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他不用担心卓雅会出事。
“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前来拜访,但是却唤不醒王爷,找来大夫后,说是王爷有陈年旧伤,睡梦中昏厥。”卓勒将早已想好的说词道出。
秋知恕眼神闪烁了下,勾唇苦笑。“是吗?陈年旧伤竟也会教本王昏厥,本王真是渐愧。”
“王爷也是胥罗勇将,身带旧疾是家常便饭。”秋知恕笑了笑,感觉喉间微痛,探手一抚,喉头似是肿了起来。“奇怪,这是……”
“大夫说王爷许是染了风寒不自觉,开了药方,喝了几帖就不碍事了。”卓勒脸不红气不喘地道,听见外头的敲门声,他应了声,走进两名先前随侍在秋知恕身旁的花娘。
“王爷,这两日我商请万香楼的老鸨替王爷差了这两位花娘照料,希望三天后,王爷能和我一道启程往胥罗。”
“你准备要前往胥罗了?”话是问着卓勒,双眼却是瞟向了两个花娘。
“时候不早了,再不启程,要是迟了登基大典可就失礼了。”
“那倒是。”秋知恕坐起身,两名花娘随即上前伺候。
“王爷既有人照料,那么我就先告辞了。”卓勒起身。
“卓将军。”
“王爷?”
“卓将军为何突然造访本王?”
卓勒笑了笑。“先前王爷邀约,有姑娘在旁,自然得推却,等到夜深了才……”未竟话意中有着男人的窃玉心态。
秋知恕闻言,不由得放声大笑,却因而扯痛了喉头,待痛意隐去,才扬笑道:“那么明晚卓将军再过来一趟,要不往后一路往北,边陲地带岂有能尽兴玩乐之处?”
“那么明晚再叨扰王爷了。”踏出房门,年巽央便低声抱怨着。“头子,咱们要回去了?”
“不然呢?”年巽央一脸不满,却不敢道出心声,有些意兴阑珊地问:“头子跟我借那香膏到底是要做什么用的?
“……没什么用。”
那干么借?!有点不爽却又不敢张扬,年巽央悻悻然地朝他伸出手。“即然没用就还我。”
“丢了。”卓勒没啥歉意地道。
去找卓雅之前,他便已经随手丢在万香楼里了。
年巽央瞪大一双牛眼,不敢相信他竟是如此漫不经心的态度。
“头子……”当老大的就一定要欺负人是不是?
“赔你一个就是,马圈旁一大片,我请人去摘一大把,做成香囊帮你送回京城不就好了。”卓勒咽着嘴,见他还想开口,又抢白道:“做大事的男人,不要在小事上头扭扭捏捏。”年巽央几次张口,最终还是用力咽下。
总有一天他会干一件大事,而那一件大事就是作掉他,换他当老大!
卓勒拍了拍他的肩,才刚踏出万香楼,突见一列驿官快步奔驰而过。
“驿官!”卓勒喊着。
最末一位驿官闻声,随即停下脚步,毕恭毕敬地来到他面前。“见过卓将军。”
“发生什么事了?”
“将军,南街尾一民舍里发现两具干尸。”
“嗄?”干尸?
第六章前进胥罗(1)
卓勒跟着驿官来到南街尾的房舍,发觉正巧是昨晚和卓雅躲雨的屋舍。“两名死者是这一带的恶霸,虽说没做过什么大恶,但是欺凌百姓、骚扰店家等行径也不少。”驿官大致解说着。
卓勒轻轻点头,走进屋内,里头椅倒桌翻,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多疑点,而两具干尸相差不远,他蹲查看其中一人,只见男人干得只剩皮包骨,听说他们的友人是依身上服饰认出两人身分。
“将军,周标及应清和的友人褚兴和顾铭带到了。”另一名驿官在门外通报着。
“带进来。”卓勒眼未抬,单手翻看干尸身上是否有任何外伤。“草民见过将军。”卓勒抬眼,就见两名大男人颤巍巍的将目光望向他处,不敢落在干尸上头。
“听说昨晚你们一道饮酒作乐,当时可有发觉这两人有何异状?”
“回将军的话,没有,昨晚咱们在万香楼玩乐,离去时已差不多是丑时,相约今日再见后就各自回家了。”
“真没有任何异状?好比他们有跟其他人交谈,或者是又找了其他人?”知“这……”褚兴绞尽脑汁思索着,卓勒站起身,要往另一具干尸走去时不慎踢到脚边那具,那干尸的头转了向,露出颈间的牙印子,他再蹲看个仔细。
那牙印子像是野兽的獠牙,咬得极深,卓勒微眯起眼,一缕思绪浮起。
彼铭突地呀了声,“将军,昨晚离开万香楼时,我听周标说有个美人长发未束,身穿单薄衣裳在街上行走,他要去瞧瞧是怎么回事,应清和也跟上了。”卓勒微扬起眉,心头打了个突。“你们可有瞧见那美人?”
“没,但他们瞧见了,赶着要去找那美人。”他听完垂敛长睫,状似沉思,众人不敢吭声。
“既然你们是这两人的朋友,那么可知道他们曾与谁结怨?”半晌,他才沉声再问。两人对看一眼,含糊带过。“这……咱们可不是很清楚。”
“喔?”半晌,卓勒站起身。“你们两个可以回去了,但今日所见不得往外传。”
“是是。”两个男人立刻拔腿狂奔,像是再多待一刻就会要了他们的命。
“驿官。”
“下官在。”众位驿官立刻快步走进屋内。
“葬了这两具干尸,这事别再往外传,以免造成人心惶惶。”
“是。”
“还有,给我彻底地搜,还有一个胥罗人在逃,也许此事与他有关,不得轻纵!”
“下官领命!”卓勒徐步走出屋外,瞥见刚吐完,一脸苍白的年巽央从屋角走来。“战场上见过的还少吗?你也能吐得这般快意。”他没好气地道。
“头子,我宁可看战场上的断肢残臂,肚破肠流的尸体,也不想看那种干尸!”一说话,感觉又有什么快要从肚子里翻搅出来,他赶忙捣住嘴。
卓勒啐了声,望向昨晚两人避雨的角落良久,才举步离开。
回到驿舍,卓勒才刚要往锦榻一坐,瞥见床前有件衣衫,月牙白缀花的样式眼熟得眼,目光缓缓移到床上,如他所料,被子里卷了个人。
睨了衣衫一眼,他迟迟不敢拉开被子。“你去哪了?”被子突地拉开,露出卓雅扬笑的俏颜。
卓勒注视她良久,坐下时浅露笑意。“去看看秋知恕,你没睡着?”
“我精神好得很。”她吃得很饱,哪里还会因为体虚而不断入睡。
确实,就连他都看得出,她的气色好得不可思议,原本面无血色的脸颊如玉石般白里透红,就连干裂的唇都变得红艳,整个人充满生气,不带半点病气。
就连她待在他身边时,都不曾见过她这般好气色。
然而,他不想过问是什么原因。
“我倒是有点倦了,你……”
“这边。”卓雅很大方地往内墙的方向退,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卓勒张了张口,稍稍挣扎,终究还是问出口。“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要你回房了吗?”
“回房睡不着,不知道要做什么,就干脆到你房里等你。”
“那衣衫是——”他睨了眼床边的衣衫。
“有点湿。”她一把掀开被子。
她动作极快,他根本来不及转开眼,被子底下的她有穿衣服,但只是件单薄的中衣,衣襟微松,可以瞧见她纤美的锁骨和如玉般的凝脂肌肤。
“怎么没有换上衣裳?”他哑声问着,想当个君子,偏偏移不开眼。
“我只有这件衣服,听说还是你替我换上的。”说着,她像是想到什么,低声咕哝。
“说到底你这个人也是个伪君子,替我换衣裳还吻我,原来是打一开始就觊觎我。”卓勒忍不住替自己辩驳。“我替你换衣裳时可是蒙着双眼的。”是谁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