祯有几分相似……
“小姐,你怎么不说话了?”身边的喜荷见她忽然不出声了,表情还有点愣,便轻轻推了推她,提醒她莫可儿还在眼前没走呢,她要不回嘴,就输了气势了。
阮玫玲这才回神。“吵什么,我哪没话说了,我想事情呢!”她斥了喜荷一顿后,才转向莫可儿继续道:“凭你的能力能做什么,还是别自取其辱了,不过有件事我倒是正想告诉你。”她蓦然露出一抹阴险的笑来。
莫可儿了解她,只要她这么笑着,肯定是做了什么陷害人的恶毒事。
莫可儿的脸不由得沉下。“你想告诉我什么事?”
阮玫玲越笑嘴越开。“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一声,祖母打算为大伯讨个平妻了。”
莫可儿心倏然一紧。“娶平妻?!”
见她吃惊,阮玫玲笑得更加愉快。“可不是,你这出身自己是知道的,咱们曾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若不是大伯落魄时在外头娶了你,否则凭你那背景连做妾都不够资格,还想占着长媳大位,这事谁能服气啊?祖母对你当然是诸多不满意,这会正商量着替大伯娶个平妻进来,补你的不足。”这是祖母刚才亲口说的,要替曾思齐娶个平妻,自己就是听了这话才甘心走出祖母屋子的。
莫可儿双耳突然嗡嗡响个不停,再听不见阮玫玲还说了些什么刺激人的话了。
屋里,莫可儿呆呆的坐着。
平妻,二姊居然想得出这样的法子来拆散她与相公。
与相公回曾家时,她已经心里有数在大宅子的生活不会好过,凭自己的出身是不会被曾家人接纳的。
可她还是想着祖母是明理之人,自己怎么说也是相公明媒正娶的正妻,曾家的人对她再有意见也顶多在态度上刁难,不能真正拿她如何,她仍坐得住长媳的位子,可哪知……平妻,这名义上是不分大小的替相公多娶一个妻子进来,实际上,若真让人娶进来,她只会沦为妾室而已。
她如何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不,她绝不接受这样的事!但该怎么做,她一时也没了主意。
之前与相公两人在外过日子时,她的家世高低无所谓,可这会进了曾家大院,就变得重要起来了。
饼去的阮玫祯虽是庶女,但至少还是出身大户人家的千金,而今的自己虽有父母,但身无长物,家无横财,又怎么衬得上丈夫。
她忧愁的垂下脸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大少女乃女乃,您先别烦恼,不如找大少爷帮着解决吧。”屋里不知何时进来了个丫头对她说话。
她讶然抬首望向这人。“你是?”
“大少女乃女乃,我是瓶儿,四平买我进府来伺候您的。”那丫头年约十五、六岁,生得白白净净的,对着莫可儿自我介绍。
“瓶儿?四平找你来的。”她想起来了,之前相公让四平去给她买个丫头回来,显然四平买的就是这个人了。
“瓶儿会尽心伺候大少女乃女乃,还请大少女乃女乃以后多关照。”瓶儿得体的说。
她瞧瓶儿样子颇机灵,是个聪明的人,四平果真是依相公的交代认真给她挑了个不错的。“别这么说,以后咱们互相关照吧。”唉,瓶儿可能还不知,有她这没势的主子,她跟着自己,在曾府也不会太轻松的。
她也晓得相公为她找帮手的用意,他应该也发觉她在曾家生存不易,怕她让李氏欺负了去,才找个人来给她撑底气的。
他为她打点好,让她用不着看人脸色,要人,自己找,要钱,自己赚,谁都不用去求。
而她有丈夫靠,谁还怕谁?
只是……唉,她忍不住又叹起气来。
“大少女乃女乃别叹气,方才三少女乃女乃对您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娶平妻也得大少爷同意不是吗?他若不同意,老祖宗也不会勉强的吧?”瓶儿说。
原来瓶儿刚才已经在外头听见二姊说了什么,话是没错,只要相公不同意,这事也保管成不了。但是,相公还在继承人的观察名单里,成天忙里忙外的,她又怎么好拿这事来烦,让他多为自己操心?
她毕竟在阮家历练过,如今也只能相信自己能应付得过去的。“放心,这事我会自己看着办,就先不去惊动大少爷了。”她告诉瓶儿。
自己的事自己解决,要不,怎证明她配得起做相公的正妻。
第六章晒恩爱杜绝平妻(1)
这日曾思齐比平日早了些回来,手上还拎了双新鞋。
这鞋是缎面绣花包鞋,绣工精巧,质料上等,一瞧就是精心订做的。
“这阵子你忙事都来不及了,怎还有空想着给我做鞋?”替他月兑了披风后,她捧着鞋笑问。
他坐下喝着茶,宠溺的望向她。“再忙也不能忘了娘子今日生辰。”他说。
“今日生辰?我吗?”她讶异了起来。
他眉一挑。“你别连自己生辰都忘了吧?”他本来也不知,是前些日子巧遇苏伯告诉他的,而自己不知道是正常,怎么连她也像是这才晓得?
“我……娘家穷,也没在过寿,哪会去记这个,是忘了没错。”她尴尬的说,其实原主莫可儿的生辰她怎会去记,此刻努力回想,确实是这天没错。
他抿笑。“瞧你多不重视自己,连自己生辰都能忘。”他笑着走向她。“来,试试合不合脚?”这双鞋可是自己费了很多功夫让人照他打的样板去做的,希望能合她的脚。
“好。”她欢喜月兑下旧鞋,正要套上新鞋——
“大少爷怎么送起鞋了,这情人或夫妻没人送鞋的,就像伞一样,送伞会散,送鞋会让另一半给跑了!”瓶儿端点心进来瞧见了,马上阻止的道。
莫可儿要套进新鞋的脚一僵,蓦然想起平妻的事,脸色不由得黯了黯。
“是吗,真是胡涂了我,怎就忘了这种事。得了得了,明天就把鞋给丢了,别为了一双鞋害我跑了一个娘子!”他见她似乎受影响,立即安抚道。他是不信这些才会送鞋子给她,但她若是嫌晦气,丢了也无妨。
“这都是迷信,无稽之谈,这鞋好看,我很喜欢,丢了多可惜。”不愿拂了他的心意,她重新展笑的说。
“你若介意,真的别勉强。”他说,不想她心里有疙瘩。
“不勉强,要我说,你就是送我十双鞋,我也跑不掉的。”她说。
这话说得他心花怒放。“是啊是啊,你就是我曾思齐一辈子的娘子,跑不掉的!”他哈哈大笑,上前抱住了她。
瓶儿还在呢,让人瞧了多不好意思,她红着脸将他推开。“别这样,你见过瓶儿了没?
她就是四平给我找来的人。”她赶紧介绍瓶儿,也是提醒他别当这里四下无人,对她肆无忌惮的。
但他还没开口,瓶儿便自己先说:“大少女乃女乃不用介绍了,瓶儿在来见您以前,四平已先领我去见过大少爷了,是大少爷觉得瓶儿可以,才让我到您跟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