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庆余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回头问着站在楼梯口看好戏的易稚青。“我可以揍他吗?把他打晕,算不算正当防卫?”
“多打两下,算我的。”易稚青朝他比了个割喉的动作。
正当他准备痛下杀手时,南仲威无力地往他肩头一靠。“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不喜欢她哭的……她为什么要哭……”
包庆余沉痛地闭了闭眼。“稚青……救我……”呜呜,再耗下去,他今晚不用睡了。岂料一回头,易稚青早已经回房,丢下他孤军奋战。
“庆余,她变得不一样了,我喜欢现在的她,我也想让她开心,可为什么她哭了……收购新鑫,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你没有错,都是我的错。”错在他刚刚没有阻止他喝酒,他真的好想回到一个小时前!
妈的,他也想哭了!
第11章(1)
天亮了,南仲威一整夜从醉到清醒,双眼始终没阖上,布满可怕血丝,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易稚青下楼没两步就被他这模样给吓到,正不知道要往下还是往回走时,南仲威沙哑开口了。
“她有没有回电?”
“没有,晚一点我再联络周总看看。”她应着,走下楼,注意他的神情,判断他是否清醒。
“嗯。”他点了点头,起身活动僵硬的身体,顺便踹了脚睡在沙发上的包庆余。
包庆余吃痛地张开眼,疲惫地坐起身,抚着发痛的额角。“我明明就没喝酒,为什么却有种宿醉的感觉?”
“凶手就在你身边。”易稚青走过他身边时说着,指了指他的额角。“就要你动手了,你偏不动手,瞧,被打了吧。”
包庆余想了下,思绪回到昨晚,想起南仲威又跟他卢起了炒饭的事,结果趁他没防备,往他头上招呼了过来。
可恶……居然打他,此仇不报非君子!
恶狠狠地站起身,正打算从南仲威身后耍阴招时,南仲威突地转过身来,“庆余,进公司后,要银行执行长联络新鑫,给新鑫最低利率融资。”
包庆余闻言,不禁愣了下。“你……不收购新鑫了?”
“嗯。”他动了动脖子。“我去洗澡,她如果打电话回来,转给我。”
包庆余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跑到厨房找正在煮咖啡的易稚青,把刚到手的消息告诉她。
“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开心?”
“干么,我必须因为他的让步,为他的成熟起立鼓掌吗?”易稚青哼了声,倒了杯咖啡。“他犯了错当然得要自己补救,不然咧。”
包庆余颇认同地点了点头。之前他就劝过仲威了,只是他听不见去罢了,如今把老婆给气跑了,能让他稍微反省,修正行事作风,也算是好事。
等到一行人到了公司后,易稚青接到吴淑丽的电话,得知周玉醒昨晚去电基金会,告知陆姿颖将在台南过夜。
易稚青知道后不禁有点不满吴淑丽竟等到隔天才告知这个消息。
“把周总经理的名片给我。”南仲威得知后,跟易稚青要了名片,拨出了号码,等待了一会,那头便有了回音,他便开口。“请问是周玉醒总经理吗?”
“我是,请问你是——”
“您好,我是南瀛金控总裁南仲威,听说内子在府上叨扰了一晚,不知道能否请她听电话。”
南仲威口气不卑不亢地询问着。
“姿颖现在在忙,可能没空听电话,不过南总裁请放心,我晚一点就送她回去。”
“晚一点是指多晚?”
“很抱歉,我现在没有办法确定,但大致上应该是中午过后。”
南仲威沉吟了下,问:“不知道方不方便给我地址,我想过去接她。”
“应该不用这么麻烦。”
“不麻烦,恳求您给我地址。”
“好吧。”周玉醒把地址告诉他之后,结束对话便走进书房里,就见周持南兴致勃勃地听着周湘解释着各种古文物的鉴赏方式。
周玉醒扬笑看着,等着周湘讲解完毕。
“玉醒,要回去了?”周湘抬眼,见她拿着手机,以为是北部有事要她赶回去。
“还没,好久没听女乃女乃讲课了,我哪舍得太早回去。”周玉醒往周持南身边的椅子坐下。
周湘看似严肃的面容扬起淡淡笑意。“你跟纭熹真是像,全都是撒娇鬼,倒不如跟持南学学,她沉稳多了。”
周持南腼腆笑着。“像外婆像娘比较好,我怕生又不讨喜。”她不是沉稳,她只是容易紧张导致面无表情。
“我倒不这么认为,刚刚南仲威打电话来了,说要来接你。”
“他要来接我?”她诧道。
“很意外?”
“嗯。”她以为他还在生她的气,而且她昨晚没跟他说一声就外宿,说不准他会气得不想睬她,没想到他竟要来接她。
“还不错嘛,听起来他对你挺在意的。”周玉醒瞧她笑柔了眼,就知道她的心早在人家身上了。“虽然我不太喜欢他的行事作风,但只要他对你好,那就没问题。”
“他对我很好。”她由衷道,只是偶尔她也看不惯他的行事作风而已。
“那就好。”周玉醒拍拍她的手,问:“刚才那些鉴赏方法懂不懂?”
“懂,很有趣,我还想再听一些。”
“女乃女乃,你看让持南回周家成不成?”周玉醒不禁问着周湘。“持南很有底子,稍再教导一下,她应该很快就可以上手了。”
“她本来就是周家的人,要回周家有什么不可以?只是她必须换回周姓,这一点牵扯较广。”
“那倒是,她现在是陆家的人,手上又有一家陆氏基金会……”像是想到什么,周玉醒突道:“持南,你要小心南瀛证券捐赠的物件。”
“外婆的意思是——”
“我参与好几次陆氏基金会的慈善拍卖会,有时会受邀鉴赏拍卖品,所以好几次都发现南瀛证券所提供的对象有问题,只是看陆姿颖和南瀛证券的人似乎交情不错,所以我就没提起这件事。”
“外婆也认为那些拍卖品是假的?”
周玉醒微诧地看向她。“你也看出来了?”
“可是拍卖品的履历没有问题,确实是有出处什么的,照道理说应该不会作假,可是这一次送来的瓷瓶,不管我怎么看都觉得太过粗糙,尤其制瓶的材质根本就是劣质货。”那瓶身拍击的声响不对,得更沉像是金属声的才是上品。
“你这一点倒是跟你妈妈挺像的,相当细心。”周玉醒笑了笑。“不过你毕竟是涉世未深,在我们这里很多东西不见得是造假,却很有心机,好比说他确实买了真的附有证明书的瓷瓶,但是却移花接木,买了赝品送到拍卖会,之后再将真品卖出,知道这么做,他得到什么好处吗?”
“他拿证券公司的钱买了真品,却把赝品送到基金会,算是交了差,再把真品卖出,他等于是实赚了卖出金额。”
“是这样没错,但是如果要说他利用一进一出的方式洗钱,那也不是不可能。”周玉醒点出最黑暗的一面。“一直以来,古董拍卖就是最容易沦为洗钱的一种管道,我认为这件事,你得要稍微查查,毕竟是你的基金会主办的,要是被牵扯到什么的话,会是很大的麻烦。”
周持南点了点头。“我会注意。”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得要跟南仲威说一声,让他去处理比较妥当。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要把你的事跟南仲威说?”
“我怕说了,他会认为我把脑子给撞坏了。”她苦笑道。
周玉醒抿了抿唇,心想要不是这玄事有祖训为证,就连自己也不会相信的,所以她的顾虑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