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骆珀正轻抚著书桌上那张长发女子粲笑的黑白相片,闻言,他的动作倏地一顿,接着转而握起拳头,极为冷酷的道:“够了,你送药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该走了。”短短几句话,清楚表明他不愿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亦暗示两人这次的会面谈话该结束了。
“唉,好吧,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了,请容我一个月后再来探望你,再见了,我亲爱的友人。”卢修斯朝他微微颔首浅笑示意后,便领着守在门口的随从告辞离去了。
卢修斯是贵族出身,也非常清楚好友的脾气,若为了达成让他回药厂的目的,行事太过激进急躁,只怕会适得其反,反而坏了两人的好情谊。
待他离开后,石骆珀缓缓站起身,来到落地窗前,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微微拉开黑色窗帘,凝望着卢修斯乘车离去,脑中却不由自主地响起卢修斯方才质问他的话——为何不从这里离开?为何要让自己困在这座痛苦的牢笼里?究竟要为死去的那个女人哀悼多久?
他盯着玻璃窗面反映出面色苍白的自己,苦涩嘲讽的勾起唇,低喃道:“也许……是一辈子吧。”
因为,那是他永远无法遗忘也无法原谅自己的沉痛包袱,要背负终生的罪业,直到死去的那天,他才能够获得救赎,彻底解月兑……
第2章(1)
可恶可恶可恶!生眼睛没见过那么可恶的人!
尽避过了一夜,唐棠一回想起昨日那古怪庄园主人恶劣的态度,依旧很生气。
不过是问他个问题,更别说她还是他的“邻居”,他有必要用这么差劲的态度对待她吗?
哼,像他那种无礼的可恶家伙,活该住在那栋快荒废的破烂庄园里,和大门上斑驳的铁锈,一同随着岁月腐化,最后变成一堆没人肯搭理的渣渣,哼!
踢踏着拖鞋下了楼,唐棠打算出门逛逛,散散心中积累的闷气,正好瞧见曾婶提着餐篮不知要去哪里。
她忙开口叫唤,“婶婶,你要去哪儿啊?”要是曾婶也要出门,她们正好可以一起。
“喔,我要去那座老庄园帮石先生送午饭啊。”曾婶停下脚步,转过身笑着回道。
“送饭?”唐棠感到意外地眨眨眼。
原来那个脾气恶劣的家伙姓石啊,没想到他居然还认识牧场里的人。
“是啊,石先生是庄园的主人,他一个人独居,所以跟牧场签了约,每日都要帮他准备并送三餐,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了呢……”曾婶解释道。
“是吗?”闻言,唐棠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即绽开一抹粲笑,提议道:“婶婶,刚好我要出去走走,不如……就由我帮你送餐吧?”她要去瞧瞧那个可恶的嘴坏男人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你要去送餐?”曾婶诧异的睁大眼。“这……不好吧,要是你迷路了怎么办?”
“放心,昨天我已经去过那里了,我知道那栋庄园在什么地方,更何况,今天是牧场挤羊女乃的日子,你不是还要去帮曾伯的忙吗?送餐这种小事我去就行了。”唐棠拍拍胸脯保证道。
“呃……那好吧。”曾婶从围裙口袋中掏出了庄园的钥匙,不放心的交代道:“你记得别走大门,从庄园后方小厨房的后门开门进去就行了,千万别按门铃啊,石先生最讨厌人家按门铃吵他了,将餐篮放在大厅的桌上就可以,放下之后就马上离开,千万别在那儿逗留,知道了吗?”
“知道啦!”唐棠接过她递来的餐篮和钥匙,立即换了鞋奔向那栋庄园。
穿过初秋绽红的红枫树林,她来到庄园,按照曾婶的交代,从小厨房开门进去。
一走进大宅,她就觉得迎面扑来一股阴沉冰冷的沉重氛围,入目的景物,皆染上轻尘的灰白,大厅里的所有家具都用白布覆盖着,四周尽是一片死寂的安静,彷佛毫无生息。
唐棠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这里还真像鬼屋呢。
她随手将餐篮放在大厅冰冷的大理石长几上,摩挲着双臂,慢慢参观起屋子。
“虽然有些冰冷空洞,不过这里还真大啊……”光是一个大厅,就有她好几个房间大,这里到底有几坪啊?
唐棠完全忘了曾婶的叮咛,好奇的在大厅内左模模、右瞧瞧,突然,她的眼角余光瞥见大厅右方的原木柜架上,摆放着一个银白色的镶花相框。
“咦,是照片呢!”
那相框里的相片,应该是这偌大的空间中,唯一有色彩的东西,她深受吸引,缓缓走上前。
正当她伸手拿起相框,准备仔细看看时,身后蓦地传来男人严厉的质问声,让她的动作狠狠一顿——“你是谁?怎么进来这里的”
唐棠闻声回头,只见一个穿得全身黑的男人,站在回旋楼梯处,正皱眉抿唇,严肃警戒的紧紧盯着她。
他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冰冷消瘦的脸庞,有着世间最为严峻刚硬的线条,隐约可看出隐藏在面容底下,那不苟言笑、极其严苛冷酷的个性。
霎时,她以为自己穿越了,来到了HarryPotter的世界里,这人怎么跟作者笔下那浑身总是穿得黑漆漆、为人既严肃又冷漠的魔药教授石内卜那么像啊?
石骆珀久未等到她的回答,不耐的更拧紧了眉,当他正要开口把她赶出去时,却意外瞧见她手中拿着的东西,脸色瞬变,下一秒,他像阵风似的大步朝她而去。
“谁准你碰我的东西!”他凶狠的一把将相框抢了回来,并粗鲁地推开她。
“喔,好痛!”唐棠措手不及,撞到了墙,她揉着泛疼的手臂,没好气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也不听人解释一下,还莫名其妙动手,我是晴天牧场的人,是来帮你送饭的。”
他将相框紧紧压护在胸前,双眼赤红的狠瞪着她,极为严厉的质问,“没人告诉你规矩吗?把送来的餐点放在大厅就可以了,谁允许你随意乱逛的,又是谁准许你随意擅动别人的东西”
“我……”她的气势瞬间一弱,也知道是自己错了,嗫嚅地道:“我只是好奇……”
石骆珀越听越觉得她的声音很熟悉,倏地想到她就是这两日来打扰他的烦人女人,心头的不悦更甚,他冷冷的睨着她,冷声嗤道:“好奇害死一只猫,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听到他的嘲讽,唐棠也有些恼了,索性豁出去,把话说开,“好吧,我承认,我是故意假借送餐的名义来这里的,我只是想看看这座庄园的主人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嘛……”
现在她总算见到了,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他跟她想象中的样子差得还真多,她本以为像他这种讲话刻薄的人,应该长得一副獐头鼠目的猥琐模样,没想到竟是宛如上天雕刻出来的雕塑般,是个俊帅的男人。
她瘪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我为我擅自乱动东西的行为向你道歉,对不起,可以了吗?
但你有必要用这种、这种……讽刺人的讨厌态度说话吗?”听得真是刺耳又不舒服极了。
“要不然你认为我应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一个未受主人邀请,随便参观别人屋子,擅动别人物品的人?”石骆珀板着一张俊脸,口气极为冷漠的反问道:“我该请她坐下,然后泡茶请她喝吗?”
“你!”唐棠被他那极富攻击性的回话气到,一时间语塞,不知该如何响应,只能涨红着一张清丽的小脸,咬着唇,愤愤的瞪着他。
正当他嘲讽的勾起唇,还想再讥讽她几句然后赶她离开时,他左肩上的旧伤竟在此时发作,由肩膀逐渐蔓延扩散向背部的猛烈疼痛,令他浑身一颤,不受控制地冒着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