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这是赵大哥好心有好报,他帮了柯大婶,柯大婶马上就回报他。
他这人面恶心善,为善不欲人知,只说救助柯大婶是小事。
话说回来,她真的挺幸运的,那日赵大哥原本要上山砍柴,却莫名担心起她来,遂又折回家想要确认她是否安好,这一回来,才及时救了她,可为了护她,他却伤得比她更严重,他是她的守护星,她却是他的祸星。
“赵大哥,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见他果背上布满瘀痕,顾青衿于心不忍又愧疚难当。“当初我要是没有加以隐瞒,也许你就不会接近我照顾我,今天也就不会这么冤枉的挨打。”
事发后,她马上向他坦承她的身份,原以为他会生气,怎料他非但没有,反而还一直安慰她,这更令她羞愧。
若不是她来到这里,硬赖着他,他也不会遭受连累,无端背上奸夫的骂名,如果她没出现在他生命中,如今他还是一名自由快活的土匪。
趴在床上的赵文乐,侧头看她,见她一脸愧意,他伸手握住她细白柔荑。“青衿,我不在意妳的身份,我只在乎能不能和妳在一起。”在村民失控狂打时,他满脑子只担心她被打伤,更害怕会从此失去她。“青衿,妳没有害我,是我保护妳不够周全,让妳陷入险境。”他信誓旦旦地保证,“以后,我不会再让妳独自一人在家,我会时时刻刻保护妳。”
他话才说完,外头就传来一阵闹烘烘的声响,两日前身上遭殴打的伤尚未好全,余悸犹存的她,以为村民又要来捣乱,吓得一脸惨白。
靶觉到她惶恐不安,他紧握她的手不放,正欲起身,秋菊的声音陡地在房外响起——
“表小姐,妳在这里吗?”
“秋菊?是我的丫鬟。”听到是秋菊的声音,顾青衿这才放下心来,她轻按着赵文乐的肩头。
“没事的,赵大哥你趴好,我出去看看。”
“秋菊,我在这里。”
她才嚷着,尚未起身,秋菊已兴冲冲地跑进来。
“表小姐,大夫人来了,她要亲自来接妳回、回苏府去。”
一进房,见到那赵大爷果着上身趴在床上,表小姐就坐在他身边,手还按在他的后肩上,原本兴高采烈的秋菊,脸上的笑容倏地敛起,傻愣住。
还来不及反应的顾青衿,维持原姿势,怔坐床沿边,跟在后头跑进来的采儿,见到眼前情景,拔高声音嚷道:“表小姐,天哪,表小姐妳怎么和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共处一室?!”
“我……”
彼青衿还来不及解释,苏顾红已进入房内,见到房内情景,脸色乍青乍白。
“姑母,我……”顾青衿心一紧,慌乱的想要澄清。
“青衿,妳、妳实在太令我失望了!”苏顾红怒指着她,气得浑身发抖,面色赤红,不一会,人便气晕了过去。
“大夫人!”
“快!快扶大夫人上马车,找大夫去。”
“姑母,姑母!”
一行人闹烘烘的来,又急匆匆的离去,一脸惶然不安的顾青衿,纵使内心着急,也只能眼睁睁的目送他们离去。
“我以为躲过了这一劫,没想到最终还是没避开。”坐在赵家屋前的一张矮凳上,一脸怅然的顾青衿两手抱膝,喃喃自语着。
本以为柯大婶挺身帮她,她已顺利摆月兑奸夫婬妇的罪名,却没料到姑母会来,更没想到竟会那么凑巧,她刚好在帮赵大哥擦药,姑母见着房里的情景,误会她和赵大哥有不寻常的男女关系,也是在所难免。
“青衿,别难过了。”赵文乐自屋里走出,端了杯水给她。
接过水杯,她意兴阑珊的啜了一口。“我不是难过,只是忍不住靶叹,命中注定的事,为何总是在劫难逃?”
她明明已经很小心避开,可该来的,最终还是来了。
他皱眉,不甚理解的看着她。“事情并未严重到堪称一个劫字。”他淡然道:“诚如柯大婶所言,我们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哪来那些莫须有的骂名。”
彼青衿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随即想到他以前是土匪,所以才能不顾世俗眼光,如此豁达,看来当土匪也不是全然不好,至少不会像其他古代人,头壳硬邦邦,顽固不通。
“如果妳在意,等我把妳安顿好,就上苏府提亲。”轻抚着她粉女敕的脸颊,赵文乐深情款款地凝睇着她。
闻言,她立即瞠目惊呼,“提亲?!”
“那些纷扰事端,全源自我没给妳一个正式的名分,只要我们成亲,旁人自然不能再多说什么。”
原本他是想等新皇交付给他的任务完成后再做打算,可现下情况,他得先为她设想,他不能也不忍见她承担这些莫名其妙的罪名。
“赵大哥,谢谢你。”知道他有娶她的打算,她满心欢喜又感激。“可是……成亲的事还是缓一缓好了。”
“妳不愿嫁我?”
“当然不是,我愿意的!”虎急急的辩驳,察觉自己大剌剌的将肯定的答案月兑口而出,她羞得低下头。
“要不然是为了什么?”
“我只是觉得时机还未到。”虽然她很想嫁给他,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要真和他成亲,姑母定会气得和她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还是等姑母气消一点再说。
“好吧。”见她有所顾忌,赵文乐也不再坚持,还打趣道:“倘若时机到了,妳再告诉我一声。”
彼青衿先是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在消遣她,不禁娇睐他一眼。
“青衿,这地方已成是非之地,日后恐怕仍会纷扰不宁,不宜再居住。”他敛起笑容,正经地道:“前几天妳背上的伤还痛着,不宜舟车劳顿,如今妳的伤好多了,明日我带妳去别的地方住。”
她一径地猛摇头。“不,不行!”
“为什么?”
“不是,我是想,倘若我离开这儿,秋菊和阿九就找不到我,这样我就无从得知姑母和苏府的事。”顾青衿一脸苦恼外加忧心忡忡。“姑母是生我的气,可我总不能丢下她不管,方才姑母昏倒,也不知情况如何,秋菊或阿九怎不来告诉我……”
“没消息有时就是好消息。”赵文乐安慰道。
“你这么说也是。”听他这么说,她的心情平静多了。
他紧握着她的手。“青衿,我先带妳到别处去居住,如果妳担心苏府的丫鬟和下人找不到妳,我会让人通知他们的。”
“嗯。”她点头,水眸含笑。
她就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赵大哥处处为她设想周全,不管重生前、重生后,她认定的人就是他。
此生,非君不嫁!
“姑母,对不起,都是青衿害了妳。”顾青衿跪在苏顾红的床前,声泪俱下。
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昨日姑母气昏后,秋菊和阿九都没再去找她,原以为姑母没事,一早她和赵大哥正要搬离陋巷,定居他处,孰料,阿九上气不接下气的偷偷跑来通报,说是姑母风瘫了。
一听到这晴天霹雳的消息,她马上奔回苏府。
见躺在床上的苏顾红,风瘫了左边的手腿,嘴斜的口水直流,话也说不清,顾青衿难过又自责。
“表小姐,妳起来,别伤心,别难过了。”秋菊试着扶她,却被她拨开手。
“姑母让我气成这个样子,我怎能不伤心,不难过!”
“表小姐,其实……”秋菊顿了下,见房内只有伺候大夫人的丫鬟芸儿,遂放心的在顾青衿耳边低声说出真相,“昨儿个大夫人回来时,除了身体虚弱,并没有异样,是后来齐姨娘来探望大夫人时,说妳和别的男人私奔,没资格当苏府的大少女乃女乃,现下她怀着少爷的骨肉,她有资格当正室,大夫人是和她争辩时再度气昏,醒来后才变成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