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新后都是厚道的主,就算被分去洗衣服、刷恭桶,至少在宫里当差,好吃好住的,每天能吃饱穿好住好,强过在宫外营生。况且皇上、皇后好伺候,甚少杖打责骂,因皇上皇后不爱责打,其他主子亦不敢管教过甚,在宫里日子算是十分好过。
话说回头,这日皇后要上城郊月老庙,皇上今日取消早朝,天一亮便跟着皇后出皇城,路上皇后抱着小皇子,皇上跟在后头,偶尔碎念两句,后头人听见了又得全当没听见。
“皇后一路上抱着那团肉,有比让朕抱着舒服?哼。”
“自然没有,还是让皇上抱着舒服。”周念霜非常清楚哪根软肋掐得好,能让徐泽渊服服贴贴的。抱着小皇子的她,赶紧退到徐泽渊身边,声音又软又低,听得人骨头酥麻。
“哼哼……那你一路抱着肉团做啥?也不让朕抱抱!”
“臣妾若是不抱皇儿,一会儿皇儿又哭,皇上恼了臣妾,该如何是好?”
“哭就让他哭,还不成吗?”徐泽渊瞪着那团肉,巴不得抢下来丢给奴才们照应,可惜他不能。他实在是不懂,小小一团肉才一月余大小,怎就精得懂何时该哭、何时该笑?
离了霜霜怀抱立即哭得呼天抢地,回霜霜怀抱马上破涕为笑……呿!苞他抢霜霜,长大后,看他怎么整治这团肉!
“皇上别同孩子计较,过两年孩子大了,臣妾一定……”周念霜笑着踮起脚,附在徐泽渊耳朵边悄声说话。
不消多时,他脸色立即好看许多,嘴角扬起微微的弯弧。
苞在后头的宫人们看了,无不暗自吁气。果然,能哄住皇上的也唯有皇后娘娘了。
俊俏的皇帝向来是宫女们暗暗恋慕的对象,不过宫女们也只敢暗暗想着,说是绝对不能说的,否则下场很惨的,新帝损起人来,比刀子还割得人肉痛、心痛。
拿个例子来说,皇后怀皇子后几个月,肚子大得几乎走不了,久站更是别说了,侍奉皇上自然不可能。
那时有个刚选入宫的宫女,凭着国色天香的样貌,出身又好,因而被近身服侍皇上的汤公公挑至御前奉茶。
某日皇上看折子看得晚,那宫女竟穿了薄纱罩衫,微露香肩给皇上奉茶。
唉……在宫里当差当得久的,回想起来仍觉那宫女是个笨的,没见过世面,不懂辨察眼色、不曾见过美男子,着实是胡涂了。
皇上哪是个好哄的,那晚茶喝光后,立即叫那宫女将薄纱罩衫月兑了……然后命衣衫不整的她在皇城里跑两圈,若不从则杖打致死。
皇上极罕见的动怒,小爆女哭着求饶,没料到他竟说:“觊觎国母之夫,当杖责百下。然国母仁善,令朕不得责打女人,朕只好罚你这个奴才月兑了难看的罩衫在皇城里跑两圈。不想跑也成,下去让汤公公杖打百下。
“喔……对了,你这奴才以为自个儿多好看吗?在朕看来,你就是菜市口贩卖不出去的隔夜肉,又腥又臭,快滚出朕的视线。汤武!下回再找这种不长眼的奴才,连你一块儿打。”
那夜皇宫热闹极了,奴才们全挤在边道上看国色天香的丫头,露着香肩跑皇城。
也是从那夜起,再也没宫女胆敢过于靠近新帝。
皇上是好看得紧,可也给自个儿挂了个“生人勿近”的牌子,只差没明写“朕乃国母独占”几个大字罢了。
皇上那夜说的话传遍王宫上下,尤其是“国母仁善,令朕不得责打女人”……皇后竟能命令皇上啊!
后来众人都猜,皇上之所以那样暴怒,八成是太久吃不到皇后这块香肉,才心浮气躁狠罚了宫女。
那夜,小爆女只跑上半圈,皇后便得了消息走出毓芳殿,喊了宫女让她回去穿上衣服,小爆女跪在皇后跟前,哭着说不敢。
皇后劝半天不果,只好走到朝阳殿找皇上。
没多久,皇上便抱着皇后出来,一脸不甘愿地问着皇后,“让她跑完又怎么了?才半圈。”
皇后叹气,贴在皇上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怒极的皇上,转眼竟笑得好不灿烂。
“皇后说真的?”
“真的。”皇后软软靠着皇上的厚实胸膛撒娇。
“皇后替你求情,你可以滚了。汤武!让她明日一早出宫,朕不想再看到她。”
最后皇上乐呵呵地抱着皇后去了毓芳殿,隔日,只见皇上精神饱满、神采飞扬上早朝。
那日后,全宫里再不明白的,也全明白了,能哄住皇上的,只有皇后。
“皇后根本不必来还什么愿,有朕护着你,那个心机鬼不敢拿皇后如何。”得了周念霜的保证,徐泽渊这才面色稍缓,边说边睐着她怀里的娃儿。
“别说什么心机鬼,那是神仙。”周念霜给了徐泽渊一个眼色,徐泽渊不搭理。
“皇后说什么就什么,还愿后快些回宫,皇后身子得多休养。”
“休养近两月,已经足够了。”
“那……”徐泽渊眼色清亮,贴在周念霜耳边问:“可以了吗?”
周念霜笑了笑,知道他忍了许久,多少烦躁,但仍忍不住想逗逗他。
“太医说可试试,但若是疼,就得再忍忍。”
徐泽渊脸色垮下来,半晌没说话,试试……万一她疼,他舍不得!
“皇上好久没弹琴了,臣妾很想听,说不定听了皇上的琴音,臣妾身子能全好。”周念霜眉眼弯弯的笑。
徐泽渊迎上那张笑脸,有些出神,彷佛被她勾走一抹魂。
“若不成……”周念霜靠着他说得很轻,“臣妾像皇上去年罚宫女那夜,让皇上舒服可好?”
用她的小手跟那张甜死人的小嘴?他瞧着那张笑得红艳的小嘴,呼吸差点岔了。
他脸红地咳了咳,说:“今儿个晚上,朕为皇后弹琴,若不成……皇后可得好好抚慰朕。”他声音沙哑。
“臣妾遵命。皇上赶紧陪臣妾还愿去吧。”
“别再抱着肉团,让嬷嬷抱会儿,哭就让他哭,没事的。”徐泽渊将孩子抱来,转眼他口里的肉团立即大声哭嚎。
“去!抱远了,别妨碍皇后进香。”徐泽渊将孩子塞给嬷嬷。
见嬷嬷赶紧将皇子抱远些,周念霜轻摇头,无奈笑了笑,走入月老庙。
一会儿徐泽渊跟进来,见狭小的庙里供着一座漆色斑驳的月老像,月老像是尊白胡子老爷爷的模样。
周念霜虔敬的在供桌放上素果鲜花,捻香拜过,再往供桌下模,果真模出一张金箔纸还有张短笺。
金箔纸印着鲜明红字,上头写着:周念霜同意将所有女儿的姻缘全交由一零三二号地球月老作主。立约人周念霜。
她再打开短笺,上头有几行黑色墨字—霜霜:最后一件事,劳你重修这座月老庙,每年选定一日带皇子、公主们来进香。另,大皇子夜啼,夜里于床头置些茉莉香花即可宁神。这算是我奉送新帝的“礼物”,答谢新帝当初同意签下契约。
金箔纸上的契约,若无疑义,吹口气在上头即可,咱们一个天界日后再见了。
周念霜看完,往金箔纸吹口气,一会儿金箔纸在她手里消逝。
她蹙眉转头看徐泽渊,无法理解地问道:“什么是一零三二号地球?”
“你不懂还签!”徐泽渊瞪她,仍是耐着性子解释:“宇宙由无数平行世界交错而生,同样如我们现在处的地球,其实还有三千万相同的地球,你见过的月老负责这个编号一零三二的地球。”
“什么是宇宙?什么是地球?什么又是平行世界?”怎么他越解释,她越迷糊,完全是她听不懂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