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儿,你还不起。九尾雪天狐不动情则罢,既是动心动情,山无棱、天地合,也绝不会断了执念。你可听明白了?”
她忽而哭出声音,下一刻又很努力忍住,和过泪的声音令人胸中发疼——
“你的修行该怎么办?还要等“渡劫””
“修行道上,谁说了非得走到底不可?修炼的目的是为了变强,从不为成仙或入魔,要够强,才足以高高在上睥睨众生,你知道我的,我不喜欢仰望人,就喜欢被人抬头眯眼还看不清。”因为立足点很高。
秋笃静因他这话竟哭着笑出来,非常折腾。
白凛嘴角亦偷偷扬了扬,很温柔地抚着她后脑勺,好一会儿才又言语——
“以往跟你提起“渡劫”,说自己久等“渡劫”不到,决定要效一回飞蛾扑火往情里跳静儿,你觉得谈情而自觉一定能安然渡情劫的人,是真付出情爱、动了心魂吗?”低笑一声,自问自解。“那时当真不懂,原来情一字比任何术法咒语都要强大,真动了情的,又岂会在乎这一条修行道。正因为不在乎,所以拿千年内丹下聘,命可以捏在爱上的那人手里,不觉惊惧不安,却觉这样才好,牵扯深了,
不能断,这样最好连命都能给出,心甘情愿的,你说,这不是我的“渡劫”是什么?”
怀里女子倏地打直背脊,抬头望他。
两人离着半臂之距相互凝望,尽避没再握她的手,他目光却十分缠绵。
“静儿,我早就等到我的“渡劫”。原本以为是,后来觉得不是,结果真的就是。绕了一圈,原来还是你,原来,老早之前就心悦你。”
眼泪止了又流,不能自制,她细细喘息,又摇起头——
“没有你没有的那时才没心悦什么的,是我先喜爱你的,一直都是我,厚着脸皮讨来,才不是你先的那时你只想跟别人飞蛾扑火,我、我很难过,很难过啊”
哭得像个泪娃儿,满腔的委屈尽数发泄。
白凛看着这样的她,心里既甜又苦,天狐的心志再强悍也禁不住这般摧折。
“渡劫”原来是这般峰回路转的面貌,明知山有虎,还非常欢喜地上山,心甘情愿以身侍虎,老虎若不稀罕他这一身香肉,他还会相当难受。
他身子晃了晃,突然朝她倒下,一招立即止住她的泣声。
“白凛?!”秋笃静本能地环住他,侧过头想看清垂在她肩上的那张脸。
“我像有些撑不住了。”他这话不算假,巫族大阵本不容小觑,再加上大太婆手里那把乌木杖助阵,一束巫法白光打下,不光是皮肉痛,虚元也多少有所损伤。但,值啊!
他赖在她怀里,被扶着重新躺落,嘴又被很甜蜜地封住,血气张扬澎湃,猛往他口中灌。
他捧住她的脸,看进她犹然湿润的眸底,低柔道——
“以前不懂,后来才记起,我的心花其实在你十六岁那年,就很奋力地锭开过,那是千年以来的头一回你那一日救下湘儿,还抱着我哭,下凛然峰时,你回眸望我,笑着说自己是小捕快了,每月有二两银子,要请我吃酒静儿,那时就心悦你、喜爱你,不是不爱,是一直懵昧不知”
女子清泪落到他面上,他凑唇去吻她颊上那些将落未落的湿意,舌尖一遍遍舌忝过,如小兽讨温存。见她脸红眸亮,他嘴里虽咸苦,笑得却越发清俊。
“我想过了,闯巫族大阵,闯得过就能趾高气扬跟一干老巫们讨你。闯不过的话,就让你见识见识天狐的真心。你只要十年,我要的却是无数个十年,你若还是坚持“还君明珠”,那我这“渡劫”真就惨败,渡劫不过,与其十年后心神俱碎,不如早早在巫族大阵里香消玉殒。”
什么什么心神俱碎又香消玉须的?
秋笃静被他的用词闹得啼笑皆非,又因他说的话闹得心里直颤。
他说真的。
眼神带笑却很真很真,让那漾在瞳仁里的笑意有股匪气,狠得很。
她也捧着他的脸,去吻他太过清亮野蛮的眼,忍泪低语——
“好,就无数个十年,不要你走,我们我们就这样,直到人死灯灭,又或是你“渡劫”成功。在这之前,我也都不走的,再不提什么“还君明珠”,不管世道如何、人情如何,到底是缠定你了”
人死灯灭吗
扁听就教他齿关绷紧,胸中钝痛。
但,真有那么一日,凭他之能之强之神通广大,难道还扭转不了乾坤?
将来之事,当要从长计议。
如今他索求的是她一心一意的相随,要她抛下一切顾忌,不再言别。
他到底得到她的承诺,得到她全然敞开的心。
“你最好缠得紧紧的,再敢松放,我断不轻饶。”翻身压上她,贴在她耳边恶狠狠吐息,撂完狠话头晕了,又红着俊庞很可怜地索吻
第17章(1)
苞白凛滚上榻,尽避知道人不但在竹苑里,且几位太婆和竹姨都在外边堂上,秋笃静实也抵不住他纠缠的唇舌。起先是怜他气虚,他若能从她口中汲取生息,她哪里还有顾忌,自然满腔热血全数奉上。
也不知怎么变了调儿,汲息渡气变成再纯粹不过的唇舌缠绵,正因纯粹,所以两具身躯无比诚实,一个是绵柔发软,春心湿漉;一个是炽火撩心,越发怒长。
秋笃静心有顾念,还能扯着所剩无几的意志勉强挣扎,但压着她的天狐大人根本不管不顾,恨不得将她嵌进血肉内似的,吻得张狂,下手更是凶狠。
然而最后,天狐大人到底未能一逞私欲。
竹苑的主人选在一个非常“美妙”的时机踏进房里。
那声响虽细微,可缠在榻上的两人皆耳力灵动,秋笃静惊得大颤,他则是一愣。
就抢他发愣的这一瞬间,他家那口子已迅雷不及掩耳将他推开。
竹苑主人面上无波,撞见却似不见,嗓声倒柔——
“既醒来,也该出去吃点东西。”
“修行之体,无须饮食。”他冷淡道,眼角一瞥秋笃静急拢衣裤,偏偏衣裤全纠结成团,一时难解,他干脆一掀大被,把她兜头罩脸全盖妥。
“五谷杂粮粗淡,岂能满足天狐口月复?”竹苑主人较他还冷淡。“自然不是唤阁下吃饭。”
意思是他既醒,守在榻边照看的人也该退出。
他这才醒,就急着想把人从他身边挖走吗?
白凛深觉对方根本是算准时候进来的。
瞧,整个巫族村还真没个好人。
秋笃静终于将自身理出个大概,拉开被子,都憋出满头大汗了。“竹姨”
秋宛竹没再理会白凛,直接对她道:“出去喝些粥,刚熬好的。”
“太婆她们”秋笃静踌躇着。
老人家全在堂上,定是等着白凛醒来,要跟他开诚布公、大谈特谈。
谈谈很好,就怕一个没谈拢,两边又闹起。
“太婆不会吃了他,你放心。”秋宛竹笑意微微,这话刺得白凛美目倏眯。
“竹姨,我想留——”秋笃静的话被白凛淡淡打断——
“出去吃点东西。”他旁若无人般探手理过她微紊的鬓发。既然开窍,做什么都觉理所当然,见她秀耳女敕红可爱,心痒痒,随手就揉了揉。“放心。不管谁来,只要对方不先动手,我自然也不动手。尤其是老人家,总得让让。”
真真教人不省心。
秋笃静最后只得红着脸请竹姨先出去,自己亦下榻将衣裤再理个齐整。
踏出房门前,她腼眺却郑重地对白凛道——
“太婆若进来跟你谈,你好好说话便是。我总归是跟你一块儿,全听你的。若然若然有事,我就在外边,我会进来救你的,你别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