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鹰最擅长的事,就是无声无息取走一个人的性命,且不留半点痕迹。
严昊没回答,只是将华宇森耗费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搜集来的资料扔入铁桶中,在上头倒下他喝到一半的白兰地,将它们一把火全烧了。
“不需要。”在那瞬间狂燃的火炬将铁桶内的数据烧得一点也不留后,他才缓声又说:“就如他们所愿,让炼铁厂停工,他们想玩,我就陪他们玩,这点小事,我还不放在眼里,就看到最后,谁才是赢家。”
第6章(2)
小事?华宇森浓黑的眉拧了拧。
如果说破坏铁炉、阻碍矿铁运送,造成整个炼铁厂停工、产量进度严重落后这些事算是小事的话,那么他想,在上海应该没几样事能称得上是大事了。
“严爷,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程忠俊,你非但不动作,还让厂子停工,就不怕他们愈来愈过份?”
华宇森扬眉问。
严昊退了和程府的婚事,让程雅芝在上海沦为笑柄,也让身为军需处总司令的程忠俊丢了面子,这是程忠俊和严昊结下梁子的主因。
只是华宇森没想到程忠俊竟会为了女儿和严昊作对,不!应该说,是用他女儿当“借口”,暗地进行极大的阴谋……
“过份?”严昊冷笑一声,“想扳倒我,也得看他们有没有那本事。”
“严爷,他们表面上,不敢和你硬碰硬,却在暗地搞鬼,炸了我们几个炉子,逼你让厂子停工,你却顺着他们的意,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他总得知道严昊下一步要怎么走,他才知道该怎么做。
“我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敢将脑筋动到我头上,就要够本事承当,但我不急着处理他们。”
他慵懒的把玩手中的酒杯,黑眸闪过一抹狠绝,“这事要闹,就要闹得够大,让他们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他凝向华宇森了然的双眼,又说:“帮我放个消息给报社,就说炼铁厂因铁炉爆炸,损失惨重,需停工数月。”
“是。”华宇森点头,思索了会,才低声又道:“严爷,我晓得程忠俊不是你的对手,但你可得留心你身旁的人。”
他相信严昊知道他说的人是谁。
严昊挑起了眉,“她不是威胁。”
“严爷,她被送来的时机太过巧合,难保那人不是想利用她。”华宇森却不这么认为。
“这点你放心。”他站起身,由身后的落地窗看向正在庭园里漫步的秋水滟,眼中有着柔情,“就算他们想利用,也得看他们有没有那能耐说服她。”
他清楚秋水滟刚烈的个性,再说,他也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利用她。
他的肯定,让华宇森无法多言,在离开之前,他像是突然想起件事,又说:“严爷,我前几天来时,发现屋外似乎多了生面孔,于是调查了一下。”
严昊收回视线,转身看向他。
不用他问,华宇森已接着说:“我查出,那些人全是程府的保镖,只不过似乎不是程忠俊派来的,而是他女儿程雅芝。”他凝了眼落地窗外,低声又说:“他们守在门外,似乎在等着严爷您的新宠。”
闻言,严昊的眉拧了拧,想起了那天程雅芝被带走前撂下的话。
那姓程的女人,也是个麻烦。
当初会和程雅芝订婚,图的,当然是她能为他带来庞大的利益,她这个人是美是丑、个性是好是坏,对他并不重要,不过,他现在倒有些后悔和那女人订婚……
因为她威胁到秋水滟的安危。
黑眸闪过一抹精光。看来,他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以确保秋水滟的安全。
再次看着窗外那抹纤细的身影,他淡声说:“这事我会处理,程忠俊那里,你继续盯着,他们再有动作,尽快向我回报。”
“是。”华宇森点头,便退了出去。
晚餐过后,秋水滟带着药箱,准备回房为严昊换药,然而她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该在房内等她的男人。
严昊因为受伤,已好几天没出门,这时间他不在房间,应该就是在书房。
于是她脚步一转,往长廊的另一头走去。
在这宅子住了近三个月,她已由陌生变得熟悉,甚至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她要去的地方。
纤细的身影经过她常待的喷水池,穿过庭园,来到长廊的尽头,站在书房前,她毫不意外的找到她要找的人,只不过她没想到,里头除了严昊之外,还多了一个陌生人……
“严爷……嗯~别这样……”
那娇喘声让秋水滟停住了脚步,就连那准备敲门的手都僵停在半空中。
红润的脸色在看见里头的景象时,变得苍白,胸口也因那画面而瞬间紧缩。
扁听声音,她便知道里头正在进行什么事,根本不需细看。
然而就算她不想看,那半启的门缝仍让她能清楚看见那在沙发上纠缠的男女。
“嗯啊~严爷,你好坏……”
“坏?那么,这样呢?还坏不坏?”嘶哑的嗓音掺着浓浓的笑意。
“嗯……”女人说不出话来,只能瘫在他身下,用身体的反应告知他答案。
秋水滟不想看,可她却动不了,双腿像是生了根,僵在原地,紧抱着怀中的药箱,看着里头的两人愈来愈浪荡的行为,听着那一声声婬秽的喘息……
终于,在看见严昊吻住那陌生女人的唇时,她受不了了,狼狈的闭上双眼,不肯再看。
那画面……让她的心淌血。
她不知道,在亲眼看见严昊对别的女人做出曾对自己做过的事,她的心竟会这么的痛,痛到……像是有把刀在她的心上凌迟着,一刀接着一刀,让她痛得无法喊痛……
但是,她不该痛的。
她的身份和房内的女人是相同的,一样是严昊的玩物、一样是取悦他的女人,那么,她就该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
三个月前,她痛恨这毁了她一切的男人,用手段让她来到他身边,她想逃离他的掌控,就算她人没办法逃月兑,但她的心可以,她有把握能好好守住那仅剩的自尊。
然而三个月后……她知道,她彻底输了,不仅是人,就连那曾经被寒冰覆住的心,也彻底沦陷了,陷在这个叫严昊的男人身上。
心,还因为他那天像是对她述说着柔情万千的吻而悸动着,这一刻,她却看见那曾温柔吻着她的唇,正在取悦另一个女人……
呵!这真是讽刺。
转身,她打算默默离开,找个地方,舌忝舐那已千疮百孔的伤口。
然而她身子才转,便感到一股拉力将她给扯进房里,药箱由她怀中滑落,发出巨大的声响,而她的人,则被紧揽在那她再熟悉不过的怀抱里。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那让人颤抖的低嗓在她耳畔轻扬着。
秋水滟一怔,像是忍着身体对他的反应,又像是忍着挣开他充满别的女人气息的怀抱,用着事不关己的语气说:“你在忙,我不方便打扰。”
她可没那么不识相,打扰他进行一半的“好事”。
他低声笑了,正要说话,沙发上的女人却柔媚的贴上他的背,娇声打岔,“严爷,她是谁?”
“她?”严昊一手揽着秋水滟,另一只手则轻佻的挑起那女人的下颚,轻笑说:“出现在我府中的女人还会是谁?当然是你的前辈,还不叫声‘秋姊姊’。”
“喔——”女人拉长了音,绕至秋水滟面前,上下打量着,“原来是秋姊姊,初次见面,我姓方,叫方梦琳,是严爷的……新宠。”
秋水滟这才看清方梦琳的长相,那清丽娇柔的脸蛋有着楚楚可怜的气质,然而她身材却姣好傲人得不象话,和她那让人怜惜的气质一点也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