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语,良久才启唇说:“用完餐来找我。”
话落,他不再理她,跟着陈东浦离去。
严昊一走,周遭那原本连话都不敢说上半句的众人开始低着头窃窃私语,而讨论的内容,当然就是落单的秋水滟。
“这不是当红的影星秋水滟?她是怎么巴上严昊的?我记得她不是有个未婚夫?”
“没错,她的未婚夫就是沈玮真的独生子,对了,听说沈震今晚不也会出席?”
这一提,众人马上伸长颈子,张望着沈震是否在场,等着看好戏,然而却怎么都遍寻不着沈震的身影,只好将注意力再次转回秋水滟身上。
“啧啧!你们瞧她那身打扮,根本就是个骚货,怪不得有能耐巴上严昊,看来传言是假的,说她清高、像个冰山美人,哼!还不是为了几个臭钱,就能抛弃未婚夫,甘心沦为妓女……”
一群女人聚在一块,因为羡慕和嫉妒,不断对秋水滟指指点点,也因为严昊不在,说出的话也愈来愈肆无忌惮,而那鄙夷不屑的眼神更是露骨,彷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似的,嫌恶不已。
然而她们的男伴可就完全不这么想,打从艳光四射的秋水滟一踏进会场,所有男人的双眼眨都舍不得眨一下,直勾勾盯着她曼妙惹火的妖魅身材看着,欣羡严昊的艳福。
一个以出名的浪荡子搓着双手,色迷迷的盯着秋水滟,推着身旁的同伴无耻的说:“嘿!看见没?她那像是快蹦出来似的,瞧得人心痒难耐,真想上前去模一模,看是不是和看见的一样,又软又大……”
“嘘!”他的同伴急忙捂住他的嘴,“别乱说话,小心会被……”他用手在脖子上一抹,警告的低语。
“怕什么!你哪时看过严昊带同一个女人出现超过三次?”他拉下同伴的手,不怕死的又说,甚至毫不掩饰他那过大的音量,“不过是个女人,他能玩,我也能玩,虽然不是现在,但等他玩腻了,我不介意接收……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突然惊叫出声,接着传出的是一声响亮的喀咔声。
“手……我的手……”男人冷汗直流,惊恐莫名的瞪着自己扭曲的手指,而他的同伴则脸色发青,双眼紧盯他身后,那脸上扬着笑,却在瞬间折断好友手指的男人。
那哀号,让四面八方的批评及秽语顿时沉寂,所有人都张大眼,看着突然出现的严昊。
秋水滟也傻了,怔然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折断那人的手指。
而下一秒,严昊便给了她答案。
他附在那不停颤抖的男人耳旁,极轻的说:“听着,侮辱我的人,也等于侮辱我,如果你不想要这条命,尽管继续说下去,我保证……你断的,不会只有这几根手指而已。”
他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那充满威胁的警告恰好让在这四周的人听得一清二楚,这下没人敢再说一句秋水滟的不是,不是低着头假装聊天,便是掩着脸,快速离开,就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严昊盯住的目标。
“对、对不起……严爷!是我不对……是我的错,请您饶了我……”他痛得差点昏倒,却不敢反抗,只敢低声求饶。
在上海,没人不知严昊的狠绝,更明白他说到做到,他若反抗,只怕断的真的不只有区区几根手根而已,而是他的命。
黑眸一眯,他放开他,冷声斥道:“滚!”
男人连应都不敢应,抱着剧痛的手,狼狈离开。
看着这一幕,秋水滟清艳的俏脸闪过一抹复杂。
他这是做什么?为她出头吗?
她的困惑没能得到答案,因为严昊已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的离开,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像是他刚才会这么做,不过是一时兴起,并没有任何意义。
没错,或许他就是一兴起,压根不是在为她出头,一切只是她的多想罢了。
但即便如此,他的一时兴起,却已让秋水滟一颗心再次陷入纷乱。
她不懂严昊为何总会做出一些让她心头紊乱的行为,就像是他突然握住她的手,那短暂释出的温柔……
胸前的颤动又起,她忙甩甩头,不敢再想。
现在的她,根本不该想这些事,而是该专心扮演她今晚的角色,一个称职的花瓶。
她向服务生拿了杯酒,独自一人走到角落。
就算这些人总算是闭了嘴,可他们的目光依然轻蔑、仍旧不齿,他们看她的目光,甚至比放肆的言语更让她感到不舒坦,如果可以,她很想就这么甩头离开,可笑的是,她不行。
她只能待在这,喝着一杯又一杯的酒,假装自己像尊看不见的水晶女圭女圭,端坐在这,等着她的主人回来,带她离去。
第4章(2)
当沈震到来,看见的便是秋水滟被一群女人仇瞪着,他不晓得稍早之前发生的事,却不会看不懂这些人眼中的鄙夷。
他感到心疼、感到愧疚,于是他不顾父亲出门前再三交代,她已是严昊的女人,要他离她远一点的叮咛,快步上前。
“水滟。”他站在她面前,用身子为她挡去众人轻视的目光。
秋水滟懒懒的抬起眸,在看见他的瞬间,那绝艳冷然的娇颜,扬起一抹夺人心魂的媚笑。
那笑,极艳、极美,却也十分凄然。
她仅是看了他一眼,便端着酒杯,继续喝着,没理会他。
沈震不想让她继续待在这,接受众人批评的目光,于是他抓住秋水滟的细腕,低声说:“我们走,别待在这。”
然而秋水滟却甩开他的手,眯起微醺的媚眸,娇声问:“你谁呀?凭什么带我走?”
沈震一愣,发现她颊上异常的红晕,“水滟,你醉了。”
“醉了?”她挑起眉,逸出一串轻笑,“才几杯酒罢了,怎可能喝得醉?这位先生,你在说笑吗?”
她讽刺的语气及眸中的冷意,总算让沈震察觉到她的刻意。
她是故意装作不认识他。
“水滟,你这是……”他哑了嗓,好半晌才艰难的低声问:“你就这么恨我?恨不得装作不认识我?”
她勾了勾唇角,冷淡的说:“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请你离开,不要打扰我。”
恨吗?不,早在沈震决定要将她送给严昊那刻起,她对他,早已没有任何情绪。
既然是个傀儡,她会如他所愿,当个称职的傀儡,没有心,没有痛,更不会有恨。
“你……”
他想说话,可就在这时,灯光一暗,舞池的音乐奏下,而他也没有机会再和她交谈下去,因为出现在她身后的男人。
铁臂占有性十足的揽过秋水滟的腰,严昊挑起她的下颚,当着沈震的面,在她唇上烙下一吻,“叙完旧了?”
她配合的将手平贴在他胸口上,媚态横生,轻笑,“这儿的人,我全都不熟,哪来的旧可叙?”
“是吗?”严昊微挑眉,黑眸淡扫强忍愤然的沈震,“既然如此,恕我们失陪。”
不等沈震回答,他已强硬的揽着秋水滟,滑进舞池。
“我不想跳舞。”勉强跟随着他的脚步,原本漾着媚笑的俏脸恢复冷然,淡声说。
“但我想跳。”严昊唇一勾,手臂微收,让她曼妙的身子紧贴着他,随着悠然音乐在舞池中跳着。
她抿唇,只能配合。
“明明是旧情人,怎会不熟?”他将唇贴在她耳后,轻声问。
前一刻笑如灿花,一见到他,却变得冷若冰霜。
严昊不是不知道她的刻意,既然要装,他就帮她装得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