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仲威撇了撇唇,哼了声,又将计算机转了过来,抬眼望向电视屏幕,却突地发现众人面色有异,包庆余像是在强忍什么,一张脸憋得快变形,而易稚青已经很不客气地放声大笑。
“你在笑什么?”
“……总裁,你耳MIC没关。”易稚青笑到喷泪。
到底谁才蠢啊?耳MIC不关,光把镜头移到一旁有什么用?!
南仲威闭了闭眼,暗咒了声,随即抬眼瞪去,道:“继续报告。”
南仲威一觉醒来,看了眼床边的时间。
四点……他分不清楚是凌晨还是下午,于是从厚重长窗帘缝隙望去,瞥见外头的天色还透着亮光,明白现在是下午时分。
这段时间,大概是他接管南瀛之后,睡得最饱足的一段时间了。只要一吃药,他连自己是何时睡着的都不知道,打算回诊时要跟二叔提一下,把药剂再减半,因为他的工作已经不允许他再拖延下去。
想了下,侧过身缓缓坐起,待痛楚慢慢消退,他开始着手处理午睡前还没完成的工作,他全神贯注、专心一致,却突地发现他房里有一种极细微的声音,教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停顿了下,没有半点声响,可当他打算再回头工作时,那细微的声音再次出现,教他不禁神经紧绷。
但下一刻,他随即冷静下来,因为不可能有人闯入他的家,这屋子有着最新的保全系统,只要有点风吹草动,外头的保全就会发现,所以这声音肯定是屋子里的人发出的。
换言之——“姿颖?”他喊着,但却无人回应他。
他再唤一次,就连声音都提高了不少,但依旧得不到陆姿颖的响应,甚至就连那细微的声音都跟着消失了。
紧绷感揪住他的心,他强迫自己冷静,放轻脚步下了床,抄起他搁在床边的木刀,先巡了更衣室,随即朝房里的浴室而去。
就在他转开门锁的瞬间,里头发出了泼水般的声响,他往里头一探,就见她背对着他,舒服地泡在浴白里。
瞬间,紧绷的心绪放松,取而代之的是窜起的怒火。
“陆姿颖!”他火大吼着。
泡得正舒服的周持南被吓得随即回过身,没想到他就站在几步外,这距离……“啊!”她尖叫的瞬间,已经捧水当武器朝他攻击而去。“出去、出去!你太放肆了!”
天,她想得太入神了,就连他踏进浴室里,她都没听见!
没得防备的南仲威被泼得半湿,见她还不住地泼着水,不禁怒吼道:“你这个女人!你是不知道我的手不能碰水吗?!”该死,他的胸口是不是要破了……
周持南愣了下,想起他的右手听说打了钢钉,伤口都还没拆线……“你出去啦,等我起来我再帮你看。”
“这里是我的浴室,为什么是我出去?”南仲威喘着气,一字一句咬得极重,像是要将她咬得支离破碎般。
“可是……你得先让我起来穿衣服。”她的换穿衣服就摆在架上,就在他站的地方,他不出去,她要怎么穿?
她知道这里是他房里的浴室,但就是怕他醒来身子不适或找不到她,所以她才会借用他的浴室啊。
“我偏不出去。”南仲威跟她杠上了。
“你……”周持南抿紧唇,心里有点着恼,但一瞧他身上被泼得半湿,又怕他的伤口沾了水,思来想去,决定——“失礼了。”
“嗄?”什么?
就在他疑惑的瞬间,水再次泼到他身上,而且是泼在他脸上,他气恼地抹去脸上的水渍,抬眼瞪去时,却见她已经来到面前,而且身上已经裹着浴巾。
南仲威不禁愣了下……怎么可能?他是吃药吃到脑袋迟钝了眼也花了吗?
不过是瞬间而已,她怎么可能动作这么快?
“我先去穿衣服,待会再过来帮你瞧瞧。”她抱着衣服就从他身旁钻过。
“喂……”他侧眼望去,就见她白皙如雪的颈项像是染上了一层玫瑰色,教他目光不禁跟着她的身影移动,但当他走出浴室时,她已经不见踪影。“有没有搞错?怀孕的人还用跑的?”
啐了声,回头见身上的衬衫已经半湿,他动手月兑着衬衫,一件衬衫还没月兑下,她已经穿戴整齐地来到他身旁。
“我瞧瞧。”她轻柔地拉掉袖管,庆幸右手的绷带并没有沾上水。“没事,右手没有沾到水。”
“你用跑的?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怀孕是不能跑的?”他横眼瞪去,低声骂着。
“我……”她不禁垂着脸。
必于有孕这事,她真的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自然就给忘了。
“你下次再跑跑看,我就直接把你绑在房里,直到你生产为止。”他没好气地出言恐吓着。
他认为自己没有半点调笑的口吻,脸色也肯定铁青臭得很,绝对有十足的吓阻效果,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轻勾着唇角,淡漾着笑意。
“你在笑什么?”他可不认为自己说了什么可以惹她笑的话,不过愈是相处,她脸上表情确实放松了些。
他才刚说完,她嘴角的笑意随即收拾得干干净净,低低浅浅地应了声。“没事。”
她笑,是因为想起还小的时候,娘那时候刚好怀了小妹,却天天往当铺跑,结果动了胎气,惹火了爹,那时爹也说要把娘给绑在房里……她只是没想到也会从他嘴里听见这句话,忍不住就笑了。
南仲威睨了她一眼,想了下道:“算了,反正身上都弄湿了,我顺便洗澡好了。”
“喔,那我先把水放掉,再帮你放一缸热水。”对于浴白,她非常地情有独钟,觉得真的是方便到她天天都想要在浴白里泡上一个时辰。
“等一下再麻烦你帮我洗。”他说得理所当然,拉掉胸月复上的半环式胶带,已经开始动手月兑裤子。
周持南正在放水的动作一顿,偏着头想了下。“什么帮你洗?”
“帮我洗澡,要不然我一只手怎么洗?”天晓得为了肋骨的痛,他已经几天没洗澡,好不容易痛楚已经缓解,他当然也想要洗澡。
“可是——”周持南想要拒绝,可一回头,他竟然已经——“啊!”
她吓得用双手捂住双眼,可是、可是她还是瞧见了!
天!他怎能当着她的面月兑光光?!
“你这是在干么?你又不是没看过。”
她没看过!她上哪看去!她多想吼出口,可她被吓得浑身发软无力,颤栗不已,压根没力气跟他争辩,况且争辩一点意义都没有,她必须想办法逃出浴室,她不能继续待在这里,她不能帮他洗!
“好了,过来这边先帮我洗头。”
手突地被抓住,周持南下意识地想要甩开他,可瞬间又想到他身上有伤,右手还有钢钉……
犹豫的瞬间,她已对上他赤果的胸膛,她觉得头有点晕,快要站不住了。
他穿着衣服看起来很瘦,可事实上他的胸膛很厚,肩膀很宽,纯男人的阳刚气息,逼得她无路可退,吓得泪水在眸底打转。
可南仲威压根没察觉她的异状,硬是拉着她的手,跨进了浴白里,一坐下就像个大老爷似地把头枕在缸缘。
“洗。”他命令着,舒服地闭上眼。
虽说冬天不易出汗,但基于本能,他还是希望可以天天沐浴。
周持南直瞪着他的头顶,目光不敢随意乱飘,很怕一个不小心就瞥见什么,哪怕方才早已看得一清二楚……
“快洗,记得等一下冲水时,注意一下我的右手,不要把绷带弄湿,我不想提早回诊。”
周持南的魂魄像是快要离体,整个人抖如秋叶,颤到就连呼吸都快要停了,如果可以,她会二话不说地冲出浴室,可是家里没有别人,他又不喜欢别人进屋,庆余还没下班,她根本找不到人帮忙,又不能放着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