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美了……”侯家闯祸的女儿见了,忘情的说。
侯夫人也大喜,不愧是孔记绣坊的第一绣娘,果真有点本事!
孔安南则是略微松了一口气,本担心又雪会闯祸,瞧来是自己多虑了,他这会总算扬唇笑了。
“敢问奴婢做的,长公主还满意吗?”陆明雪笑问。
比雁萍睁着大眼瞧着自己的“新衣”,半晌说不出话来。
见她这反应,众人莫不屏息以待,莫非长公主不喜欢?若是这般,这叫又雪的绣娘可要受罚了。
陆明雪瞧谷雁萍的反应,也有些不安,难道长公主真的不满意?
“长公主?”就算不接受也要说个话吧?
比雁萍盯着自己的衣裙好一会,倏地笑开了,拉着裙摆在众人面前欢喜的转圈圈。“满意,满意极了。你太厉害了,母后,我要赏她,我要好好赏她!”她边转圈边说。
“好好好,你说赏就赏,你想赏她什么呢?”太后见女儿开心,没有二话的问。
比雁萍也不知道该赏什么,干脆跑到陆明雪面前大方的问:“你想要什么?”
陆明雪做这事只是手痒,倒没想到要什么奖赏,不由得看向一旁的孔安南,他毕竟是带她来的人,又是她的东家,由他作主好了。
孔安南上前瞧了一眼搁在针线筐里的一捆丝线。“长公主若有心赏又雪,就赏她宫里才能用的金蚕丝线吧!”
他说完,陆明雪的眼睛就亮起来,方才她用这丝线替长公主缝衣时,就觉得这丝线绵细,韧性却极佳,原来这就是仅宫中才能使用的由金蚕所吐出的蚕丝做成的线!
孔安南替她要求这样的赏赐,着实有眼力,不愧是孔记的负责人。
“好,这容易,金蚕丝线就在御裁局,她要多少就去拿多少,让她亲自去拿!”谷雁萍爽快的说。
可以亲自去一趟御裁局,陆明雪简直求之不得,她老早就想参观古代为皇帝以及后宫缝制衣服的地方了。
“多谢长公主赏赐!”陆明雪欢喜的说。
“去吧。”谷雁萍让她这就去御裁局挑丝线。
陆明雪马上开心的随宫女离去。
她刚走,太后便瞧见唐元宁、王春安及一干男宾全往八宝亭来了。
“你们几个来晚了,方才这里可是表演了一场好戏。”太后对着他们笑说。
“什么样的好戏,竟能让太后娘娘心情愉悦,咱们都很好奇。”王春安讨好的上前问。
一般来说内廷宴会少有邀请男宾,虽说因为荣华长公主爱热闹,喜欢人多同乐,这才连男宾也一并邀请,可事实上,亦是太后有意藉此机会为刚及笄的长公主挑选驸马,这事其他人并不知情,但王春安宫中有人,在前来皇宫时就已经打听好了,便处心积虑的想攀上长公主,因此特别想求表现。
太后先是收了笑脸瞧向侯家母女,这才说:“吏部侍郎家的女儿不知轻重,毁损了长公主的衣裙,所幸有人挽救了这套衣裙。”
侯家母女听了忍不住心下一颤,不过见长公主已破涕为笑,太后只是微辞没有再追究的意思,便也放下惶惶不安的心。
“孔记的绣娘露了一手功夫,替长公主将破损的衣裙变成新衣,你们都来瞧瞧长公主这身衣裙可是与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太后瞧来心情是真不错的问大家。
众男宾视线立即往谷雁萍身上看去,之前可没人敢明目张胆的盯着长公主瞧,但这会有太后发话,众人便光明正大的看了。
第四章重逢相见不相识(2)
众人往她的衣裙望去,但说实在的,先前长公主现身时,大家仅是匆匆一瞥,对她身上的衣饰没有太大的印象,根本分辨不出哪里不一样,只知道这件衣裙此刻看来相当别致,尤其裙摆一侧的布花别具巧思,巧妙的将长公主苗条的身段衬托出来,均想,这套衣裙之后在京城必会蔚为流行。
瞧完衣服,大家的视线便都落在长公主的容貌上,长公主无庸置疑生得明媚可人,性情瞧着也活泼,这下大家多少明白了,太后开口让他们瞧长公主的衣裙,是想藉此机会让众人亲眼瞧瞧皇家有女初长成。
除此之外,太后此举还有个目的,让谷雁萍自己见见这些世家俊秀,这其中很可能会有她将来的夫婿。
比雁萍哪里不晓得太后的用意,但她才刚行笄礼,母后这就急着替她找驸马了,她心里不太痛快,便故意不说话。
孔安南猜出太后的意图,他态度坦然,没显出任何情绪,而王春安就不同了,瞧着长公主的目光十分热切,那感觉就像当年对陆明雪不择手段、势在必得的决心一样。
当众人对谷雁萍各怀心思时,唯有唐元宁不作他想,视线只被谷雁萍衣裙上一处像是刻意让人绣上去的小图吸引,那图极小,约指尖大小,他仔细看了几眼后,倏然涌起心潮,那是——
猫,无嘴猫!
这世上唯一绣得出这只猫的只有一个人!
唐元宁顿觉手心发烫,方才太后说那孔记绣娘刚替长公主修补完衣裙,这人此刻不就在宫里?!
他心跳急速跳动起来,立即转首在人群中梭巡,她也在这里吗?!也在这亭子里吗?!
比雁萍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看,只有唐元宁不再专注的看她,便好奇的问:“你在找什么?”
众人见长公主没对任何人开口,却单独与唐元宁说话,不免羡慕起他,王春安的脸还直接绷住了。
“我……我……找、找……”唐元宁一心寻找陆明雪的芳踪,一时不知该如何响应谷雁萍。
王春安见了立即撇嘴一笑,“这人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商人,今日有幸见到长公主的玉颜,怕是紧张过头,连说话都不流利了,请长公主别见怪。”他自以为是的说。
太后立刻挑起眉,“没见过世面的小商人?你不知道他是谁吗?”太后问,讶然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不就是唐元宁,可能在京城街上开间小铺子什么的吧。”王春安口吻不屑的说。
“王公子刚来京城不久,可能不知道,唐老板开的可不是小铺子,他是唐家织造的东家。”
侯夫人在一旁插话,表情还带着讥笑,全京城的大户人家哪个不知道唐元宁的身份,可王春安却是个土包子,竟连唐元宁也不识得。
“什么?!他是唐家织造的东家?!”王春安大惊,这怎么可能?!
“瞧来松江离京是远了点,来京城后还进不了状况,可得再与人多多来往,才不会出错。”
太后这话说得含蓄,其实也是笑他有眼无珠。
王春安被说得涨红了脸。唐家织造他当然听过,是与孔记绣坊齐名的富商,只是他万没料到唐元宁会是唐家织造的东家,而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话,岂不反倒突显自己才是那个没见过世面的人?瞧着众人讪笑的样子,他真恨不得一头撞墙死去。
他忍不住恨恨瞪向唐元宁,这小子戏弄了他,竟不告诉自己他就是唐家织造的东家,分明是存心要看他笑话!
比雁萍不耐烦应酬人,尤其心知肚明太后的用意后,觉得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她瞧了一眼心思仍不知到哪去的唐元宁后,便径自走人。
太后见她要走,想唤住人,又素知自己女儿的脾气,若她不想做的事,勉强她只会惹她不高兴,便由着她去,自己则与众人寒暄几句后才离去。
见主角们都走了,大伙再留着也没意思,便逐渐都散了。
唐元宁见孔安南要走,连忙上前想将人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