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此时并没有插口,因为他想知道沐双双为何插手,她又要如何解决这件事。
“大家,我有办法!”沐双双瞇起圆眼瞪着萧家漕运行所的大门,比受害家属还像受害家属,咬牙切齿地道:“我们还是报官!萧家既与那陈知府勾结起来,那咱们就往上告!”
沐双双握紧双拳,已然把这当成自家的事了!“听说,朝廷因为民兵团把持水路,造成南方漕运乱象,要派钦差大臣来南方处理。咱们楚州为漕运大县,是钦差大臣必经之路,咱们这就拟状书,由众人联署,直接告到京城,届时这萧家与陈知府都逃不过制裁!”
那大婶听得意动,可是片刻眸光又黯了下来,“我们都是小老百姓,识字的不多,又怎么知道怎么写状纸?而且要告到京里啊,没一点关系,怎么告得成……”
这倒是个问题,不过沐双双早已想好了解决的方法,一双美目看向了靳封辰。
他是北方漕运霸主,和京城官吏的关系一定很好,别跟她说他没有联系北方那些大官的法子,否则他的漕运大业怎么可能做得成。
靳封辰不由苦笑了起来,手上的扇子快速地搧了搧。想不到他平生爱算计人,这次难得的找了个合作伙伴,却先被她算计了一阵。
而且,这事他不答应还不行。要进军南方,他第一个要扳倒的就是萧家,两人有一致的目的,他没有理由不帮,这小泵娘倒不是一味的鲁莽,能在城里钻营这么久不出事,也有她的心计。
在他还没表示可否之前,萧家行所的大门突然打了开来,里头走出一个翩翩佳公子,年龄与靳封辰相仿,唇红齿白,手上同样一把折扇,只不过那细长双眼里透出的精光让人有些不舒服。
那公子大摇大摆地走出行所,却没有下阶梯,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一群闹事的百姓,不耐地道:“谁敢来我萧家闹事?本公子萧群,现在我数到三,若是你们不走,明日便要陈知府将你们全关起来!”
“你……你别嚣张!陈知府、陈知府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已经决定要向钦差告状了!版到京里去,你姓萧的嚣张跋扈,与陈知府贪赃枉法,全都会被治罪!”一个大叔像是豁出去了地大吼,反正他儿子死了他这辈子也没指望了,能向萧家撂几句狠话也算解解气。
“向钦差告状?”萧群皱起眉头,真是有些忌惮了,但是一想到这告状的难度,立刻眉头一松,又扬起一抹不屑的笑,折扇往下指了指。“等你们告得成再说!京里的大人我也是有些关系的,别忘了我有个堂姊在宫里当贵妃呢!”
他这句话果然让底下的百姓都噤了声,众人脸色灰败地面面相觑。
瞧随便说两句他们就怕了,萧群更加得意。“看你们一群乌合之众,也想不出这种办法,是谁带的头?”
众人的目光都本能地看向了沐双双,而沐双双虽是心中一惊,却没有如靳封辰所想,趁着人多偷偷溜掉,反而更是瞪大了眼,毫不服输地迎向了萧群。
“原来是妳,沐双双。”萧群一开口叫出了她的名字,似乎两人已不是第一次对上。“妳坏我那么多好事还不够,连这妳都要插一手?”
“你萧家为非作歹,祸害乡里,我沐双双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和你斗到底!”沐双双愤恨地看向萧群,丝毫不害怕,彷佛与萧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别以为沐家站在妳后头,妳就能这么与本公子说话。”萧群的脸沉了下来。“真把我惹火了,沐家也保不住妳!”
沐双双跟他吵上火了,正要反驳,但她身后的靳封辰手上扇子却在她面前一展,淡淡地站到了她的身前。
“你又是谁?”萧群瞄了眼仪表堂堂,气质出众的靳封辰,突然心里起了一丝嫉妒,再加上他对沐双双维护的样子,更令萧群看不顺眼,口中的话也益发无耻,“该不会是沐双双养的小郎君吧?”
小郎君?靳封辰突然温文地笑了起来,这一笑不只左忠,连沐双双都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只有一旁不明所以的百姓觉得这位公子笑起来文质彬彬,又勇敢护花,真如谪仙一般的人物啊!
而靳封辰也不枉大家如此的推崇他,不疾不徐地摇了下扇子,温文从容地道:“在下靳封辰。”
“靳什么?没听过,不过在本公子面前,你想帮沐双双出头还早得很!信不信本公子一根指头就能捏死你?”萧群压根瞧不起他,根本没仔细听靳封辰在说什么。
“很可惜,靳某不只要帮沐姑娘出头,还要替这些百姓出头。”靳封辰眼神犀利地盯着萧群,对这个人他很是不喜,尤其对方的衣着打扮和自己有七分像,更令他不舒服。“你萧家霸道的名声,靳某也算是见识了。”
“帮他们出头?你该不会是要帮他们状告官府吧?你算哪根葱,京里那些大人会理你?”萧群几乎是斜着眼睥睨他了,方才努力营造的翩翩佳公子假象,一下子被这丑陋的嘴脸破坏。
“我不算哪根葱,我是个人,堂堂正正的人,只有萧公子你会觉得自己算根葱。”靳封辰仍是温文尔雅地笑着,他嘲讽起人,用的还是那副温和有礼的姿态,真会让人气死。
“你……”果然萧群立刻中招,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俊脸都扭曲了。
“这岸上所有在卸货的船,都是属于靳某的,靳某在北方也算混了一点小小的名声,要告个状,应该不是什么问题。”靳封辰扇子一展,浑然天成的潇洒与自信便展现开来。
“哼!那可是永盛行的船!全部属于你?你以为你是靳封辰……”萧群哈哈大笑,但突然间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仔细回想了方才两人的对话,又上下打量了下靳封辰,诧异地道:“等等!你是靳封辰?永盛行的当家?”
“唉……”靳封辰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样子摇摇头。“我一开始就自报姓氏了,萧公子却记不得,看来萧公子不仅认为自己是根葱,还是根没脑袋的葱。”
萧群气得眼睛都快凸出来,不过看着对方那副怡然自得的样子,比自己不知潇洒了几百倍,顿时脑中一阵明悟,硬生生的把脾气压制住,也假惺惺地微笑起来。
“原来你就是靳封辰。果然如传闻一般,年轻有为,相貌堂堂,不愧是能与本公子相提并论的人。”萧群的笑脸十分僵硬,“不过拘泥于口舌之争,你比起本公子,还差得远了!”
“噗!”那原本死瞪着萧群像要将他剥皮放血的沐双双,突然噗嗤一笑。“不知道谁差得远呢。”
“沐双双,妳什么意思?”萧群脸色微变。
“有人马不知脸长……喔,不是,是葱不知脸长啊!”沐双双上前一步指着他与靳封辰。“以前还不知道,如今靳当家与你萧群站在一起,才知道原来你这副模样,根本是在学靳当家的。”
她虽然觉得靳封辰对着人的那一套温文儒雅,像是戴了副假面具,但认真说起来,就算是戴着假面具,靳封辰天生的那种自信风采与气度,以及无可挑剔的五官,不知赢过萧群多少。
“靳当家大约是五年前开始扬名,众人皆知他有潇洒的外貌,常做白衣折扇的打扮,而你萧公子萧家漕运的人都是穿黑色衣服,练的是刀法,就你一个在五年前开始穿白衣,还弃刀从扇装模作样,如今本尊出现,真是只有画虎不成反类犬可以形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