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仅是深深望着她,许久,他才收回那抹眼神,落寞地回到自己房间。
兴许是焰烁的身影太过孤独,这一闪神,冰楚依发觉自己竟忘了继续逼问他,只觉得心底隐隐发疼,双眼更始终盯着那落寞身影,直至他离开她的视线。
“我真不懂你在想什么,难道你忘了白舞说的话?”
焰攻当真不明白,明明白舞说过不能让冰楚依想起之前的事,可偏偏王兄坚持待在他与她住饼整整一年的故居,甚至经常便往冰楚依那儿跑,毫不退缩的去碰她那根刺人的冷硬钉子,他不懂王兄究竟想做什么。
“我没忘。”专注看着手中地图,焰烁头未抬,低声回道。
“你要是没忘,就该离那冰楚依远一些,”他瞪眼,皱眉又说:“她要真想起你,到时万一就像白舞所说的,她不愿再回雪国,你要从哪找一颗冰之晶给她?”
依他王兄对冰楚依的执着,要是那女人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不疯掉才怪,所以他得提醒王兄,要他别太情不自禁,免得真的害冰楚依成了废人,到时他恐怕也会回复成三年前那个封闭心灵、生人勿近的状态,和成了废人的冰楚依没两样。
焰攻本以为他这么说会让王兄清醒些,没想到王兄竟这么回他——“抢回来。”抬起头,焰烁勾起一抹笑,沉声道:“我说过,我会帮她夺回属于她的一切,当然也包括她的元神——冰之晶。”
“什么你是说——”发觉自己音量太大,焰攻忙压低嗓音,低声问:“你要再一次潜进雪国?不,你的意思是要潜进冰城”
敝不得王兄要白舞为他画张冰城的内部地图,原来他早有打算……
“对。”低头继续探究手中这张错综复杂的城图,他答得轻描淡写,甚至补上这么一句,“你待在这帮我照顾楚儿,我一个人去。”
“你你你——开什么玩笑”压着因慌乱而剧烈起伏的胸膛,焰攻瞠大双眼,不可置信的喊道:“你疯了潜进敌国掳走他们的女王已经够疯狂了,你竟还想潜入冰城盗取雪国的镇国之宝就算你是炎帝,也不可能同时对付这么多雪国士兵,更何况那里还有三名擅长使用邪术的长老,不行!你不能去,这么做太冒险了!”
两国的镇国之宝——天火与冰之晶,便是两国之王的元神。
雪国传承的方法是世代轮替,在上一任女王辞世前,会将冰之晶交予继承者,冰之晶会吞噬继承者本身的元神,将之吸收并取而代之,在继承者体内共生共息。
天火的存放方式则和冰之晶不同。
炎国人擅长用火类术法,能将火变换成任何型态,天火也是。炎国人的护体焰铠虽能焚烧任何近身的物品,护身能力却比不上雪国人的冰蚕,所以为免天火受到损伤,历代炎帝并不会将天火纳入体内,而是藏在只有炎帝才知道的密室中。
这也就是焰攻所说的冒险之处,只身潜入雪国那样敌人环伺的地方,若被他们发现进而追击,焰烁没有天火相助,绝不可能全身而退,可若是带上天火,又有被夺的危险……天火可是炎国的镇国之宝,若是雪国成功夺走天火,并趁胜追击,出兵攻打炎国,那他们只有乖乖投降的分了。
“放心。”搁下那已熟记在脑中的地图,焰烁挑眉道:“若我不幸被擒,炎帝这个位置……”
他站起身,拍了拍焰攻的肩,勾起一抹笑,“就是你的了。”
言下之意,他并不打算带上天火,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连下任继承者都挑选好了,安排得妥妥当当。
“什么”焰攻一听,惊骇得连退三大步,更急忙挥手,“不!我不要!我还想过自由自在的日子,王兄,你别说笑,别摧残您唯一的皇弟。”
这比天火被盗还令人害怕,吓得他连连说不。
“我没说笑。”敛起笑容,焰烁沉声交代,“我刚说的是旨意,听好,若我当真回不来,炎国就交给你了,还有楚儿……”
那清冷孤傲的娇颜浮上心头,俊颜一凝,神情瞬间变得万分严肃。
他沉声又道:“……她就交给你了,我要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帮她夺回冰之晶,助她夺回雪国,听见没?”
他的神情严肃、语气沉重,彷佛在交代遗言,让焰攻很不安,皱眉问:“你非去不可?”
他知道这肯定白问了,但他仍抱着一丝希望,希望王兄能放弃涉险。
“非去不可。”金色眼瞳闪烁着再确定不过的坚定色彩。
如果救不回冰楚依,他宁可放弃所有,包括他的权力、拥有的一切,以及他的……命!
“你……”见他如此坚定,焰攻不禁将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吞回肚里,重重叹了口气,低声问:“你打算何时出发?”
“等探子回报雪国目前的情况后就动身,若无意外,五日后出发。”他得趁雪国仍陷在失去女王的慌乱期间潜入冰城。
“这么快?”闻言,焰攻脸色丕变,双眉紧拧,沉默许久才又开口,“好,我答应你接下炎国这个重担,但是冰楚依……”吸了口气,他望进王兄的双眸,大声的说:“她是你的女人,自己的女人得自己照顾,我不负责,如果担心她、放不下她,那就要活着回来,就算只剩半条命,你也要回来!”
第4章(1)
这片辽阔大地正逢夏日时分,艳阳高照、气温炎热,让生长于终年遭白雪覆盖的雪国的冰楚依十分不适应。
湿热的气候容易让人感到烦闷,尤其是对被人囚禁的她而言,更是心浮不已。
虽说焰烁没有限制她的行动,而且这能住上百来人的宅子,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若要认真逛上一圈,少说也得花上一个时辰,但她却对走出房门一点也提不起兴致,一方面是因为无法适应这样的气候,一方面则是不想遇见那让人模不着头绪的男人,可偏偏——“女王,他又来了。”白舞极小声的附在冰楚依耳边说道。
这话让双眼紧闭着歇息的她倏地拧起一双漂亮的柳眉,等双眸一睁,那耀眼的红便已映入眼帘,那个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就在眼前,离她不到一寸。
“怎么这副提不起劲儿的模样?哪里不舒服吗?”焰烁垂首,凝看着斜躺在长榻上的人儿,柔声问。
冰楚依没反应,甚至视他为无物,直接闭上双眸,假寐。
似乎早已习惯她冷然以对,焰烁挑起眉,向白舞示意要她先退下,并对床上的人儿柔声说:“怎不说话?”
奈何美人不仅依旧相应不理,这会儿更干脆将身子一扭,用美背招呼他。
这举动让焰烁勾起了笑,弯身,唇轻附在她耳畔,哑声说:“看起来是真的不舒服,该不会是病了……”
说着,热烫的唇直接吮抿住那雪白小耳,极轻的啃咬着。
瞬间,冰楚依只觉一股酥麻的颤栗感由焰烁咬吮住的耳骨流窜至全身,紧闭的银眸倏地睁开,她翻身一跃,拉开两人的距离,只手捂着被他碰触过的小耳,回身怒瞪着他,“你做什么”
这无耻卑劣的可恶男人!他究竟想做什么她受够了!受够他这莫名其妙的态度、受够他让人模不着头绪的想法、受够他动不动便对她……
一股羞愤感涌上心头,眼前浮现那些她不想回想,却不时浮上脑海,更时刻占据她思绪的亲昵画面……
她恨不得两人不要见面,偏偏这可恶的男人就是要和她唱反调,她表现得越厌恶,他就越是愉快,每日非得来逗弄她一回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