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赵若璃从纽约回来后,己经和谭越见过好几次面,也知道二度离婚的赵若璃,打算就此定居台北不回纽约了,更知道原来世界上真有人美心也美的人存在。
“老公……”心不知在慌什么,她伸臂紧紧抱往丈夫。
“怎么了?”
早上时分,谭越正着装准备上班,他才扣好衬衫的扣子,原本倚在衣物间门畔的妻子,突然上前拥住他。
“雅曼,哪里不舒服吗?”他担心的问,怕上星期意外出了车祸的妻子,身体又出现不适。
“没有,我头不痛也不想吐,没事的。”说完,她仍紧紧抱着他。
“如果不舒服定要告诉我。”
虽然有些奇怪妻子今早特别黏人的行为,但谭越并没有追究起她的小反常,他更关切她车祸后的身体。
“有些人受伤之后,要一段时间才会出现出后遗症,答应我,就算是一点点不舒服,也不可以忍着不说。”
“好,我答应你。”想到他对她的好都是出于责任,孙雅曼的心不由得淡淡泛酸。
他是那样一个重责任的男人,即使他爱的是我,也绝不会跟你离婚。
赵若璃昨天说过的话,不请自来的在她脑中响起。
吃完那顿饭后,她老是有一种自己拆散了这一对金童玉女的罪恶感,如来没有她,他一定很高兴他爱的女人愿意再回来他身边吧。
“我……”抬头看着谭越,她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你尽避说,”
“我……有一个朋友,对,我有一个个朋友感情问题,我想帮她问问男生的看法。”
“喔,哪一位朋友?”妻子的表情那样为难,令谭越不由得好奇起来。
“唉呀,你不要管是谁。”她在台北的朋友谭越都见过,对于这个临时胡诌出来的人物,孙雅曼只能快快带过。
“反正,就是她已分手的前男友回头找她,她很高兴又很彷徨,因为她的前男友曾经做过对不起她的事,而且她也己经认识了另一个对她很好的男生,一个痛改前非、一个温柔体贴,这两个男人现在都热烈追求她,她不知道该选择谁才好。”
将他们的状况略微修饰,编成她那位“朋友”的故事,孙雅曼又期待又害怕的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你那位朋友心底真正爱的是谁?”在回答妻子的问题之前,谭越更进一步问清楚细节。
“……前男友。”很心不甘情不愿的声音。
“那她对另一位男士又有什么感觉?”谭越又问。
“还不错吧。”孙雅曼皱眉,谭越曾说过她漂亮温柔又有耐心,可是和赵若璃一比,她恐怕只是一只不起眼的丑小鸭。
“那么我建议她选择她爱的人。”
所以,他心底是想和赵若璃复合了……孙雅曼愣愣地看着谭越,干涩的喉咙好半晌发不出声音。
“雅曼?”谭越不懂妻子的表情为何那样悲伤,他说错了什么吗?
正想追问,但妻子嘴一扁,负气跑出衣物间不理他,只撂下一句:“我不喜欢这个答案!”
是夜,夫妻俩沐浴完,和衣准备入睡时,孙雅曼又问了一个令人伤脑筋的问题--
“那我问你,我另一位己婚的朋友,她前男友也回头找她,本来考虑要离婚,结果因为他先生很爱她,即使知道我朋友爱的人是前男友,但只要我朋友愿意留在他奇边,她和她前男友做什么他都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觉得我朋友还需要离婚吗?”
半躺在床上,她背靠着垫高的枕头,螓首侧往谭越这一边,两只眼晴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的脸问。
“你的朋友感情问题怎么那么多?”谭越听完这一段复杂的叙述后,不禁皱眉。
“雅曼,即使是交情很好的朋友,仍然不适宜提出太多有关感情方面的建议。”
何况,有了早上某人听完答覆后闹别扭的前车之鉴,谭越也不太想回答这个复杂的问题。
“可是我想要知道你的看法。”用近乎恳求的语气,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丈夫。
“你说嘛,我不跟那位朋友讲就是了,你觉得她该离婚吗?”
既然妻子那么坚特,谭越只好再度提供意见。不过,怕有人听了又会闹别杻,他尽可能委婉的表达看法:“如果你朋友不想离婚,那就保持三人行的状态吧。但是,一桩包含了三个人喜怒哀乐的婚姻,到头来必定有人要受伤。”
孙雅曼听完微微一愣,又不说话了。
“不要想太多。”谭越见妻子一脸凝重,以为她是在为朋友烦恼。
“感情的事除非当事人想通,否则旁人劝再多也帮不上忙。”
“要怎么样才能想得通……”她喃喃低语。
心里明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怎么做谭越才能真正得到幸福,可是她却做不到!
她好爱他,真的好爱他……只要在有他呼吸的空间,即使什么都不做,她就好快乐……如果失去他,她就不是那个完整的孙雅曼了……
倾身窝进丈夫温暧的胸怀,她紧紧抱着他,向来乐观的心,被重重的罪恶感缠绕。
她不想成全他们,也不想离开谭越,可是心底深处又明白,她的快乐终究是建筑在谭越的牺牲上。
第8章(1)
闷闷不乐的过了好几天,抱着牛角钻不出来的孙雅曼,决定暂时离开台北一下,看自己的头脑可不可以因为玩离谭越而变得清楚一点。
随便收了几件衣服,跟谭越编了个借口说耍陪学姐上山写生,她就坐上往南行驶的火车,一个人孤身进行她的散心之旅去。
结果,原本要让脑袋清朗的铁道之旅,意外演变成这两三年婚姻的回忆之旅。当火车停靠新竹,透过车窗,她看着篮底白字的站名,忽然忆起谭越第一次带她来新竹尖石乡溯溪的经过……
“不要,我要自己来。”她在急刷而下的水流里奋战,谭越想拉她一把,她任性的拒绝了。
“我一定可以!”
“雅曼,别逞强了。”谭越仍将手伸了过来。
“我要靠自己啦。”不知是那天太阳太毒辣哂得她火气也跟着大,还是经期前脾气比较暴躁的关系,她硬是不肯接受谭越的帮助。
“雅曼?”
“哼!”一样的水流,一样的溪道,他又没比她多长一只脚,为什么她举步维艰累得要死,他却一派轻松自得?小嘴一撇,鼻子吭出不爽的声音。
“雅曼,依你的脚力,等到我们到终点,天可能就黑了。”见她在发脾气,他还故意出言逗她。
“哪有!你乱讲!”果然,情绪暴躁的笨蛋,完全忘了保持她优雅文静的形象,扬声抗议完他侮辱人的推断,她腰一弯,用手掬水泼向一派悠哉轻松的他。
她气得要死,他却微笑看着她撒泼,一副觉得她耍脾气很有趣的样子。
“我的脚力才不差,而且也没有在耍脾气。”见他笑得那样愉快,她气得又泼了他两次水。
“好。你脚力很好,走吧,这一段比较陡,我帮你。”收敛起取笑的唇角,他温柔的朝她再度伸出援手。
觉得自己任性够的她,终于乖乖伸出手让他牵,岂料手才伸出去一半,她的脚不小心滑一下,整个人打跌在这段阶梯式的河道里。
“雅曼!”谭越急得蹲看她有无跌伤。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吃了几口水,外加狼狈得要命罢了。
全身湿答答的,连头发也没有办法幸免,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此刻的自己看起来一定丑毙了。
可是,当谭越拉她起身,确认她没事后,却低头给了她这只丑兮兮的落汤鸡一记热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