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朱丰光的话,周教杰才知道周家已今非昔比。
也是,李氏只知弄权宅斗,对生意的事其实一窍不通。她宠溺周教丰,放任他胡乱挥霍,惹是生非,几年下来也损失不少家产。
“朱爷,周家开出的价钱是?”
“八百两。”朱丰光说:“但底价是六百两。”
“六百两也不是小数目……”周教杰沉吟片刻,转头看着方世琮,“世琮,我能先拿回放在你那边的资金吗?”
方世琼想都不想,“当然。”
周教杰感激一笑,但并未言谢,因为他跟方世琮之间,已经无须客套。
“李平说不卖拓城人,所以我得请你出面买下,行吗?”他又问。
方世琮点头,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三个月后,周家。
李氏正在茶屋品茗,李平匆匆赶来,神情惊慌。
“妹妹,不好了,不好了丨”李平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李氏气定神闲,“大哥,什么事不好了?瞧你……”她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侍婢给李平倒杯茶,“先喝口茶吧,是贾家少爷托人送来的好茶。”
贾家少爷指的便是贾氏票号的少东家贾永道。
贾氏票号多方投资,累积了不少财富,贾永道的人脉四通八达,经常得到一些小道消息以利投资,因为他不吝分享信息,李氏前阵子还小赚一笔横财。
“现在不是喝茶的时候啊。”李平说:“你知道城中道的那块地现在在做什么吗?”
“那块地不是卖给京城来的商人?”
“不不不!”李平懊恼又懊悔,“那块地现在的主人是周教杰啊!”
李氏陡地一震,“你说什么?”
“我说周教杰是地主,而且那儿要盖茶楼,我听说年底就要营业。”
“怎会这样?”李氏震惊又恼怒,“当初你是怎么签合同的?地契又是交给谁?”
“当初卖地,并无不寻常之处啊,我怎么知道……唉!”他懊恼却无奈。
李氏气得直发抖,“看来咱们被摆了一道,好个周教杰。”
“妹妹,这还不是最糟的。”李平续道:“以前跟着老太爷的那批人,现在都去了周教杰那儿,很多人都说丰儿是扶不起的阿斗,只会惹是生非,还说你根本不懂理家,周家迟早败落。”
“什么……”李氏恼得头晕,满脸涨红。
“我还得到一个消息,就是周家宗亲怕你败光周家家产,正打算连手逼你交出大权,让周教杰回来坐镇。”
闻言,李氏怒不可遏,“他们敢?!”
“妹妹,你可别小觑他们的能耐。”李平一叹,“我看这次是真的麻烦了。”
“娘!你看谁来了?”这时,周教丰从外面嚷嚷着进来,身后还跟着贾永道。
一进茶屋,见李氏跟李平一脸懊恼,他愣了一下,“娘,舅父,怎么了?你们怎么像家里办丧事一样?”
“呸呸呸!”李氏正恼着,听他说这种触霉头的话,气得想打他,“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周夫人,李爷,”贾永道见两人神色有异,立刻问道:“发生什么事?若有晚辈帮得上忙之处,请别客气。”
因为贾永道的牵线让李氏赚了一笔意外之财,李氏因此对他十分信任。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好事不成双,坏事一箩筐。”她神情懊恼,“三个月前卖掉的城中道那块地,真正的买主竟是周教杰,而且他已经要在那儿盖茶楼,我周家真是成笑话,脸丢大了。”
“可不是吗?”李平一叹,“当初周教杰离开周家时,只有一间破店铺、破庄子跟几亩地,现在却靠吃的发达起来,还买了周家的地,外面的人笑话我们,宗亲们也想逼我们把大权让出,让周教杰回来掌舵,唉……真是够窝囊的。”
贾永道听着,没做响应,只是若有所思。
“贾公子,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李氏见他沉思不语,急问。
贾永道沉吟须臾,“周夫人,晚辈不才,有个建议……”
“请直说无妨。”李氏说。
“既然周家宗亲希望周教杰回来,你何不答应?”贾永道说。
闻言,李氏跟李平都一震。
“这怎么行?周家是我跟丰儿的,怎能让给他?”
贾永道高深一笑,“不是让给他,是利用他_.”
“咦?”李氏跟李平一愣,狐疑地问:“利用?你是说……”
“不可讳言,周教杰确实有两把刷子,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累积财富,足以证明他的确能力不凡,夫人何不同意让他回来,让他替周家赚钱?只要周家物业财产都在夫人名下,他也不过是个干活的,你何须担心?况且这么一来,宗亲们无话可说,你耳根子也清静了。”
李氏一听,觉得他说得不无道理,转头便吩咐李平,“大哥,把那些宗亲找来吧,我来跟他们谈谈。”
李平点头,“嗯,我就去。”
千翠楼。
青楼名花夏舞琴的暖帐里,夏舞琴正跟贾永道缠绵着。事毕,两人汗水淋漓,脸上有着满意而愉悦的笑意。
“有件事跟你说,”贾永道揽着她,“你听了一定很开心。”
“什么事?干么神秘兮兮?”夏舞琴疑惑的看着他。
“是周家的事。”他说。
“周家不已是你的囊中物了吗?只是让她小赚一笔,那愚蠢的老女人现在真把你当神一样,就差没把你供在神桌上了。”夏舞琴说着,拨了拨因汗水而黏在脸颊上的发丝。
贾永道伸手帮她理着,续道:“周家三个月前卖掉的那块地,如今在周教杰的手中,而且他已经准备盖全拓城最大的茶楼了。”
“什么?”夏舞琴一惊,甚为怀疑,“是真的?”
“千真万确。”他说:“不只如此,周家宗亲还准备逼周夫人交出大权,让周教杰重回周家的权利核心。”
夏舞琴一听,眉心一拧,“如果周教杰真的回到周家,那你并吞周家的计划不就完了。”
“不,我还劝说周夫人答应。”说着,他高深又狡黠的一笑。
“什……”夏舞琴难以置信,“你疯了吗?你劝她答应?为什么?”
“因为我要连周教杰的一切都吞下。”他眼底射出野心勃勃的锐芒。
夏舞琴微顿,“你是说……”
“周教杰回到周家,大权还是在周夫人手上,他只不过是负责赚钱的工具,只要我搞定周夫人,就能连他的分都吃了。”
听着,她笑着娇嗔,“你这人真够坏心眼,都到了这儿,你还要占馨予的便宜?”
贾永道哼笑,“那个该死的笨女人,要不是她约我们去山上谈判,我们也不会在下山时发生意外,一切都怪她。”
贾永道不是别人,正是背叛赵馨予,谋财害命的薄情郎——薛意民,而如今的名花夏舞琴也已不是夏舞琴,而是赵馨予的“好姊妹”钟佳绫。
当时他们两人所做所为遭赵馨予拆穿后,竟一不做二不休的将赵馨予推落山谷。事后因紧张,两人在开车下山时因闪避对向货车而冲下山崖,双双殒命。
可没想到,薛意民穿越重生进了坠马身亡的贾永道身上,钟佳绫则宿了因未能与爱人私奔不成而投河自尽的夏舞琴之身。
他们本来都不知道对方穿越重生之事,直到有一天贾永道来到千翠楼寻欢作乐,意外听到夏舞琴唱着熟悉的歌——繁华拢是梦。
那是钟佳绫每次去KTV必点的歌,而且她总是在唱到“人若是疼到一个无心的人”时走音。
那些听她唱歌的古代人都以为她南腔北调样样精通,只有他一听就立刻联想到钟佳绫,他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可能也发生在钟佳绫身上,毕竟他们是一起死的,果然一问之下,夏舞琴就是钟佳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