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怕那些冷冰冰的检查!谭越心疼到无语以对。
瞅着因为不好意思而埋头猛吃饭的妻子,谭越神色复杂。
必于她昨晚的表白,在经过了长长的一夜之后,他仍然不知要如何回应。
因为深深爱过,因为惨痛失去过,他一开始就以理性对待这桩婚姻,他以为她也一样。如果想谈感情,她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何必走上相亲结婚一途?喜欢,应该有那么些许,因为没有人会跟一个讨厌的男人结婚,可是若要谈感情,他们婚前那半年多的交往,实在没有深刻到爱的地步。
我爱你,如果没有你,我的生命一点意义也没有……
到底,她是什么时候爱上他?
怎么办?为什么会这么爱你呢?
他也非常想知道,她为何如此爱他,他给她的,从来不是感情,而是物质层面上的东西不是吗?
我爱你……你不爱我没关系,我爱你就好,好不好……
他一夜无眠,脑海里授覆萦绕的都是这句憨傻的告白。
十八岁恋爱、二十八岁结婚、二十九岁离婚,长达十一年的感情,他太熟悉爱一个人的感觉。就是太熟悉了,因此他明白他绝非是为了爱而再度踏入婚姻……
若璃离开他后,他非常痛苦,痛苦到无法再对任何女人付出感情……所以对雅曼的关怀和体贴只是尽一名丈夫应尽的责任,两人在一起时的那些激情交融也只是出于雄性生物的本能。
他一直认为他们之间的默契和气氛,是两人致力经营婚姻的成果,所以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会听到妻子的告白,主张良好的沟通是婚姻成功之道的他,觉得该把妻子的心情谈开比较好,只是经过了一夜的沉淀,非常糟糕的,他惯有的沉稳消失,他自恃的理性当机,他脑海中回绕的,尽是妻子又痴又傻的告白。
“雅曼,你不要再去王院长那儿了。”他开口对妻子说,既然她不记得昨晚的事,在理清紊乱的心情前,他也不打算跟妻子讨论她对他的告白,不过,关于生孩子的计划,他们必须先谈清楚。
“为什么?”孙雅曼抬起头,满是疑惑。
“那些检查太不人道。”主要是她会怕,他不忍她去受那些苦。
“反正,世界上没有小孩的家庭也很多。”
“可是,我想跟你生小孩啊。”放下碗筷,她水灵灵的大眼望着他。
“你不要吗?”
她想跟他生小孩,而不是出于女人天生的母性,想尝尝做母亲的滋味!
下意识的反应最能显现真心,傻女人,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说,无意中表达出她是为了他,才愿意去挨那些检查的吗?
笨蛋,明明怕那些检查怕得都哭了,还想跟他生小孩!一股闷气隐隐上扬,他气她为了他如此漠视自己的恐惧,气她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毫不保留地付出自己。
“我的意愿不重要。”心情恶劣地回答妻子的话,因为他正是那个不爱她的罪魁祸首!
“怎么会不重要?”如果不是为了他,她才不会如此勇敢地面对那些恐怖的检查,“我那么……”
话到一半,孙雅曼咬住嘴,真是的,她是怎么了,差点就说出那个爱字,宿醉果然很可怕,都己经睡到中午了,她的反应还迟迟钝钝的。
“怎么不说完?”谭越眼眸灼灼地盯着妻子问。
“我……我那么勇敢,跟那些看不孕门诊的女人一样,可以挨得住那些检查啦。”逃避丈夫追根究抿的眼神,孙雅曼随口胡诌未完的话。
“你那么怕那些检查,怎么可能跟别人一样!”谭越气结,别人忍得痛是别人的事,她做什么拿自己跟别人比?
“我才不怕。”孙雅曼仍然嘴硬,不肯承认自己的胆小。
“而且就说我怕那又怎么样,忍一忍就过了,你干嘛大惊小敝?”
“我没有大惊小敝,我是心疼你!”说完,谭越重重一愣。
他心疼她、怜惜她,昨晚在她还没对他告白之前,他看她为那些检查哭泣,就决定不要孩子也可以。
婚前打算要生三个小孩的他,竟然连挣扎一下都没有,就放弃原定的家庭计划!为什么如此怜疼妻子,为什么连一点点苦都舍不得她受?难道他对妻子的关怀和体贴不仅是尽文夫该尽的责任,他对妻子老是压抑不了的热情也不仅是出于男性原始的本能?
看着妻子受宠若惊的娇憨神情,心底的某个角落沦陷,谭越倏然领悟结婚之后他越来越少想起那个他爱了十一年的女人,原因在于他的生活、他的脑海、他的注意力,全被坐在他眼前的这个可爱女人吸引占据。
她坦露情绪时的孩子气,她理所当然要分担家用时的执拗,她专心作画时的怡然自得,她甜甜撒娇时的可爱,她迷上攀岩时的疯狂,她陪他从事户外活动时的乐在其中,还有她酣醉时的娇媚撒泼……雅曼其实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成熟沉稳,她有一点点任性、一点点迷糊,可是不知不觉中,他慢慢被她吸引。
那一点一滴的吸引,累聚成塔,然后塔堆高到某一个地步,很自然地转变成他以为这辈子不会再发生在他身上的情感!
因为是相亲结婚,所以他先入为主的以为,两人良好的互动是用心经营婚姻的成果,没想到长久相处之下……
他已然对她心动!
第6章(1)
他最近真的很奇怪。
自从上回说出那种令人脸红心跳的话后,就常常用一种研究式的眼神看她,像现在,她很安静地在缝扣子,没在画画也没做什么重要的事,工作时总是专注的他却分了好几次神,从那厚厚一叠文件中抬头看她。
“我脸上长了东西吗?”
靶觉又被注视时,孙雅曼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与丈夫对看。
是的,对看,谭越很光明正大的看她,不因她抬头就回避她的视线。
“没有。”谭越回答完她的疑惑后,用好奇的语气问她:“缝扣子很好玩吗?”
“嘎?”没料到会被问这种问题,孙雅曼微微一愣,才应道:“我喜欢做家事。”不自在地说完后,她低头专心缝扣子,摆出不给追问的态势。
要命,她刚刚是不是露出什么白痴表情,要不谭越怎么这样问她?说实话,她并没有很喜欢做家事,喜欢做家务的人应该像清洁公司派来打扫的欧巴桑那样,将窗户擦得闪闪发亮后,会露一种很满足的神情。
她没那种耐心,她喜欢的家务只和谭越有关--煮东西给他吃,帮他烫农服或逛偶尔帮他缝缝扣子。
都是很简单的工作,但每次做时总觉得和他好亲昵,那种无形的亲昵每次都让她心炊荡着满满的幸福感……
她美丽的的眼稍和嘴角,挂着明亮的笑意,凝视着妻子柔美的脸,谭越发现自己难以移开目光。
满足的、幸福的、其至带了些许梦幻的味道,盯着唇畔逸出快乐甜笑的可爱女人,谭越发觉他的妻子似乎非常喜欢帮他做这类琐碎小事。
“好了。”
满意的看了看手中衬衫,轻快地收好针线盒,孙雅曼正打算将缝好扣子的衬衫重去烫,没想到一起身,又看见她那位最近很奇怪的丈夫居然还在盯着她瞧!
“你……”莫名其妙一直被看,她的心也莫名其妙浮躁起来。
“一直看我做什么?有那么好看吗?”
明明带回一叠厚厚的工作,不去看那些文件却净盯着她瞧,大老板什么时候这么清闲了?
“是满好看的。”
他出人意料的回答,顿住她踏出书房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