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樱儿不知道自己现在浑身臭味、披头散发'脸色狰狞,比贞子还吓人,还拉着齐太后,一步步朝安王爷逼近。“快!找个大夫来!”
安王爷看了看许樱儿,又看了看胡靖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同情起好友。
这哪里是娶了个小娇妻,根本就是山中母老虎啊!
瞧刚刚她手拿木棍敲皇上和太后的俐落样子,安王爷觉得自己的头都有点痛了,更不用说现在她这副模样,说是讨命女鬼都不冤枉她。
安王爷刚刚也是看得分明,那一刀胡靖惟闪得极快,刀刃虽是落在身上,但其实已卸了几分力道,看起来伤口长也可怖,实际上应不深,只能算是皮肉伤。
再说了,就算现在喊太医来,肯定也不能先看胡靖惟,再怎么说,刚刚被打昏的皇上更要紧些。
胡靖惟也是感动于妻子能够为了他的伤势做到这种地步,连忙跟在后头劝道:“我这伤口是真的不打紧,等会儿出宫再寻个大夫就成……”
许樱儿觉得肚子越来越疼了,眼前两个男人还在那不知所云,正想深吸一口气,先平缓一下疼痛感时,一阵湿漉感从裙下而来。
水声有些明显,更别说她裙底下突然漫开的水渍痕迹了,一时之间,包括安王爷在内的所有人,突然都有些尴尬了,许樱儿的脸色更是一阵红一阵白。
胡靖惟想着刚刚她一个妇人出手打昏了当朝皇帝和太后,约莫是回过神来吓过头了才如此,开口安慰道:“无妨的,你还有着身子,有些控制不了……”
安王爷秉持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原则,轻咳了两声,正准备转过身去,指挥其他人把那些投降的人收押,再将那些官眷们转到其他地方去安抚时,却发现有一只又黑又臭的手正扯着他的衣袖。
“你……”安王爷皱了皱眉头,往那只手的主人看去,许樱儿的神情已经不是狰狞两个字可以形容了,就连扯住他衣袖的力道,也大得似是要把他的袖子撕开。
“帮、我、叫、大、夫!”
安王爷听她还在嚷嚷这件事,不免有些不耐烦了。“许氏,就算你刚刚立了功劳,也不能如此纠缠不清,你夫君的伤,我自然是会找人来……”
“不是他需要大夫!”许樱儿咬牙切齿的道。
“胡闹!不是他,难不成是你?!”她一个无伤之人找大夫要做什么?!
胡靖惟这时候也察觉出有些不对劲了,他看着地上的水渍,突然瞪大了眼,再一抬头,刚好对上她凶狠的视线,随即听见一声愤怒大吼——“因为我要生了!现在!”
许樱儿惊天一吼,算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差一点把孩子也吼出来。
安王爷和胡靖惟眼神呆滞了一会儿,才回神赶紧喊人进来收拾一个干净的地方当做产房,紧接着又让人去请太医和稳婆来。
只是两个大男人,哪里知道女人家生孩子要怎么做,吩咐完后,只能焦急的等在一旁,什么忙也帮不上。
幸好被当做人质的家眷,有许多都是生过孩子的夫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帮忙指挥下人烧热水、准备干净布匹等等,一下子便将指挥权给接了过去。
胡靖惟身上带着伤,却半点也不肯将抱许樱儿进产房这件事假手他人,即使这一路伤口又崩裂开来,胸前的血痕又开始扩大,他抱着她的手却没有半点摇晃,更不在意她身上臭得让人忍不住掩鼻的味道,以及披头散发的模样。
产房就近安排在齐太后寝宫里的一个厢房,里面已经有下人开始烧水,而有几个官家夫人也在那里指挥着。
许樱儿即使从来没生过,也知道自己现在的产程算是非常快速了,但是一想到她身上的味道连她自己都受不了,她在躺上那个粗粗铺就的床褥前时,忍着痛也要提出一个要求,“先洗澡!一定要先洗澡!”
接下来还要坐一个月的月子,到时候肯定洗不成了,她可不想儿子或女儿一出生就是闻到馊水发臭的味道。
几个夫人刚刚模过了她的肚子,就算不是稳婆,也都清楚她这是已经快生了,先不说她现在是不是还能撑到洗完澡,要是洗澡的时候孩子不小心生出来,该怎么办?
几个夫人欲言又止,许樱儿也明白她自己的状况,只好恳求的望向胡靖惟。
胡靖惟看着她这样的眼神,知道是今儿一连串的惊吓造成她提前生产,心里一软,哪里还有说不行的,也帮着恳求道:“就让她先洗洗吧,我帮忙搀着她,至少换掉这一身的衣裳去了味道。”
几个夫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无奈的应了。
在胡靖惟的坚持下,他亲自搀着许樱儿,先褪去了一身臭衣裳,又快速地打了皂,细细的抹了身子,最后水一瓢瓢的冲洗干净,再换上一套白色亵衣,还是从宫女那借的一套没上过身的,有些宽大,但这时候也顾不了其他了。
胡靖惟也狼狈得不行,上衣满是血迹,几个夫人有心劝他出去疗伤梳洗,毕竟一个大男人待在产房里头算什么事,但拗不过他的坚持,加上许樱儿也紧紧抓住他的手,干脆也眼不见为净,几个夫人先退了出去。
第10章(2)
产房里只剩下他们俩,许樱儿也不知道是已经疼得快要麻木了,还是觉得不现在问个清楚,就无法顺利的生孩子,她抓着他的手,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你说,你就是胡靖惟,是不是?那个我以为我早已经死了的丈夫?!”
胡靖惟没想到这时候她突然会问起这个问题,一时楞住了,但回过神后便点点头。
这件事情早晚要说明白的,现在说谎已经没有意义了。
看他老实的点头,她咬牙切齿,如果她不是就要生了,一定会跳起来骂人,顺便赏他几拳当做他欺骗她的代价。
“为什么?这样耍着我玩很有趣吗?!”话音一落,肚子又是一阵剧疼,让她无法再看着他,只能紧咬着牙瞪着头顶上的帐子,不断的吐气。
“我其实一直没有否认过我的身分,只是我没想到你没认出我来。”
说实在话,两人都相处这么久了,同床共枕的妻子却没认出他来,他也感到失落。
许樱儿瞬间沉默了,她总不能解释自己是因为穿越过来的,记忆本来就不怎么齐全,加上原主对于他的印象根本就没多少,他又弄了那一大把的落腮胡,她当然认不出来。
“呼呼——好,就算是我眼拙,可在我误认你身分的时候,你也没有解释,不是吗?”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住差点月兑口而出的申吟。
“我……”胡靖惟知道在这一点,他的确做得不对,所以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只能低头道歉,“是我不好。”
许樱儿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肚子的疼痛已经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想说的话也都只剩下破碎的申吟,“好痛……我不生了……我不生了……”她的泪水和汗水没断过,一串串的汇合在一处,心里又是委屈又是不满。
她明明就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怎么让她受这种罪,真是疼死人了!
胡靖惟见她疼得不行,稳婆又迟迟不来,焦急的朝外头喊人,直到几个夫人进来时,他的手已经被许樱儿抓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他知道女人生子艰难,却不知道会疼成这样,他舍不得许樱儿受这样的折腾,恨不得能代替她承受。
其中一位官夫人掀起被子,往许樱儿腿间一瞧,惊呼道:“这也太快了,孩子都已经露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