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依然是一片寂静。
“另外,”她低下头,抿紧唇瓣,“关于我和陈医师之间,我希望外界能够给予祝福,并且体谅。我虽然身为艺人,却也是女人,我追求的东西只是身为一个女性所期盼的幸福而已——”
“外传你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是真的吗?”突然一个声音迸出,还是有人忍不住扬声提问。
许文娟立刻抢下麦克风,像是忠犬护主一般积极,急忙道:“抱歉,今天不接受个别提问,我们一切都照……”韩思芳却制止了她。“没关系,我可以回答。”她微笑,将麦克风拿了回去。
“可是你——”许文娟又想开口。
韩思芳只是摇摇头,转向那位提问的男记者,扬起唇角,“如果真的有了孩子的话,我们会很高兴。”
有一就有二,开了先例之后,各家媒体一涌而上,争相发问,场面即时失控。
“请问你们有结婚的打算吗?”
“你和陈医师交往多久了?”
“是在住院期间擦出的火花吗?”
“这时候传出这样子的绯闻,你会不会担心电影票房受到冲击?”
许文娟立刻站了起来,大喊,“今天的记者会就在这边告一段落,谢谢各位抽空前来。”
说完,她随即拉起韩思芳,工作人员连忙围上,护着她不受媒体推挤,一伙人以最快的速度挤出会议厅,直接下楼坐上保母车离开。
在车上,许文娟铁青着一张脸。
“千交代万交代叫你不要随便回答,你就是不听!”
“今天不回答,改天他们还是会继续问。”记者就是这样,穷追猛打,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许文娟仰头重重叹了口气,干脆闭嘴。
“肚子的事……怎么样了?”半晌,她语气放软,问道。“什么怎么样?”
“有去检查吗?”
只是狗急跳墙掰出来的谎言,哪有检查的必要?韩思芳望着车窗外,静了几秒,平静地道:“没有。”
“……没有?”
“上次验错了。”
一听,许文娟倒吸了口气,瞪大双眼看着她,“所以你没怀孕?!”
“没有。”
“谢天谢地!”果然有拜有保佑。
“可是下个月就不确定了。”
“啊?”仿佛马上又坠回了谷底,方才庆幸的神色顿时烟消云散,“什么意思?什么叫作下个月就不确定?”
“就……”那天晚上,他们并没有积极避孕……“唉,就那样嘛。”
许文娟当然懂她的暗示,她哀嚎,抬手拍了下额头,“你真是——我有一天真的会被你搞死。”
“哪有人搞得死你。”韩思芳噗哧笑出声。
“你少在那里耍嘴皮子,我死了你也没好处!”许文娟气得别过头去,望向窗外。
好一会儿后,她又忍不住多问一句,“所以……你和那个医师真的是在住院期间搭上的?”
韩思芳侧头,瞥了许文娟一眼,原来她也很八卦嘛。
思及此,她忍俊不禁地道:“是,也不算是。”
“到底是还不是?”许文娟也回过头来瞪着对方。这小泵娘最近怎么这么难沟通?肯定是被那个该死的男人带坏!
“那个人……”韩思芳顿了下,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说起,“那个人,我可能爱他爱了一辈子吧?”
一听,许文娟愣了愣。“……我听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打从我两岁开始,他就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她扬起浅浅的微笑,思绪飘回了好久以前,“只不过,他以前并不爱我。所以严格说来,我应该算是单恋了十几年。”
“啧,真现实的男人。”许文娟没好气地啐了声,“等你红了才要靠过来,这种居心不良的家伙你也爱。”
“你误会他了。”她只差没承认自己倒贴得好辛苦。
“我误会他?”许文娟冷笑,一脸幸灾乐祸,“这动机很明愿不是吗?只有你这个笨女人看不出来而已。”
“他是因为——”话到了唇边,韩思芳想想,这过程好复杂,也觉得好像没必要争辩,遂道:“啧,你不懂啦。”
“哼,我怎么会不懂?”
男人不都是一个样?尤其长得好看的更是如此。她别过头去,再望向窗外,索性不说了。
韩思芳觉得有异,忍不住挪过去了些,戳戳她的手臂,“文娟,你还么激动,是不是受过什么创伤?”
“没有。”她立刻否认。
“喔,那就是有了。”
“韩思芳!”她反常地喊了对方的本名,恶狠狠地回过头来瞪她,“你再说,我就跟你没完没了!”
“好好好,我不说。”
韩思芳立刻闭上嘴,却忍不住偷笑,真是不打自招。
第10章(1)
听说思芳今天召开了记者会。
有人好心告诉他,但陈士诚很忙,无暇追问更多,只能忍着等到下班之后,回家上网寻找完整的记者会内容。
他几乎是在一夕之间成了名人——尤其是医院里的名人。
只不过医院到底还是个谨慎的工作场所,没人会真的来逼问他什么,顶多在他背后耳语个几句,或是玩笑似的调侃“真的假的”、“看不出来你真有两把刷子”之类不痛不痒的话。
其实,早在决定要放手爱她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他没算到的是,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这时,门铃响了。
他知道是她。
丙然应门一看,见她穿着一身体闲,头戴鸭舌根,扎了根马尾,很明显还来不及卸妆。
“这么晚了还过来?”他笑了笑。
“你已经睡了吗?”她进门,月兑了鞋,摘下帽子。
“还没,还在看了些报告。”
这是谎话,今夜他根本没有心思读那些。
他将门带上,一转身,便是一记亲吻递了上来。他先是怔愣,随即张臂回拥着她,反守为攻,加深这个吻。
忘情吮吻了一阵,两人终于依依不舍离开了彼此的唇。
“我好想你……”她轻声低喃,不可思议,才短短三天没见,便觉得像是分开了三年,“一整天都想着要见你。”
他听了难掩喜悦。“那……请原谅我不能太想你,”他抬手拨了拨她额前的刘海,“会医死人。”
这话逗得她笑出声。
“你会饿吗?”因为她,他开始会在冰箱里囤积食材。
“不饿。”她摇摇头。
“是不能吃,还是不饿?”
“不饿。”饿久了总是会习惯。
他沉默,细细端详她的表情,忍不住问:“你今天一整天吃了哪些东西?”
“呃……”她瑟缩了下,心虚地嗫嚅道:“一片吐司,一份便利商店的沙拉,还有一杯豆浆。”
丙然又是这些东西。
“真是够了。”他闭上了眼,怒意里夹杂着不舍,“你先去冲澡,我去煮点东西喂你。”
“可是——”她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
“我修过营养学,知道怎么煮低卡料理。”说完,他转身直接走进厨房,不容她拒绝。
韩思芳愣了愣,甜在心头,忍不住露出了盈润的微笑。
冲过澡后,她步出浴室,看见餐桌上摆着一碗鲜鱼清汤,以及一盘川烫过的综合蔬食,却没见到他的人影。
她知道,他一定又关在书房里。
丙然不出所料,来到书房,见他坐在书桌前,左手支着下巴、右手拿着笔,低头读着那些她一辈子都不可能看懂的文件。
她不自觉地扬起唇角,抬手敲了敲门板。
他回过神来,“洗好了?”
“嗯。”
“汤不趁热喝?”他将笔放下,改问:“还是又需要人陪坐?”
她笑了出来,没说话,考虑几秒之后走到他身旁。他几乎是自然而然地就让她坐在自己腿上。